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装迷情] 《怎敌她》作者:陆凌卿【完结】
  简介:
  双强/美强惨/男主恋爱脑晚期/偏救赎
  十六岁那年,镇北侯嫡女楚陌苓大婚前日被人设计掳去敌营,未婚夫婿萧景策去救她时阴差阳错丢了性命。
  父兄四处征战,好友将她救下送去安全之处保命,楚陌苓费劲千辛万苦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武功盖世的高人。
  父亲战死,她赶去军营,却在军中遇见一个同萧景策长相七八分相似的新兵,燕南飞。
  燕南飞气度不凡能力出众,却遭到同袍的排挤,楚陌苓阴差阳错地救了他的性命,将他收为己用,本想好好利用一番,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动了真心。
  她原想战事结束后同燕南飞游山玩水,隐居度日,却被他暗算,最后一战虽得胜,楚陌苓养的三千精锐在燕南飞的部署下全部丧命。
  楚陌苓恨他,恨他冷心冷肺,恨他工于心计。
  可最恨的,还是没有看透他本性的自己,竟然在某个瞬间,相信了他的满口谎言,将一腔的赤诚相托。
  所托非人,她摔了定情信物,说他只是个替身,怪只怪太子短命。
  戍边三年,楚陌苓得诏归京,燕南飞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权倾朝野的太师,满朝文武口中的“奸臣”。
  忠奸难共,水火不容,两人每天你来我往,斗得不死不休。
  有人说,燕南飞出生低贱,如果不是楚陌苓抬举,他永远都是潦倒的私生子。
  有人说,燕南飞残害忠良,如果不是他蓄意算计,那两个人就不会就此决裂。
  但一切都有缘由。
  新皇登基,燕南飞为楚家声名饮下御赐的毒酒。
  楚陌苓这才知道,燕南飞替她背负了所有。
  “天下还给了萧家,如今四方安定,海晏河清,四海升平,想来,你一定很高兴吧。”
  “既如此,长河落日,沙漠瀚海,草原雪山,胡杨绿洲,便由你,代我去看吧。”
  内容标签:强强 虐文 相爱相杀 替身 美强惨 权谋
  主角:楚陌苓 燕南飞
  一句话简介:我更喜欢因为死亡重逢
  立意:恰到好处的不经意是蓄谋已久的偶然
  第1章
  雍和,安庆二十五年,深秋。
  嘉宁关外,黄沙漫卷。
  落枫铁骑倾巢而出,兵分三路,迎击西凉大军的最后一搏。这场持续五年的鏖战,终将在此刻落下帷幕。
  黄沙漫天,戈壁苍茫,风夹着血腥气吹过嘉宁关青灰色的城墙,在斑驳的箭痕上呜咽,无一不宣示着此处经历的恶战。
  通过落枫铁骑军师燕南飞的谋划,与西凉大军的最后一战在昌宁展开,此战又名,“昌宁之战”。
  狼烟散尽,血染的沙场上传来零星的号角声。大军集结,清扫血染的战场。
  此战虽险,却因西凉主力行军中途受挫扭转了颓势,堪堪得胜。
  打退敌军,落枫铁骑本该士气大振,带队的几个将领面色却冷硬得发臭。
  护国将军修濡一把拽住燕南飞的衣领,“殿帅人呢?!”
  “阿修,眼下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一旁的神威将军陈默皱着眉,不动声色拉开二人,眸色却冷,眼底结着冰霜,“燕南飞,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燕南飞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的白玉宫铃,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很清楚。”
  “你清楚个屁!”修濡一向心直口快,当即提着剑向燕南飞的方向冲去,却被陈默拦住,梗着脖子,“你骗了殿帅!你骗了所有人!你害死了玄甲卫全营的兄弟!”
  燕南飞未给他一个眼神,好似不以为意,鸦羽般的睫毛投下阴影,“你心中清楚,这是打败西凉最快的法子。”
  修濡眼眶猩红,“倘若殿帅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这个疯狗!”
