第186章
  
  “我挺着孕肚,千辛万苦给郡主配好医治眼睛的药,郡主却毫不领情,说不需要我多管,否则她就服毒赖在我的身上。既然如此,还巴巴地跑到我这朝天阙做什么?就为了来给我添堵,让我跟王爷怄气么?”
  锦虞做客麒王府,原本住进朝天阙就很不合适,引人非议,如今竟然又闹腾出这样一档子事儿,惹得冷清欢动了胎气,太后也是气得不行。
  “此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皇祖母给你做主!你就安心养胎,若是麒儿也不顺你心意,就只管打,皇上赏赐你的训夫杖可不是摆设!”
  冷清欢这才破涕为笑:“那小竹竿敲打在他身上,皮糙肉厚的,就跟挠痒痒似的,他巴不得呢。”
  顿时见好就收,不再置气。太后劝慰了几句,便回宫去了。
  等晚间冷清欢受不了起床走动,从窗子里就恰好看到黛末与灵婆指挥着下人,从房间里一趟趟往外搬东西。
  惠妃将锦虞叫进宫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锦虞灰头土脸的,搬出了朝天阙。
  虽说没有将这根棍子丢出麒王府,但是最起码也落了个耳根子清净。冷清欢心里的一口气这才勉强顺了。
  至于惠妃如何不待见自己,那就随便她了。你不敬我,我为什么要忍让你?
  冷清欢装模作样地在床上休养两日之后,便觉得极闷。
  慕容麒命人备车,带着她直接去了军营。
  军营乃是军事重地,自古以来,除非高级将领,一般不得携带家眷出入。所以大婚之后,冷清欢也就只在于副将受伤之时来此住过两日。
  但是今日一下马车,仍旧有士兵一眼认出了她,对着她跪下行礼,欢呼“王妃娘娘来了!”
  顿时许多脑袋冒出来,向着冷清欢这里张望,就像是迎接凯旋的士兵一般,十分热情。但是转脸看到慕容麒,又都将脑袋齐刷刷地缩了回去。
  慕容麒已经提前与她打过招呼,今日来军营,是有任务的,传授军中几位军医外伤缝合之术。
  对于这些摸爬滚打,刀口舔血的汉子而言,外伤是最为常见的病症,也是致命的。
  冷清琅上次给于副将做手术,军医看在眼里,十分艳羡她的缝合之术,小心翼翼地跟慕容麒提起,慕容麒一想,的确是有必要,就跟她商量着,将她带了过来。
  缝合之术并不难学,难的是缝合用的手术线,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如何制作出扩张强度佳,坚固而有弹性的缝合线呢?
  据冷清欢所知,在古代化学工业还未兴起的时候,大多是使用丝线与羊肠线,利用羊肠和牛肠黏膜下层组织制作,吸收比较快,但是组织排他的反应也比较大。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制作的。
  她极是委婉地与慕容麒提起,慕容麒丝毫不以为意,工部的能工巧匠多的是,这没有什么难处,一并将缝合所用的器具全都仿照着打制了。
  进军营之后,慕容麒便去忙碌他的军务。冷清欢在士兵的引领下,前去给几位军医授课。
  几位军医一本正经地严阵以待,每人面前放了两块肥嘟嘟的带皮五花肉,还有一套缝合用器具。这令冷清欢有点哑然失笑。
  这哪里是学医现场?准备几副刀叉,就可以聚餐了。
  悉心地将几种缝合术传授下去,让他们先自行练习。冷清欢打算出去透透气,晚点再回来纠正他们手法的错处。
  军营里这个时候蛮安静的,没有操练。
  冷清欢摸了一手的猪油,帕子也擦拭不干净,想去军营附近的那条河边洗洗。
  走到营边的时候,眼前一花,有一道黑影从帐篷顶上闪过去,身手极快。
  冷清欢还以为自己一时间看花了眼,定睛留心,见果真有人从军营里鬼鬼祟祟地出来,一身灰扑扑的短打扮一晃而过。
  她可以认定,此人定然不应当是军营里的士兵,否则用不着这样躲藏。那么,就应当是刺探军情的奸细了!
  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溜走。
  她闪身追了上去,一声呵斥:“什么人!”
  那人只顾躲避军中岗哨,没有想到竟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冷清欢瞧见了踪影。一惊之下,扭过脸来。
  而那人这样一扭脸,冷清欢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失声惊呼:“是你!”
