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越说越不规矩,冷清琅想要一本正经地喝止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幽怨的一声轻叹。
  “王爷都从不曾踏足我的房间,何来的欢爱?”
  方品之早就了然,不过是有意出言试探。见她并不反感自己的玩笑,便得寸进尺:“这等人间绝色都不动心,王爷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冷清琅转身就将手里的玉梳摔到他的身上:“缝上你这张臭嘴,乱说话。”
  方品之接了梳子,混不正经地调笑:“侧妃娘娘可从不曾尝过品之的嘴巴,如何知道是臭的?”
  “放下凝香丸,滚蛋!”冷清琅怒嗔。
  方品之将手里的凝香丸搁到妆台上,摩挲着手里的玉梳:“侧妃娘娘这嗔怒的样子,倒是与这观世音菩萨有几分神似。不如这样,让品之给您梳一个一模一样的发髻。”
  冷清琅嗤笑:“你还会梳头么?”
  方品之将玉梳在手心里转了一个圈:“看来真的很有必要让王妃娘娘见识一番品之的手艺。”
  冷清琅并没有拒绝。
  方品之这些讨好女人的手段样样精通,乃是风月老手。三两下便替她绾好了发髻,用一根碧玉簪簪好,然后弯下腰来,俯身在她耳侧,望着镜中二人的影像,一张口,便呵出热气来。
  “怎么样?王妃娘娘可满意?”
  冷清琅除了慕容麒,从未与别的男子如此亲近。就感觉热气顺着耳朵眼,直接钻进心里去,撩拨得一阵心猿意马。
  慌乱地瞄了一眼镜子里,方品之虽说是女装打扮,又唇红齿白,一副女相,但是仍旧难掩眉目之间的男子英朗之气。想起第一次初见,他同样也是一袭白衣,手执折扇,何等风流之态,十足的翩翩少年郎。
  心里顿时涌上不一样的情愫来,有些喜欢这种面红心跳的紧张与局促不安。
  “还凑合吧。”
  一张口,声音里就带着轻颤。
  方品之的手慢慢地游移到了她的香肩之上,嘴唇凑近她的耳边,用低沉魅惑的嗓音沉声道:“好看,好看得几乎令品之把持不住。”
  冷清琅脊背一僵,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方品之的手臂一紧,就将冷清琅紧紧地拥进怀里,然后舌尖一勾,噙住了她的耳垂。
  冷清琅呼吸一滞,脑子里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就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直达四肢百骸,很陌生却很令人留恋。
  她没有立即推开方品之,令他更加大胆,沿着她如玉的脖颈向下,滚烫地烧灼下去。
  院子里,知秋与赵妈低声地说话,询问她这里是否有客。
  冷清琅瞬间清醒过来,使劲推开方品之,面红耳赤地低声训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方品之一脸的意犹未尽,凭借他多年以来狩猎的经验,他可以断定,这位侧妃娘娘已经耐不住寂寞了,也只差一点火候而已。只要自己再接再厉,早晚都将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实在是情不自禁,还请侧妃娘娘恕罪。”
  冷清琅胸膛起伏,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日后断不可再这样了。被人知道,你我都将是万劫不复。”
  方品之微微一笑:“就算别人知道了又如何?谁会怀疑我一个丫鬟,会对娘娘你有非分之想?”
  “纸是包不住火的,赵妈就已经对你起疑了。”
  “这种多管闲事的奴才,吓唬两句就老实了。娘娘你就是太心善。你若是不想再见我,那就罢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踏足这紫藤小筑,免得给娘娘你招惹什么是非。”
  这一招,就叫做欲擒故纵。
  冷清琅要一直服用自己的凝香丸,就离不开自己。她只是心里顾虑太多罢了。晾上几日,不闻不问,她一定会主动地找上自己,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冷清琅一时间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打发他。
  从心底里,她很享受这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甚至于有一种冲动的渴望。但是同时,又有矛盾与胆怯,令这种渴望变得更加刺激与强烈。
  方品之转身走了,连凝香丸的银子都没有要,背影还有些落寞。
  冷清琅听到知秋在院子里嘀咕:“金家二少爷身边就连一个丫鬟都这样出挑,真不愧是官宦世家。”
  她不由想起,适才方品之所说的话:“谁会怀疑我一个丫鬟,会对娘娘你有非分之想?”
  的确,除了赵妈见过方品之一面,生了疑心,谁会怀疑金家会派一个男子见天出入自己房间呢?
