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红雪惊魂未定,一扭脸,“噗通”就跪下了:“参见麒王殿下。”
得,还是老熟人。也不对,应当是慕容麒的明星效应太强。
冷清欢也闪身出来,慕容麒沉声问:“你是想回大长公主府上报信?”
红雪点头,红了眼圈,愤愤不平地道:“我家世子死得蹊跷,可侯府不许大房里的人过问一句。今日伯爵府上门伸冤,夫人说了,侯爷看样子是想保全二公子,不顾我家世子的冤情。她孤儿寡母的,没有个依仗,就让奴婢悄悄出府,前去请大长公主出马。”
慕容麒清冷地道:“此事本王不方便插手,也只能请大长公主辛苦一趟了。去吧。”
红雪磕个头,从地上爬起来,立即急匆匆地走了。
冷清欢仰脸看着慕容麒:“难怪你要偷看,不敢露面,原来这死者遗孀还是你的表姐妹?”
都说各大士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果真如此。大长公主就是皇帝的姑姑,这侯府的长房长媳身份倒是尊贵。
慕容麒点了点头:“世子妃是大长公主的孙女,膝下有一子。假如,侯爷保住施铭泽,侯府将来就是施铭泽的。假如施铭泽为世子偿命,那么,她的儿子将来就能承袭侯爷的爵位。”
原来如此,刚才自己还以为是夫妻情深,回娘家搬救兵,为自己相公伸冤呢,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利害关系。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是孤儿寡母,寄人篱下,前途未卜,一个是封侯显贵,不管是谁都要搏一搏。
不管如何,反正与自己是殊途同归,只要能为秀云洗清冤屈,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就行。此事若是侯府压着,无凭无据想要施铭泽认罪并不容易,若有大长公主施压,沈临风能介入审案,也多一点希望。
慕容麒踢了地上的李管事一脚,扭脸催促冷清欢:“走吧,后门都给你开了。”
两人大摇大摆地进了侯府,慕容麒对于侯府的环境显然是轻车熟路,带着冷清欢捡僻静无人处,直接去了前院。
应当是前院的热闹太大,所以,这一路上走过来,还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人。
到了前院,慕容麒轻咳一声:“闭住嘴啊。”
冷清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已经被他带进了怀里,双脚离地,腾空而起,直接窜上了屋脊。幸好早有经验,否则肯定被吓出心脏病。
冷清欢不敢看脚下,盯着慕容麒俊美无双的侧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得不承认,这厮长得是真祸乱众生,难怪那么多女人为他前仆后继,惯得他狂傲自大。不说这皇二代的出身,就这皮相,身材,若是在现代,随便搁哪一坐,都能拿流量广告费。
而且这身手,果真名不虚传啊。
慕容麒带着她落脚在正厅屋脊之上,隐身在一处翘起的廊檐之后,还不忘揶揄她一句:“累赘。”
嫌我累赘,还带我出来做什么?
冷清欢敢这样想,不敢这样说。悄悄抬起脑袋瓜,向着下面院子里张望。
两人来得有点晚,下面早就已经是唇枪舌战,针锋相对。应当是因为来人太多,待客厅里过于拥挤,所以全都围拢在庭院当中。
几位大人设了坐席,伯爵府的人除了老夫人全都站着。
“哪个是施铭泽?”
慕容麒压低了声音:“系着白色孝带那一个是施铭泽,他前面的就是侯爷。”
冷清欢在人堆里搜索,见人群中央有一男子,身穿灰色锦衣,腰系孝带,应当就是施铭泽了。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不过双目却是精光四射,暗中四处游走,一看就不是敦厚良善之人。
他前面的老侯爷正在一脸沉痛地斥责伯爵府:“你伯爵府为了替自家女儿开脱罪行,还真是不择手段啊。我大儿子惨死在她的手里,我们看在她已经疯癫的份上,已经不做计较,没有让她为我儿偿命,自认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你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出这样蹩脚的借口出来,说什么我大儿对她图谋不轨,她是出于自我防范。
简直就是笑话,问问我府上这些人,谁不知道我儿品行端正,守规知礼?如今他已经惨死,你们还要血口喷人,用这样的借口诬赖他,良心何安!”