  来人脸上带着半截的飞鹰面具,一转脸,迎着惨白的阳光,晃花了冷清欢的眼。
  那面具太熟悉,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冷清欢的脑海里,今日再见,顿时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头顶。
  难道是他?
  他来了?
  那个提起裤子就跑,毫无担当的男人!
  第246章
  冷清欢将他恨之入骨,想过再见,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方才过瘾。
  不是因为他趁人之危夺走了自己的清白,毕竟,当时自己因为药力神志不清,你欢我爱那都是心甘情愿。而是,他的自私与无情。
  虽说是露水姻缘,但你提起裤子就跑,特么的做一只缩头乌龟,让自己承受所有的责难,你还是个男人吗?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拨云见日,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这偷偷摸摸地过来我跟前蹦跶又是几个意思?
  他应当识得自己吧?那暗沉的雨夜,虽说没有一丝星光,但是他将昏迷之后的自己带回尼庵方才离去,更何况,曾亲口告诉他,自己是冷家女儿,只要有心,一打听便知。
  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刺探军情,还是为了自己?
  带着飞鹰面具的男子也只扭脸瞅了冷清欢一眼,转身拔腿想逃,有点惊慌。
  冷清欢此时手里的银针才疾射出去。这个手法可是得了慕容麒的真传,银针破空又寂然无声,虽说学艺不精,但是仍旧有一支扎进了对方胳膊的皮肉里。
  失望,看这身手真的不咋滴。
  对方跑了三步,便觉得胳膊迅速发麻,不听使唤,而且这种不适迅速地往上游走,便知道银针之上一定有毒。毫不犹豫地点了肩上穴位,阻止血液流动,反应十分迅速。
  冷清欢上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只冷冷地盯着他的脸。
  “你来做什么?还有脸来?”
  飞鹰男子唯恐惊动身后的岗哨,打算速战速决,一言不发就向着冷清欢出手。而且第一招就是杀招。
  冷清欢心里这叫一个憋屈,真特么没良心,一见面不嘘寒问暖叙叙旧也就罢了,竟然立马痛下杀手。
  她手腕一翻,手心里也多了一柄手术刀。你不愿意周身麻醉,那我就生割了,痛死你丫丫呸的。
  对方见冷清欢呼吸吐纳毫无章法,又身形笨重,并未将她一个孕妇放在眼里,只用一只手臂,以为不过是三招两式的事情。这一交手,就觉得冷清欢的招式简练干脆,并非花拳绣腿。
  而且最要命的是,自己遇到了一个女流氓,哪里也不招呼,怎么偏偏就向着自己的子孙根下手?那柄薄薄的犹如柳叶的手术刀,闪着寒光,无孔不入。
  这招式太阴损了,真是个疯婆子。
  这里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营里的岗哨,蜂拥着向着这个方向聚拢。
  飞鹰男子不敢恋战,虚晃两招逼退冷清欢,转身就逃。
  冷清欢因为气恨,瞬间涨了胆气,也不畏惧对方的武功高强,自己是不是对手,仍旧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你个流氓!”
  我流氓?你才是流氓呢,而且是个大流氓1
  对方头也不回,逃得极仓促。冷清欢挺着个孕肚穷追不舍。今天,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飞鹰男子功夫不低,又有轻功,转眼就将冷清欢甩开了一段距离。
  冷清欢跑得气喘吁吁,真想破口大骂,但是平日在心里将他骂了一个遍,这个时候除了想杀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身后追兵也越来越近,吆喝着,脚步杂沓。
  飞鹰男子大概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甩脱冷清欢,绝望之下,奋身一跃,就跳进了河水里,一个猛子不见了。
  冷清欢正在气头上,将鞋子一甩,竟然就要跟着跳下去。反正自己好歹也会狗刨,就算是带着球,也不怵头。
  有人将她一把拉住了:“你要做什么?”
  是慕容麒。
  冷清欢紧咬着牙关,一指河面:“适才有人潜入军营,图谋不轨,被他跳进河里逃了!”
  慕容麒眸光闪烁,一把搂着她的腰:“你自己身子不方便,还刚动了胎气,若是跳进水里,父皇那里我怕是要被打得皮开肉绽。”
  “那你快点下令,让士兵们追啊,可一定不能让他逃了。”
  慕容麒一脸的漠不关心:“逃就逃了,军营里一穷二白,又没有什么可以偷盗的。”
  “可是还有军机啊,万一是有人刺探军情呢?”
  慕容麒“呵呵”一笑:“又不是两军对阵,有什么好刺探的?就算是布防与暗号,也是经常更换,怕只是有人路过,被你给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