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就因为,我懂医术,曾经买过药,所以,你就认定,知秋晕倒是被我下了毒?难道王爷就没有听说过荔枝病么?荔枝并不是适合每一个人吃的,有些人空腹吃了,体内血糖骤降,会因为低血糖,引发心慌,眩晕等症状,严重者晕倒。”
  “狡辩,闻所未闻。”
  “你没有听说过,也只是你孤陋寡闻。麒王爷,你麒王妃的位子我不稀罕,我更犯不着因为你争风吃醋,对着冷清琅使用这种卑鄙手段。究竟是你被美色迷了心窍,还是我冷清欢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不堪?”
  “口是心非!”
  慕容麒眯起凌厉的眸子:“你口口声声不稀罕,但是你却在我外祖母跟前费尽心机,让她袒护你。你说不嫉妒清琅,却又处处与她作对,让她颜面扫地。你若是不想赖在麒王府,又何至于偷偷落胎?
  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你为了他宁肯自杀都不愿意嫁给本王,怎么从茶馆里回来之后,就舍得打掉你们的孩子了?不要告诉本王,他对你始乱终弃,不肯负责,所以你与他当众反目,然后一怒之下打掉孩子,就可以继续赖在麒王府。”
  冷清欢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他是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对他的美色有什么企图的。就连自己无奈落胎,他都会有这样丰富的联想。
  我特么的仅仅只是想要保命啊。
  她已经没有了与他争辩的心思,反正说什么,他都固执地不肯相信,他对于自己的偏见,已经是根深蒂固。
  她抬起手来,将额前的发丝轻轻地挽到耳后,不喜不怒,极平淡地问:“王爷,是不是只有我现在与你进宫和离,断得一清二楚,你才会相信我?”
  慕容麒讥讽一笑:“用不着对本王使用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冷清欢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慕容麒,我们现在就进宫,求太后和离吧?好不好?”
  慕容麒心里怒火直冲脑门:“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这不也正是你求之不得的吗?或许,我们抛开了夫妻这一层关系,方才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有一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老太君那里,我相信,气过一阵之后就会好起来的。”
  慕容麒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好,你不要反悔。”
  冷清欢差点就爆出粗口,告诉他,谁后悔谁是孙子。
  她早就等不及了,从她决定留下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盘算着主动向他提出。只有早日与他撇清关系,远走高飞,自己与孩子才能保全性命。否则,就始终刀悬头上,活得战战兢兢。
  她清冷地一笑:“我不花你的钱不吃你的饭,还要看你的脸色,受你小妾的窝囊气,我究竟是要多想不开,才会后悔?”
  慕容麒的拳头紧紧地握起来,咬牙恨声:“和离就和离,现在进宫!本王成全你跟那个野男人!”
  冷清欢几乎是拍案而起,竟然带着一丝兴奋:“走!”
  慕容麒冷冷地望着她,七窍生火,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方才解气。
  兜兜守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第一次极有默契地一块摔门出去,然后吩咐下人备车,真的直奔皇宫去了。
  然后,她又看到,王妈溜着墙根出去,不见了人影,应当是跑去向着冷清琅报信邀功去了。
  第44章
  慕容麒与冷清欢二人进宫之后,直奔太后居住的慈安宫。
  在殿门口被其嬷嬷拦住了:“太后娘娘今日心情不佳,正在里面抹泪儿呢,麒王爷和王妃娘娘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改日再来比较好。”
  慕容麒有点诧异:“皇祖母她怎么了?”
  其嬷嬷叹口气:“喜公公病了这些日子,一直不见好,这两日开始咳血,太医说,怕是熬不了多少时日了。喜公公伺候了老祖宗大半辈子,老祖宗心里不是滋味,今儿午膳都吃不下,坐着就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慕容麒有些犹豫,扭脸问冷清欢:“回吧?”
  冷清欢站着没有动地方:“不过是她老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太后若是心情一直不好,难道她就只能一直往后拖吗?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万一哪天死在这个家暴男手里呢?不对,他要是敢跟自己下死手,自己一定先下手为强。
  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死在自己手里呢?
