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左肩受了伤,他右手单手抱着她,还顺手扯来寝衣遮住她身体。
音音乖顺地揽着他的颈子,小脚不经意被什么东西烫到,只得赶紧避开,五个脚趾豆蜷缩在一起,紧紧蹬着他的腰。
被放到床上之后,萧玦吻了吻她的额头:“乖乖等我。”随后便穿上中衣去找太医了。
音音红着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饭饭][饭饭]
第24章
太医看了看萧玦的伤口,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剧烈活动稍有撕裂,日后注意些就好了。
他身体强健,伤口都比旁人愈合的快一些。
换了药,重新缠了纱布,费了些时辰,萧玦再回到流云阁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床帐落下来,能看见床榻上一个小小的被子包。
萧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的小妻子睡着了。
半边脸颊陷入乌发中,睫毛的影子随着呼吸轻颤,被揉捻过的唇泛着樱桃般的色泽。
杏红色的小衣松垮拢在胸前,系带垂落半截在榻边。
她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就地睡着了,应当是累了,也等他等的久了。
萧玦不由得轻轻叹气。
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最后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到怀中。
幸而伤得是左臂,否则都没法抱她了。
音音因这动作醒了,还记得睡前送“谢礼”的事,揉了揉眼睛便迷迷糊糊的去寻他的唇。
萧玦把这迷糊小人按下,柔声哄着:“乖,睡吧。”
音音咕哝着:“可以睡觉了吗?”
萧玦轻笑:“可以。”
她声音渐渐变低,迷迷糊糊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不在……我都睡得不好……”
萧玦轻吻她的发顶:“现在好好睡吧。”
怀里的小人用小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唔……想……”
想谁?
萧玦嘴角带着笑,想着怀里的小妻子是个口是心非的小笨蛋。
音音的呼吸转瞬就变得均匀。
次日她醒的早了些,萧玦睁眼时,她慌张闭眼装睡,可睫毛颤动的太过明显,还是被发现了。
萧玦的嗓音带着初醒的低沉:“怎么醒这么早?”
音音颤颤睁眼看他,抿了抿唇:“昨天睡得好,所以醒的就早了些。”
其实也没早多久,她就盯着萧玦看了一阵,他就醒了。
萧玦不语,微笑着看她,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音音翻身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他:“萧玦,讲讲你打仗时候的事呗。”
她好奇,一走月余,她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萧玦把右臂垫在脑下:“从哪说起呢?”
音音坐起来,拢着被子,一脸兴奋,像听说书似的:“从出发的时候说吧!”
“好。”声音宠溺。
萧玦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事情,因为从前他总是一个人,现在不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音音的眼睛。
一双杏眼清凌凌,瞳仁亮的出奇,清晨日光斜斜一照,眼中便漾起细碎的金光。
萧玦想起自己从前在颍州做兵卒的时候,那时候没日没夜的练武练体,吃的比泔水略强一些,睡得是大通铺,一间屋子二三十个人,味道臭不可闻。
每晚躺下的时候必是浑身酸痛的,屋子里呼噜声起此彼伏,他睡也睡不好,第二天起来还是一样的练武连体,许多流民身份当兵卒的人熬不过,都悄悄跑了,撑下来的人屈指可数,萧玦就是其中一个。
通铺的墙上就一方小小的窗,多少个难眠的夜里他都是盯着那方小窗,看着那清透的月光。
撑着他熬过那几年的,是音音。
准确的说,是想走到音音面前的心情。
而今这人就在他面前,他伸手就碰得到。
萧玦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面颊,像虔诚的朝圣者。
音音看不住这些复杂的情绪,只握住他的手,雀跃的问他:“然后呢?你们打进武清府衙之后呢?”
“之后便抓住了住在府衙的北廖首领……”
音音抱着双臂,面色有些紧张。
于是萧玦斟酌着用词:“把他交给崔勇了,应该是被崔勇处置了。”
音音拍拍胸口,追问:“再后来呢?”
萧玦又说起攻打檀州的事,只是他略去了自己受伤的细节,只说刀剑无眼,不小心罢了。
攻打檀州是最近发生的事,又牵扯到大皇子临阵脱逃这件大事,所以音音早已听说个七七八八,只是听完萧玦的讲述之后,她还有疑惑。
“将军之前答应我能让我哥哥当上太子,是因为知道大皇子会临阵逃脱吗?”