一番陈词,再加上老泪纵横,满脸义愤,在座的请来主持公道的几位官员一时间谁也不肯吭声,全都望向了秀云。
秀云已经重新梳洗过,换了崭新的衣服,但是在疯人塔里受了这几日的磨难,令她看起来憔悴不堪,就连精神都恹恹的,面对着自己公爹的指责,她紧咬着下唇,满是委屈,却不知道如何争辩。
生性如此,太过于怯懦软弱,即便被逼得如此落魄,竟然也只知道哭泣。
“我所言句句是实,那日大哥好像醉酒一般,情绪很不对劲儿,我与他说话也恍若未闻。”
“胡说八道,我儿从不贪杯,那日也未饮酒,怎么可能喝醉?你一会儿诬赖他对你不轨,一会儿又辩解说他不是你杀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为了替自己开脱吗?
我侯府不答应。假如你先前的疯癫都是假装的,那么,我恳请几位大人做主,将这毒妇就地正法,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沈临风上前一步:“既然侯爷愿意将此案交由官府侦办,那么侯爷,下官请求,按照我府衙的办案程序走,对于被告的齐氏适才所说的情况,我们需要检验尸体,查明死者生前是否真的饮酒或者中毒,然后再重新查验他的真正死因。”
“还能有什么死因?就是这个毒妇,用茶壶砸死了我儿。我儿如今已经死了这么多天,你们还不让他安息吗?”
“查明真相,严惩真凶,死者才会真正的瞑目。世子也曾是习武之人,齐氏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茶壶能够瞬间将他置于死地,伯爵府提出异议,我们就要查明。”
“你们国公府这是要仗势欺人吗?我知道你们是姻亲关系,肯定会袒护齐氏,但是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你这种关系理应回避。”
第93章
“今日这里有这么多位大人,是非公道自然有人论断。世子究竟因何而死,衙门仵作验证之后也会真相大白,侯爷所说的仗势欺人言重了。而且,您一再阻挠,难道就不愿意为世子查找到真凶吗?”
双方僵持不下,有下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地上。
“启禀侯爷,昨日夜里,有人闯进法华寺,迷晕超度僧人,打开大公子棺木,动了大公子的遗体,意图偷盗陪葬之物。”
施铭泽站在侯爷身后,早就变了脸色,听到下人回禀,望向沈临风,更是大吃一惊。
“是什么贼人?”
“不知道,小人昨夜前去换值的时候,恰好就看到那三个贼人,全都蒙了脸,没有看清面目。”
施铭泽一声冷笑:“我明白了,难怪伯爵府今日大张旗鼓地跑来兴师问罪,原来是有恃无恐。大哥的尸体上面一定被他们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一会儿仵作检查,也一定能检查出不一样的死因来,如此就可以顺利为齐氏开脱了。”
果真,这个施铭泽阴险卑鄙,竟然反咬一口,诬赖在了沈临风的头上。
这个案子要想调查起来并不难,难在侯府对待此事的态度上。侯爷不松口,就算是大理寺等人也不好强硬插手,多此一举。那么想要进一步寻找罪证,就十分难了。
“你胡说八道!”齐秀云愤怒地驳斥:“出事之前,你调走了我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出事之后,又是你第一个闯进我的房间里来。趁我被吓得六魂无主的时候,主导安排了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除掉大哥与我?”
“笑话,证据呢?你嫁进侯府快十年了,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乃是犯了七出,我若是想要休了你,不是轻而易举吗?何须这样冒险?”
慕容麒悄声问身边的冷清欢:“那大公子头上的钉子是早就钉进去的,还是临时做的手脚,仵作能验得出来吗?”
冷清欢不确定:“我不知道现在的验尸水平,而且前提是侯府点头同意。”
慕容麒不说话,继续看热闹。
齐秀云涨红着脸,吭哧吭哧地道:“我早就偷偷看过大夫,大夫说,压根就不是我的问题。为了顾全你的脸面,所以没有对外宣讲罢了。”
“呵呵,”施铭泽冷笑:“齐秀云,你今天有点出息啊?竟然这样蹩脚的借口都能说得出来。不是你的问题,难不成是我的?那么祥芝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他抬手一指身边的女人,腰身粗苯,明显是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听到施铭泽说起,得意地挺起肚子,冲着齐秀云讥诮一笑。
“自己下不出蛋来竟然还怪男人,你这分明是在挑拨我跟铭泽之间的关系。莫非你就是为此才勾引大伯哥,想要借个种?”
好一个牙尖嘴利,而又颠倒是非的妇人。难怪秀云不是她的对手。自小的教养令她压根就说不出这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