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啊,萧将军莫不如让一只手!”
萧玦点头,将左手背在身后:“我只用右手。”
“哈哈!那可莫要输给孩子们啊!”
场上又是爽朗笑声。
元谦和常晨光正在挑选兵器,常晨光见状对着元谦低声道:“他让一只手,咱们或许真能赢。”
元谦笑道:“咱们这水平,莫说赢,不出丑就行了。”
常晨光嗤笑一声:“那是你,我自是强与你的。”
常晨光争强好胜也不是第一日了,元谦不与他计较,只挑了木枪上场去了。
见他持枪,萧玦也用木枪。
元谦拱手恭敬道:“还请将军指教。”说完就拉开架势。
萧玦右手持枪,见元谦枪出如龙,直刺过来,萧玦不闪不避,木枪一横,轻松格挡。
到底是初学者,力道,招式上都差了些。
萧玦:“枪是百兵之王,五皇子的枪太过直接。”
他右手一震,突然变招,木枪如灵蛇吐信,忽左忽右,元谦眼花缭乱,连连后退。
周围武将惊叹:“好枪法!”
萧玦收了枪,元谦则模仿着他方才的姿势又攻了过来,萧玦暗自欣赏,不过一个回合后仍是以枪尾轻点元谦胸口。
元谦喘着气,爽朗笑道:“多谢将军赐教!”
萧玦点头:“五皇子悟性很高。”
元谦还有话要说,常晨光却迫不及待的上场了:“到我了!我用刀!”
平日里他和元谦难分伯仲,可他总觉是因为元谦是皇子,老师难免偏袒,而今陛下和武将们都在,他是憋足了劲儿要露脸的。
常家七年前举家前往霸州驻守边关,在京中没有威望,常晨光想让祖父为他骄傲,也想让这些京武将看看,边关将军之子也是有能耐的!
原本常青今日也是要来的,但是有事耽搁了,常晨光等不到祖父来了,心中跃跃欲试,恨不得直接把萧玦砍倒。
他知道这萧玦曾和自己的叔叔常华在京州七州作战,可凭什么只有他萧玦能回京受赏,自己的父亲和叔叔却只能在边境受苦。
而且常晨光觉得,自己的叔叔年岁大些,必定更懂兵法,不比萧玦这个年龄不到而立的人强多了?
定是他抢了叔叔的功劳,说不定他们家本可以凭借这军功一举搬回京城的!
想到这,常晨光举着木刀斜劈,直取萧玦左肩。
战意明显,萧玦微微皱眉看着他。
他侧身半步,木刀轻轻一拨,少年攻势顿消,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
萧玦木刀横斩,常晨光慌忙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
忽听得练武场外一声:“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见常青神色慌张的跑来。
就是这分神的片刻,常晨光暴起,一刀劈像萧玦颈侧!
第30章
萧玦侧身,这一刀擦身而过。
常晨光顺势以刀扫膝,萧玦以刀背下压,顺势截住他的刀。
常青此时已经来到跟前,神情惶恐,口中连喊住手。
周围武官不解,但宣文帝还在场,岂能让他如此失态,于是赶紧上前拦着。
萧玦这边,压住常晨光的刀之后,他冷眼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年:“刀是杀器,不是儿戏。”
方才常晨光杀意外露,年纪轻轻却如此急躁。
在战场上不是长命之相。
少年横眉竖眼,眼瞧着是不把他的话放心里。
被他斥责一番,再想起方才萧玦对元谦的教导,常晨光只觉得这萧玦也是拜高踩低之人,眼下是故意让他难堪罢了。
少年握紧刀柄,看向萧玦的眼神中多了几丝阴鸷。
萧玦收刀要走,常晨光却举刀直刺萧玦背后心口。
饶是宣文帝也看出他心思不正。
萧玦转身,旋腕一挑,木刀打像少年手腕,猛力一绞。
木刀坠地,常晨光整个人被反拧着跪倒,捂着手腕哀嚎。
常青此刻终于是进入演武场内,一巴掌打在常晨光脸上:“不自量力!”
转身对着萧玦恭敬道:“小孩子不定性,性格急躁,还望将军宽恕。”
萧玦不语,深看常晨光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常青转而对着宣文帝跪地道:“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宽恕,臣日后定严加管教。”
头发花白的前朝老臣往地上一跪,宣文帝也不好说什么,更况且萧玦没事,于是宣文帝只不悦的摆摆手让他把人领走。
回到在京中的宅邸,常青把人拽下马车,直拽入主屋,猛地把人摔在地上。
“谁让你去和萧玦比武的,可有人怂恿你!”