  燕南飞不再言语,指尖微微颤抖。
  他看也没看修濡和陈默一眼,转身纵了马,不似平日里的沉稳,略显慌张地向雁鸣湖赶去。
  楚陌苓不该在那里。
  ——起码,这不在他的计划里。
  陈默和修濡心中也满是焦急。
  落枫铁骑是镇北侯楚信一手栽培的精兵,楚信及其子楚陌辰接连殉国,如今楚家就剩楚陌苓这唯一的血脉。
  如今战役虽胜,倘若楚陌苓出了什么意外,两人皆愧对镇北侯的栽培。
  修濡咬牙,安排了手下将士有序回营,拽着修濡驾马向雁鸣湖的方向疾驰。
  顷刻间,大雨倾盆。
  *******
  雁鸣湖,暴雨如注,尸横遍野。
  雨水和血水混在一处,漫过战靴,整个雁鸣湖都泛着诡异的红,好似天空中飘着的全都是血雨。
  昔日风景还算靓丽的雁鸣湖,变作一个硕大的坟地,成了三千玄甲卫的墓穴,尸横遍野。
  刀光剑影的混战早已结束,身披玄甲的军士纷纷倒毙血泊之中,浸透鲜血的残衣裹着模糊的血肉,一个垂死挣扎之人也没有。
  满地尸骸——人全死透了。
  一片血污的面孔上,透出绝望和希望交织的恐惧之色,将士们的生机被呼啸的劲风吹得消散,和血腥味一起弥漫开来,遥遥飘去。
  楚陌苓跪在满地鲜血中,抱着柄断剑,一言不发。
  她几乎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眼下整个人昏昏沉沉,全身乏力,筋疲力尽,周身每一处皮肉都叫嚣着疲惫,俨然已经到了极限。
  胜了。
  西凉与雍和交战三年,这最后一仗雍和大获全胜,消息该是早已八百里加急,传到了京都的皇宫。
  楚陌苓几乎能想到京都百姓脸上喜气洋洋的笑,欢欣鼓舞地庆贺,每个人赞颂落枫铁骑功绩时、歌颂将军威武时的模样。
  可她心中只有满心的绝望。
  放眼望去,满目血色里,天地一片昏暗。
  眼下了无生机躺在地上的每一个将士,都是她手下的玄甲卫,是她和故去的兄长手把手带出的亲兵,每一个人,她都叫得出名字。
  甚至于昨日,大家还聚在一处把酒言欢、击箸而歌,憧憬战后和平的光景,今日就这般躺在地上,成了冰冷的尸体。
  玄甲卫三千兵马,一个不落,长眠于此。
  楚陌苓将脸埋入手心,止不住地抽噎。
  父兄战死后,她没有再落过一滴泪。
  此刻大抵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跪在地上,颤抖着伸着手去捡地上的腰牌。
  按惯例,玄甲卫的每个士兵都配有腰牌,腰牌上会刻着每个人的姓名。
  楚陌苓一个个拾起,擦净上面沾染的血水,不愿他们无名无姓地就此埋没。
  燕南飞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心中没由来地涌起一抹异样情绪,却很快压了下去,又摸了摸腰间那枚宫铃——那是楚陌苓收他做手下时给他的信物。
  无论付出了多少,无论过程如何,他们赢了。
  西凉败得彻底,再无与雍和抗衡之力。
  落枫铁骑会继续被冠以神兵之名,楚家的荣耀将永远延续,他、修濡、陈默,还有眼前之人,都会青史留名。
  百姓会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一如故去的镇北侯楚信临终交代的遗愿那般。
  思及此处,燕南飞踏过满地血污,行至那人身前,朝她伸出了手,“殿帅。”
  楚陌苓略微停顿一下,身体僵硬一瞬,最终没有回头,继续捡腰牌的动作,语气里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为什么这么做。”
  燕南飞眸色一暗,沉着声音,语气却听不出异常,只是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该回营了,大家都在等你。”
  “等我?”
  楚陌苓站起身,踉跄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她仔细咀嚼这两个字,复而低低笑出了声,红着眼睛冲燕南飞吼道,“你倒是说说,还有谁在等我?!”
  她指着身后的一片血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大颗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地上,“是他们在等我!他们临死之前都在等我带援军来救他们……”
  燕南飞不甚在意,“人死不能复生,殿帅就是在此处哭嚎到天明,这些人也是死透了,活不过来。”
  他面上一贯清冷,没什么表情,“既然不可能有什么死而复生的奇迹,我劝殿帅,还是不要白费精力徒做无用功为好。”
  “燕南飞!你有没有良心!”
  楚陌苓提剑指着他的胸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还是个人吗!”
  燕南飞只看着她,似是知道自己在楚陌苓那里理亏,并不言语。
  楚陌苓剑锋一转,刺中燕南飞的左肩,“你骗我!我赏识你……提拔你……信任你……你骗了他们,也骗了我……”
  “你说你算好了时机,你说你早有布局……全都是借口!”
  她颤着手,眸中是不加掩饰的痛色,“你只是把玄甲卫当做弃子,让他们拦住西凉主力……为我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