  她平静地对其嬷嬷道:“烦请嬷嬷通禀一声,有劳了。”
  其嬷嬷看了慕容麒一眼,见他没有吭声,便撩帘进了里屋。一会儿的功夫又打开门帘,冲着二人福福身子:“太后娘娘有请。”
  慕容麒当先一撩衣摆,迈进门槛去了。冷清欢低垂着头,跟在他的身后,恭敬地跪地磕头请安。
  太后斜靠在罗汉榻上,愁眉紧锁,富态而又慈祥,并无一点摄人的威压,就是个寻常的老人家。她的眼圈还是红的,一开口有浓重的鼻音:“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慕容麒看了冷清欢一眼,沉声道:“孙儿给皇祖母请罪,请皇祖母恩准,我与冷家大小姐冷清欢和离。”
  太后半晌没有吭声,盯着冷清欢,徐徐开口:“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与麒儿和离,皇祖母替你做主。”
  冷清欢头也不敢抬:“回太后娘娘的话,清欢无德无能,辜负了您老人家的厚爱。恳请太后娘娘恩准。”
  “要是哀家说不准呢?难道你忘记了,当初麒儿第一次提出退婚,是谁寻死觅活地不依不饶的?刚刚娶进府里便闹腾和离,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太后的话里隐含着怒气,噎得冷清欢是哑口无言。
  捡来的那个便宜老爹是真的会坑女儿,分明是他舍不得这个金龟婿,偏生扯着自己的旗号,让自己现在是矮人一头,慕容麒说起来,都是自己死乞白赖地非要嫁给他。
  冷清欢知道,这太后老佛爷肯定比老太君更不好伺候,一个字不对,就要被砍头的。字斟句酌之后,将过错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清欢自幼乡野长大,缺乏礼仪教养,如今想起来,就跟撒泼耍赖的无知妇人一般,也觉得羞愧,实在配不上王爷,不如休了我吧?”
  慕容麒一直沉默,见她态度坚决,竟然在太后跟前一再固执己见,赌气道:“只要皇祖母点头,休书现在就写给你。”
  “不识好歹的家伙!”太后突然发怒:“你们两人是油盐不进,无论谁劝说都不肯听了是吗?”
  两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就是铁了心了。
  “好,好,好!”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是管不了你们了,我也不想管,爱如何如何吧。来人呐!备下笔墨纸砚。”
  有小太监急匆匆地进来,空着手,跪在太后脚底下,一开口就哽咽住了。
  “太后娘娘,喜公公他又咳血了,打发奴才过来向太后您道个别,请您恩准他能出宫去。他说,他不想在您老人家跟前待着,让您老人家看着他难过。他最后跟您老磕个头,祝愿太后老祖宗身康体健,千岁千岁千千岁。”
  重重地磕下头去,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太后扯起一边的帕子,紧着抹眼泪,然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在宫里伺候了我大半辈子,到跟前了,哀家怎么能舍得让他出去自生自灭呢?回去告诉他,哀家一定给他找最好的郎中,他要是敢…”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冷清欢,眸光闪了闪,也不哭了,反而坐直了身子:“听说,前两日里,伯爵府上,你出手救了御史那个老顽固一命?”
  冷清欢立即就明白过来太后话里的含义,惊出一身的冷汗。这喜公公可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宫里御医能人异士辈出,他们全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自己也是白搭。
  “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
  太后一双洞明世事的老辣的眸子紧盯着她,瞅了有一会儿,然后吩咐那个小太监:“带着王妃去瞧一眼喜公公,别说是来瞧病的,免得他空欢喜。就说是麒王爷的恩典。”
  小太监抹了一把眼泪应声:“王妃娘娘请。”
  太后竟然对一个太监这样善心,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挺深厚。可咳血啊,又不是头疼脑热的。
  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假如你能救得了喜公公,和离一事,哀家这里好商量。”
  这就好说了,不行也要试试,不就是咳血嘛。
  冷清欢痛快起身,跟在小太监身后,一边打听喜公公的病情症状,一边三拐两拐,进了一处房间。小太监上前嘀咕了几句话,才请冷清欢过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躺在病榻之上,面色潮红,不停地咳嗽,见到冷清欢进来,还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冷清欢慌忙制止了,搀扶着他的手腕,就觉得他正在烧热。
  高烧再加上咳血,冷清欢初步断定,应当是肺部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