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冷清欢毫不迟疑地点头,坦然质问:“是又如何?色令智昏,我爹被金氏拿捏得死死的,你又被冷清琅迷得团团转,不分是非。难不成靠你们给我兄妹讨回公道吗?”
慕容麒腮帮子紧了紧:“本王在你的心里难道就这样不堪?”
“彼此彼此,你适才不是还怀疑我谋杀亲夫吗?前几日你刚刚答应我的,要护着我,不许欺负我,全都喂了狗了。”
慕容麒今日是十分心平气和地在跟她说话,但是三言两语,那怒火又被成功点燃起来,火苗子“噌噌”地往脑门上冲。
“受害的是本王!难道本王问一声都不可以!”
“我压根就没有害人,哪里来的受害人?若是仔细讲究起来,唯一受害的是我,莫名其妙飞来横祸。”
花瓣一样的小嘴,一张一合,伶牙俐齿,舌灿如莲,慕容麒拍拍脑门,猛然就想起当初她童声童气地怼南诏使臣的样子。
果真,这样厉害的媳妇坚决不能娶,吵架都吵不过。
老大还说,不听话可以揍得她哇哇叫,几次吵架下来,自己手心的老茧都被指甲快戳破了,面对这如花似玉而又凶悍的媳妇,这拳头也打不出去啊。
他使劲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好,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就护到底了。这就去交代大理寺卿,明日审案,按照本王的意思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宠!”
他个子高,冷清欢与他吵架就不得不仰着脖子,气恼地踮起脚尖,像只斗鸡一般。
可气势还是差。
气势不够,身高来凑,她一着急,就蹦到旁边的椅子上了,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官大了不起啊,你们若是敢官官相护,我就到宫里找太后娘娘告状去,看看是官大管用还是辈儿大管用!”
慕容麒不屑地讥诮一笑:“告状?冷清欢,你还能有点出息不?”
“呵呵,想当初你麒王爷可以到我爹跟前告我的状,我为什么就不能到你奶奶跟前告你的状?”
还是吵不过。
慕容麒决定不吵了。
“你愿意告就告去,也要你有理。不怕告诉你,那个明月音讯全无,鬼影都没有一个,看你明日怎么替你哥哥洗清罪责。”
冷清欢占了上风,也逐渐消了气,突然就冲着慕容麒嫣然一笑:“你怕我会输,所以真的帮我去找明月去了?”
慕容麒自然不肯承认:“本王是想杀人灭口。”
口是心非的男人。
冷清欢俏皮地眨眨眼睛:“这份情我就先领下了。不过,既然我早就知道了金氏的蛇蝎心肠,又怎么会毫无准备呢?”
慕容麒满是探究地盯着她瞅了两眼,一声轻哼:“本王就不该多管闲事。”
冷清欢“嘿嘿”一笑,慕容麒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要走,却又冷不丁地一转身,抱着她的腿,转了两个圈,将她薅下了椅子。
吓得冷清欢一声尖叫,还以为他突然发火,动手家暴呢。慕容麒已经将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地上。
“爬高上低,跟个猴儿似的,有一点孕妇的样子吗?”
这才傲娇地拂袖而去。
冷清欢迷迷瞪瞪地原地愣怔了半天,咂摸咂摸嘴,突然感觉这个男人现在好像有点上道了,也蛮可爱的。
第124章
第二日晨起,收拾妥当了,便吩咐备车,前往大理寺。
走到府门口,就见慕容麒牵着他的枣红马等在路边。
冷清欢只瞧了他一眼,并未搭理,提起裙摆,就要上自己的马车。
慕容麒轻咳一声:“喂!”
冷清欢还在生他的气,脸都不扭。
慕容麒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卷黄绫,斜睨她一眼,淡淡地道:“既然不想看,那我就丢了。”
冷清欢已经一脚跨上了马车,扭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并不好奇,弯腰往车厢里钻。
身后的兜兜却拽住了她的裙摆,磕磕巴巴地道:“小姐,王爷手里拿的莫非是,是捷报么?”
冷清欢一愣,仔细打量,慕容麒冲着她得意地挑眉,用那卷黄绫有节奏地敲打着手心。
“捷报是黄色的,还是红色的?”
