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好歹也是个少阁主,总不能身边只有这一个影卫吧?”
“此次来长安,原本就只是为了肃清叛贼,剪断鲁长老的左膀右臂,使个金蝉脱壳的计单枪匹马地闯过来的。再说,这里隐秘,为了不走漏风声,我哪敢调兵遣将?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暴露了,身边估计早就安排了他们的内奸。”
“那怎么办?赶紧转移?”
“帮我将哑奴叫过来吧。”
冷清欢不敢怠慢,依言而行。
哑奴照旧是站在门口,望着仇司少,等候吩咐。
仇司少抬手一指冷清欢:“派一个可靠的人将她送回上京城。”
哑奴看了一眼冷清欢,然后点头,下去安排。
冷清欢有点意外:“情况有这么糟糕吗?”
仇司少白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你累赘。”
“难道你不走?”
仇司少叹一口气:“来不及了,我走不了了。让哑奴带你从后山水道走吧。”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灭口。”得知自己危险解除的冷清欢又开始嘴欠。
仇司少咬咬牙:“我只是觉得你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
“喔?”冷清欢挑眉:“想让我做什么?”
“你过来。”
冷清欢往跟前走了两步。
仇司少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她刚想挣扎,就觉得袖子下面,仇司少往她手心里悄悄地塞了什么东西。
光滑,圆润,龙眼大小,带着一点温热。
冷清欢立即明白过来,应当是那枚胭脂红的印章,仇司少可以发号施令的信物。
他依旧是吊儿郎当地望着她,声音有点低沉。
“假如,三天之后,我安然无恙,会命人在上京城放一场烟火。假如没有,那就证明我出事了。你将这枚印章交给麒王,让他率领大军,铲平藏剑阁,接管我家所有的产业,全部归于朝廷。他看到这印章,应当就会立即明白怎么做。”
冷清欢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难道就没有别的出路?”
仇司少眯起眼睛,眸子里一抹阴狠。
“我只是有备无患。只要他们找不到这枚印章,暂时就会留我一条性命,给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假如他们心狠手辣,我遭遇了不测,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要让这群混蛋给我陪葬!”
冷清欢轻叹一口气:“看来我离开是最正确与明智的选择了。”
仇司少缓缓摸索着手里的剑柄:“假如我还活着,它还是要完璧归赵的,”
冷清欢撇嘴:“只要跟你在一块,绝对就没好事。算我倒霉,赶紧自己逃命去了。”
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哑奴头前带路。
两人沿着一条阴仄的甬道七拐八绕,听到有流水声,果真如冷清欢猜测的那般,容身之处乃是依山而建,一条山泉从山下穿过,就在洞口处设置了机关。
哑奴打开机关,有阳光直射面门,冷不丁地见了天日,哑奴忍不住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
紧跟在他身后的冷清欢正一脚洞里,一脚洞外,不由一怔。
哑奴扭脸冲着她比划,示意让她脚下快些,前面有人等着。自己沿着山泉水往外走。
冷清欢点头,疾走几步,脚下一滑,一声惊呼,哑奴立即闻声扭脸。
她胳膊挥了挥,费力地稳住身形,袖子里却有东西滑落出来,“噗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呀,印章!”她惋惜地跺跺脚,焦急张望。
哑奴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直接迈进水里,弯腰在落水处四处摸索,显而易见的焦灼。
冷清欢站在一旁指挥。就是这个时候了,瞅准了哑奴的脖颈,狠狠的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第202章
哑奴一声没吭,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冷清欢踩着滑溜溜的石头,将他从水里费力地拖出来,先给了他一针麻醉剂,然后才掐着他的人中将他掐醒。
哑奴悠悠地醒转过来,睁开眼睛,见到冷清欢,想动弹动不得,“啊啊”地叫了两声,声音嘶哑,就像是裂帛一般。
冷清欢冷冷地盯着他:“不用装了,你就是司少身边的那个奸细,对不对?”