  她的胆子立即壮起来,有些想法蠢蠢欲动。
  第186章
  侍卫急匆匆地跑进书房,慕容麒心烦意乱地抬起头来。
  “回禀王爷,您上次让调查的那个红衣男子有线索了。”
  慕容麒精神一振:“在何处?”
  “鸡毛山。”
  “鸡毛山?”慕容麒微微蹙了眉头:“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在那里?”
  “谛听卫从琳琅阁的鸨娘那里得到了他那日打赏的银票,前往银庄调查线索,结果碰巧,银庄掌柜一眼就认出,那银票是他们东家用来为独子赎身所用。
  据那个银庄东家交代,上个月,他的独子被一群贼匪绑架,勒索了一万两银子,当时没敢报官。他心存侥幸,在那银票上都做了独特的标记,希望日后若是有人手持银票前来兑换,还能多一点线索。
  谛听卫从被绑架者口中打听那贼匪情况,结果发现,竟然就是上次用震天雷伤了于副将的那伙人,于是深入调查下去,发现了他们新的巢穴,就在鸡毛山。
  而且有附近猎户说,山上最近曾见到有红衣出没,犹如鬼魅一般,快如闪电,在鸡毛山上奔走。不过,因为有贼匪占山为王,谁也不敢上山一探究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那群藏剑阁的余孽当初没有能够一网打尽,这就像是哽在慕容麒嗓子眼里的一块骨头。如今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怎么能放过呢?
  他当机立断,一定要亲自出马,取那贼人头领首级,回来给于副将当球踢。立即带人直取鸡毛山。
  鸡毛山原本是座富山,山高林密,猎物也多,尤其是野鸡成群,所以猎人经常会上山打猎,一地的鸡毛,由此而得名。
  现在,因为有歹人白日行凶,所以猎人们只能绕着走,不敢再近前。
  慕容麒找了一个熟悉地形的猎人带路,沿着山路直上,却是畅通无阻,就连一个暗哨也没有。
  一直走到将近山顶,猎人指着前方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我前几日遇到这群人就是在那,似乎是他们的容身之地。”
  山神庙庙门紧闭,鸦雀无声。
  慕容麒命人上前查看。
  手下小心翼翼地近前,拔剑搭弓,严阵以待,领先者一脚踹下去,顿时一股血腥味道迎面扑过来,这样炎热的天气,带着腥臭,一群人差点当场就吐了。
  慕容麒虽然离得远,但是也差点被呛了一个跟头,慌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怎么回事儿?”
  手下小心翼翼地入内查看,一会儿便过来人回禀,脸色很难看。
  “回禀王爷,里面只有八具死尸,都是刚刚死亡,尸体未僵化。死亡原因为一剑致命。而且,死亡姿势十分怪异,全都面朝山神塑像,跪伏在地上,十分虔诚的样子。”
  慕容麒一声冷笑:“看来,对方很狡猾,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赶在我们到来之前灭口。”
  “为什么啊?他既然提前得了消息,带人转移也有充足的时间,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
  慕容麒缓缓摩挲着剑柄:“因为,他与这些贼人未必就是同党。”
  “那就奇怪了,他这银票花销是在十天以前。假如是黑吃黑,为什么当时不斩草除根,而要留着这些贼人性命?等到现在才下手。”
  慕容麒手里的剑已经慢慢地拔出了剑鞘,有寒光闪烁。
  “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艺高人胆大。他并不将这八个贼人放在眼里,抢了他们的银子之后,就藏身在他们原来的巢穴之中。就像是猫捉耗子一般,逗弄着玩玩。”
  “这山神庙不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吗?”
  慕容麒摇摇头:“此处过于醒目,又易攻难守,这些贼人不会这样蠢笨,除非是被逼无奈。”
  “如此说来,我们岂不迟了一步?”
  慕容麒摇摇头:“不算迟。就因为他艺高胆大,所以不急着离开,怎么都要看看,本王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缓缓地拔出手里长剑,锋利的剑锋迎着阳光,耀得睁不开双目。
  “所以,他应当还在这附近,隐身在视野开阔的高处,看我们的笑话。”
  慕容麒气沉丹田:“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王过去逼着你现身?”
  谁也不知道,那红衣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悠闲地坐在一块山石之上,翘着腿,手里还抱着一个酒葫芦。山风扬起他未束的一头墨发,飘飘逸逸,以青山绿树为背景,就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