这问题问的有些天真,即便萧玦是神算子,恐怕也算不出这些。
而且做一军统帅,自然是爱兵如子,若是早知元译失职会让众多士兵枉死,萧玦是不会让他独守一面的。
萧玦耐心解释:“他二人年纪不小,自然随军出战,我不可能让他们二人端坐营帐之中,且两位皇子在京中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需得离开京城,才能看出差异。”
元译的差事有冯家人帮他,所以做的尽善尽美,而元谚本就是谨慎妥帖之人,陛下给予的差事他也做得好。
所以若想分出差距,就要把这二人置于独立之境。
“更何况陛下暗地里派人随军,记录两位皇子一言一行,我不用多做什么。”
元译出了京,就像是鸟儿出了笼子一般,从到达霸州开始便露出了本来面目。
所以并不是萧玦让元谚当了太子,而是元谚本就是合适之人,他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即便没有临阵脱逃这件事,元译在军队中怠懒的表现,也会让宣文帝知道谁才适合做太子。
音音嘟着嘴点头:“京中好多人说元译罚的轻了。”
历朝历代,这种犯下大罪的皇子要么贬为庶人,要么处死,元译的责罚确实轻了些。
萧玦淡淡:“想必冯大人没少为大皇子说话。”
音音重重点头:“真是呢,听说冯大人下跪求情,连着跪了许多日,最后晕倒了被人抬出去的。”
说完这些,萧玦反问她:“这一个月,公主有没有什么事要同我讲?”
音音愣了一下,与史齐见面的事涌入脑海,再看萧玦亮亮的眸子,她不知为何心虚起来。
说来也怪,明明也没什么的,可她就是羞于对萧玦提起此事。
她低头摸了摸鼻子,瓮声瓮气:“……没什么事。”
萧玦看她就像看个水晶琉璃人,什么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可她说没事,他便一定顺着她。
大掌在她发顶一揉:“饿不饿,传早膳吗?”
音音点了点头,他便下地穿衣。
音音坐在床上,看着他因肩伤而稍有不便的姿势:“我来帮将军吧。”
萧玦回头看她,严肃道:“公主是千金之躯,不必做这些。”
音音还是下了床,她心虚得很,太想为萧玦做些什么了。
她从萧玦手中接过中衣,踮起脚想为他穿上,可她即便垫了脚,也还是够不到,萧玦只能俯下身去配合她。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还是不敢和萧玦对视。
看着她这样子,萧玦就知道,他的小妻子一定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做了坏事,至于是什么事,想也知道,应该是和史齐有关。
音音的小肚子里藏不住话,唯有史齐的事会瞒着他。
萧玦眸子暗了暗,想着该派崔勇私下问问绸儿。
午后崔勇来书房回禀萧玦:“……没问出什么,看得出是有什么事,只是绸儿也不说。”
顿了顿崔勇继续道:“我多打听了一下,车夫说他曾带着公主去茶楼见一个人,不知是谁,但当时平阳长公主是在场的,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总之公主哭着先回家了。”
听到音音哭着回家之后,萧玦目色幽深,放下笔,沉吟片刻后淡淡道:“知道了。”
崔勇出去之后,萧玦静静思量,她一定是去见史齐了,只不过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史齐,又是史齐。
他这么放在心尖上哄着的人,史齐几次三番惹她哭。
萧玦眉头紧锁,面孔严肃。
临近傍晚,平阳长公主府上来了拜帖,请萧玦过去一叙。
崔勇和萧玦一起到了长公主府,他在外面候着。
不到半个时辰,萧玦便出来了。
崔勇好奇:“将军,长公主什么事?”
萧玦淡淡:“没什么。”
崔勇嘴不停:“不是说之前公主出去见人的时候是和长公主一起去的吗,长公主说没说公主是去见什么人?”
萧玦瞥了他一眼:“莫要多嘴了。”
肩膀有伤,他不便骑马,坐在回府的马车中,萧玦手指撑着下颌沉思,想着方才平阳长公主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