哑奴瞪眼望着她,使劲摇头。
“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可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适才你一出了山洞,忍不住打喷嚏,我就起了疑心。你若是先天性聋哑人,打喷嚏会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但是你不是,我听司少说过,你的嗓子在大火之中被熏伤了,压根就发不出声音。
这么久了不说话,按说你的声道应当会有不同程度的萎缩,但是你打喷嚏的时候,却很响亮。而且我适才已经检查过你的声道,好端端的,压根就没有问题。你的哑巴是装的。”
哑奴不再摇头,冲着冷清欢咧咧嘴:“就算我能说话,那也不代表我就是他身边的奸细。”
“所以我故意将一枚石子丢进了水里,查看你的反应。你过于的焦急与紧张了,说明你知道,司少的印章在我的身上。我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你是不在的,除非,你在偷听。”
哑奴终于撕破了原本的伪装,目中也露出凶狠的表情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我知道,你是被仇司少捉来囚禁在这里的,他命我好好看住洞里机关,免得你再逃走。所以,我究竟是不是奸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交出仇司少给你的印章,我放你离开这里,还可以给你银子。”
“你是鲁长老的人?”
“不错。”
“你背叛自己原来的主子,就不怕被惩罚吗?”
“仇司少已经完了。”哑奴笑得更加阴冷:“他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特意选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养伤,自以为隐秘,无人知晓,身边就连影卫都没留几人。你觉得,他能是鲁长老的对手吗?
鲁长老已经带人包围了这里,只要揭穿他不男不女的人妖身份,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继承仇家的产业。所以,我劝你识相一些,只要交出印章,保你不死。”
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竟然还这样振振有词。冷清欢一时怒极,手腕一翻,摸出两支银针。
“我不知道仇司少是否是鲁长老的对手,但是你这条命是绝对不能留了。”
两支银针直扎喉咙,哑奴还未来得及呼救,便两腿一瞪,直接气绝身亡。
这是冷清欢第一次杀人,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恐慌,只觉得解气。
她站起身,看一眼洞口,再看一眼弯弯曲曲,直通山外的山涧水,略一犹豫。
走,还是留?
地宫里,仇司少单膝跪在床榻之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全都支撑在手里的长剑之上,一身大红色锦袍松松垮垮地掩着胸口,一缕墨发垂在肩上,依旧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
可是身边,却已经是遍地血腥。就连帐幔之上,还有他的大红锦袍上,都是温热的鲜血。
前仆后继的疯狂刺杀,令他双目猩红,犹如一头凶残的猎豹。
十几个黑衣人,胆怯地一步步后退,握剑的手,已经抑制不住,有些轻颤。
仇司少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迹,一字一顿,冰冷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滚去叫你们主子来!”
黑衣杀手望着他手里沾满同伴血腥的长剑,又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外面有拐杖敲打地面,有节奏的“笃笃”声。
仇司少就势坐了下来,斜靠在身后的锦被之上,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略有紊乱的呼吸。
虽说,自己的手术只是皮外伤,但是,这一动,某处火辣辣的撕裂痛,竟然让他体会到了做新娘和老娘的感觉。
真特么的痛!
多亏自己选择了做男人,将来不用再承受两次甚至三次,更多的分娩疼痛。
歇会,歇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这些黑衣杀手也不过是鲁长老送给自己的开胃菜。
鲁长老带着一群人进来,黑衣人自觉地退后。
一群人全都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床上的仇司少,就像是盯着一块已经卤煮入味的红烧蹄髈,全都露出一副贪婪垂涎的模样。
鲁长老拄着手里的拐杖,率先淡淡地开口。
“今日,仇家二掌门人,还有藏剑阁的李长老都在这里,司少,你是不是应当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仇司少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缠绕着胸前的一缕墨发,撩起眼皮子:“这距离本少接掌藏剑阁还有好几日呢,急什么?再说了,林长老,还有另外两位掌门人不是没在吗?”
“你想要接掌藏剑阁,总要有那个资格。”
“关于本少的身世,记得鲁长老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我是我爹的儿子,继承仇家的家业顺理成章,天经地义,我还需要什么资格?”
鲁长老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着他:“可是据我所知,司少你压根就不是男儿身。也就算不得是阁主的儿子。藏剑阁历来传子不传女,你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