兜兜看慕容麒那副神色,自己猜测的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眉飞色舞地跳跃着:“金榜题名啊,小姐,一般都是红纸包裹的黄绫缎。您看那背面有腾飞蛟龙,下面是云山雾海,应当没错了。”
冷清欢看一眼日头,现在不是还不到放榜的时辰么?难不成这厮走了后门。
她扶着车辕,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朝着慕容麒像只兔子一样跳了过去:“给我看,给我看!”
慕容麒将胳膊抬起来,满是不屑:“你又不识字,看什么?”
“我识得哥哥名字就行。”
“赏钱。”
“没有。”
“没有就休想拿走。”
冷清欢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臂,跳着去够。奈何身高是硬伤,接连跳了几下都没有够到。
她性子急,顿时就恼了,像只猴子一样,勾住慕容麒的脖子就往上爬,将他当成了杆儿。
慕容麒放任她在自己怀里一扭一扭地往上蹭,不敢使蛮力甩开她,不自在地轻咳:“咳咳,这是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冷清欢一时间被打了鸡血,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如今一看,自己吊在他的身上,这投怀送抱的姿势的确有点亲密。
就连门口的侍卫都在斜着眼睛偷看热闹,见自己望过去,慌忙昂首挺胸,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正经。尤其是,被调戏的慕容麒,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听话地从慕容麒身上溜下来,然后落脚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就踩到了慕容麒的靴子,还左三圈右三圈扭了扭。
慕容麒忍不住“嘶”了一声,弯下腰来,冷清欢趁机就将他手里的捷报抢了去,像只兔子一样跳着躲开了。
欣喜地展开,瞄了一眼又一眼,问兜兜:“这是第几名啊?状元,榜眼还是探花?”
兜兜也抻着脖子看,听她发问,欢喜地翻个白眼:“我又不识得字,小姐怎么问我?”
慕容麒揶揄道:“出门可千万不要说自己是相府里出来的千金。大哥中了贡士,过几日参加殿试,考策问,要有父皇御笔钦点,到时候才有状元,榜眼的进士排名。”
冷清欢眯起眸子,笑得谄媚:“肥水不流外人田,父皇钦点,咱们这一家人还不照顾着点么?”
慕容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朝堂之上关系盘根错节,若是攀亲戚,大半个朝堂跟自家父皇都是一家人,当父皇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摆设么?这个女人还真是幼稚。
冷清欢歪歪头:“不对劲儿啊,你怎么管我大哥也叫大哥,你不是都是叫名字吗?”
慕容麒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不仅幼稚,还愚蠢。
他不再理她,翻身上了马,才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话:“这大舅哥不叫大哥叫什么?”
冷清欢愣了愣,他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就是别扭。
见他已经骑马走远,赶紧将捷报揣进怀里,上了马车跟上去。
大理寺卿接了这个烫手的案子,有点愁,愁得一夜都没睡好觉。
原告是麒王府,被告是丞相府。可问题是,两家又不是剑拔弩张,要打架的架势。这案子自己怎么审啊?
明明是家务事,后宅里蝇营狗苟的伎俩罢了,不藏着掖着,悄悄地处理了,非要闹腾到公堂上做什么?
提前了解了大致案情的大理寺卿,无可奈何,就连夜找到了担任大理少卿的薛姨娘的兄长薛山,好歹打探一下相府里究竟是什么态度。
薛山早就提前得了薛姨娘的信儿,对于此案心里大概有谱,就送了他八字箴言:“不偏不倚,袖手旁观”
大理寺卿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知道其中一定有门道,想深入细致地钻研探讨,薛山却是讳莫如深。
“反正这就是相府的家务事,王爷不想插手,就推到咱这里来了。您就沉住气,别劝架,别掺和,看最后王爷向着谁,你就向着谁。”
大理寺卿自己也没有个主意,苦着一张脸,升堂问案,请原告被告。
堂上设了两个位子,一个是冷相的,一个是慕容麒的。金氏与冷清欢站着,冷清鹤跪着。
大理寺卿坐在堂上,感觉就像是在坐钉板,屁股疼。
将手里惊堂木高高扬起,又缓缓落下:“堂下冷清鹤,有人状告你投毒毒伤了王府侧妃冷清琅,可确有此事?”
冷清鹤跪得笔直,不卑不亢:“回禀大人,小人前些时日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所有的饮食起居全部都由小厮明月一手打理,对此并不知情。”
“可明月如今已经被发卖,不知去向,无人可以为你作证,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冷清鹤望向冷清欢,自信从容一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