常晨光的手腕肿的像个紫黑馒头,哎哟个不停,哀嚎的间隙抽空回祖父的话:“没人怂恿,是我自己上去的。”
常青气的面如猪肝,又是一巴掌过去:“莽撞!”
常晨光辩解:“五皇子也和他切磋了,我为何不行!”
“你!”常青指着他说不出话。
他想说,你可能是他灭族仇人的孙子,万一他动了杀心怎么办。
所以他一进练武场,看到萧玦正和常晨光切磋才那么紧张。
常青幽幽叹气。
他老了,不如年轻时沉稳。
而今他格外爱惜这些孙子辈的孩子,正因为爱惜,以至于一看到孙子站在萧玦对面就乱了心神。
常晨光还在不服:“我就是瞧不上他!咱们一家都在边疆受苦,这次夺回京州七州,叔叔和他一起作战,凭什么他……他不过是烧了个宗室亲王的冷灶!一个出身低微的兵虏!”
说完这些,脸上又是一巴掌,常青稍微冷静下来,语气严厉道:“他是朝中众臣,陛下爱将,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常青吩咐下人:“过两天再给他找郎中,让他长长记性!”
下人担心道:“老爷,这伤若是耽搁,日后怕无法提剑了。”
常青背过身去:“无法提剑正好,让他弃武从文,考科举走仕途!”
常晨光嚎着被带走了。
常青瘫坐在椅子上,无奈叹气。
乍一听闻萧玦要和常华共同作战之时,常青日夜忧虑,担心萧玦会对常华不利。
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他真把常华杀死,也无人觉察。
因此他还特意给常华写过信,叮嘱他多加防范,只是并未说明要防范谁。
萧玦大胜归京之后,常青又给常华写了信信,询问他如何看待萧玦的表现。
常华在信中极尽褒扬之词,把萧玦夸的天上没有地上难寻。
“百年难遇之将才,得之乃东卢之幸事……”
常青看着信无奈叹气。
他看不透,真的看不透。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可萧玦这个上将军到底是不是胸中有惊雷,常青猜不到。
难道他真不是……常青摇摇头,他不信世上竟有毫无关联却如此相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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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定吉日之后,音音的嫡亲公主仪仗便踏上前往檀州的行程。
萧玦随行护驾。
公主仪仗走的慢些,去到檀州要将近十五日。
她乘坐一架三驾厌翟车,但撤去繁琐装饰以适应长途跋涉。
随行还有两辆马车装载衣物和药材,给和亲公主的赏赐礼品辆车。
丫鬟算上绸儿只带了六个,随侍的随她坐厌翟车,剩下的单做一辆马车。
同时随行的还有礼部官员三人,轻装禁军五十人。
此时已经是十一中旬,越往北天气越是寒冷。
这一日天气阴沉,临近中午便开始飘下雪花。
音音的马车中垫了兽皮褥子,身上裹着兽皮斗篷,手里还捧着錾花手炉。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掀开车帘,朝前看去。
萧玦披着大氅就在厌翟车前侧骑马而行。
他骑马也好看,宽肩窄腰,气势非凡。
噘了噘嘴,音音放下帘子。
这几日二人都是分开住的。
因为这一行毕竟是因公务外出,二人虽是夫妻,此刻也有主从之分,若是萧玦时常出入公主营帐,难免引人诟病。
所以一行六日,二人只在用餐时说过几句话,其余时间顶多是视线交汇。
萧玦又不爱笑……音音每次朝他微笑之后都只得到他颔首回应。
音音不开心。
非常不开心。
早知道不去檀州了,让他和别人来也是一样的,反正都说不上话。
出发前她想的虽不是游山玩水这般惬意,但起码也是两人婚后第一次出行,说说话,拉拉手总是行的吧。
她莫名想起姑母的话,男人在得到之后都会变得不珍惜的。
音音想起离京前缱绻的夜,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懂事”,太“听话”了,所以萧玦不珍惜了。
可是,是他哄自己坐上去的呀!
他那东西和他的人一样,又高又大,她也是鼓起勇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