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萧玦终于回来,只不过他洗漱之后就去了书房,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音音还记得萧玦的话,只要他在,贼人就不敢靠近流云阁,可今日姑母说的齐国公主之事太过吓人,音音怎么也睡不着。
萧玦轻手轻脚的回到卧房,看到音音还睁着眼,有些诧异。
音音顺势坐起来,语气埋怨:“有军中比武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萧玦洗了洗手:“臣以为公主不喜欢京城勋贵多的场合。”
音音心想,那倒是。
萧玦上榻,音音自然地贴了过去,细嫩的小手点了点萧玦的胸膛:“你打谁?”
萧玦轻笑:“是比武,不是打架。”
“哦……那你会赢吗?”
“不好说。”
音音噘嘴:“不许给父皇丢脸,知道吗?”
“臣遵命。”
“嗯……”音音满意的躺下了。
往日里在萧玦身边,她都是睡得很快的,可今日不知怎的,脑海里总是出现歧国公主的画面,好不容易逼着自己睡着了,她又做了噩梦。
梦里她衣不蔽体,莹白的腿在地上无助地挣扎,她颤抖着朝身后瑟缩却退无可退,面前是看不清面孔的叛军们□□着朝她伸出手。
音音想咬舌自尽,却发现自己早就没了舌头,她甚至哭不出声音了。
她迫切的希望有人救她,脑海里闪过父皇、哥哥、史齐的脸,最后定格在脑中的,是萧玦。
“萧玦!救我!”音音尖叫着醒来,头上是黏腻的汗,泪水也不自觉流了下来。
在她喊出第一声的时候萧玦就醒了,他下意识的把人拥进怀里,柔声安抚:“我在。”
音音惊魂未定,攥着他的衣襟小声抽噎。
萧玦抚着她的长发,用掌心拭去她额头的汗:“怎么了?”
音音伏在他怀里,小声说着歧国公主的事,最后问向萧玦:“是真的吗?她连墓碑都没有。”
看着她悲伤湿润的眼神,萧玦点了点头。
音音又把头埋进他怀里,深深吸气,缓缓嗫嚅:“我难受……”
她说不出自己的感觉,方才那个感同身受的梦让她更能体会歧国公主的处境。
她的委屈,她的愤慨,音音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千万种情绪在胸口凝结,音音只能描述为难受。
音音想,若是被羞辱的是她,父亲会如何做?
他应该会用更厌弃的眼神看向自己……音音低着头,若是被那种眼神看着,她宁愿先自尽。
“喝点水吧。”萧玦想要下床,却还被音音拽着衣襟。
她抬头看他,眼中蓄满泪水,娇弱可怜:“我害怕。”
萧玦单手抱起她,如同大婚那夜一般。
胸口的衣襟被音音扯开了,露出一截麦色肌肤,肌肉的沟壑在烛光下分外明显,胸口上还有一块明显的伤痕,已经痊愈,却还有些吓人。
音音侧着头靠在他肩膀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疼不疼?”
“嗯?”
萧玦低头去看,随后淡然:“不记得了。”他受的伤太多了,没办法每一个都记得疼不疼。
他端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音音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咕咚咕咚的水声自己也咽了口口水。
心情平复了不少,以至于她有了别的精力。
“萧玦……”她还乖顺地攥着他的衣襟,轻轻晃了晃,语气娇柔,像在撒娇。
“你亲亲我吧。”她直起身子,莹润的眼睛看向萧玦,语气认真:“你亲亲我,或许我就不怕了。”
萧玦无法拒绝,眸色深邃:“好。”
音音抿了抿嘴:“可我要先喝水。”
她要去接萧玦手中的杯子,可萧玦却自顾自将杯子抵在了她的唇边。
她双手搂着萧玦的脖子,只仰着头微微开口,红润的舌尖抵住杯口,水便倾泻而下,她喝到了少数,更多的水自颈间留下,打湿她的衣衫。
音音咳了两声,语气有些埋怨:“你喂的不好。”
萧玦不再说话,大步走到床榻前,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床榻间响起水渍声,床帐轻轻震动,音音雪白的脚趾还露在帐外没来得及收回去,此刻如玉的指头正紧紧蜷缩着。
萧玦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哑声道:“音音喜欢我这样对你,是吗?”
音音没说话,只搂着他的脖颈,将唇送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玦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浴肆去了。
音音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拽上被子,还没来得及拢一拢杂乱的衣衫,便沉沉睡去了。
萧玦一身湿气回了卧房,靠在床上轻轻抚摸音音的侧脸。
噩梦惊醒时她喊了什么?
萧玦的脸上泛起笑意,不知又想起什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泛起丝丝寒光。
他不会,永远不会,让歧国公主的事情发生在音音身上。
第7章
军中比武这日。
前一天平阳长公主特意给她送了信儿,让她打扮的靓丽些。
音音竭尽全力的打扮了,头上带了“一年景”花冠,还簪了鎏金花丝坠珠子博鬓,甚至还贴了花钿。
可在校场看到姑母头上那两尺多高的重楼子的时候,音音还是呆住了。
平阳看着她摇摇头:“太素。”
音音没敢搭腔,生怕姑母再掏出一顶重楼子给她带上。
绸儿给她扇着扇子,音音看着高悬的日头:“今日也太热了些。”
“谁说不是呢!”长公主手上的扇子也扇的飞快:“数今日最热,这户外还不好放冰鉴,真是遭罪。”
音音是第一次来校场,不由得四处打量。
这里是京郊一片平坦土地,周围有兵营驻扎,场中有比武场,还有两座小殿专做宴请之用。
今日她们来到的,是校场中专门的比武场。
场地宽阔,以围栏圈起,旁边有还有马棚以便骑射。
围着比武场搭了一圈的看台,台中桌椅一应俱全,略比场地高了两个台阶,其中皇帝所处的看台更是高出十个台阶。
音音和平阳长公主所在的棚子就在宣文帝右侧中间,靠近宣文帝的位置都是文武百官,还有各位皇子,音音她们坐在此处倒也免了不少寒暄。
宣文帝还没到,音音看到了哥哥,便摇了摇扇子,三皇子笑着冲她示意,几次想要过来,都被旁边说话的大臣给耽搁了。
长公主含笑:“你这哥哥像是你的仆人,摇摇扇子就想过来了。”
音音有些骄傲:“哥哥最疼我,许久没见我,必定是想我了。”说完又有些哀怨:“只是哥哥总是那么忙,和从前一样顾不上我。”
“忙还不好?皇子们都大了,各自都有公差再身,若那日元谚轻松起来了,那才坏了。”
过了许久,元谚才有空过来,他笑着对音音道:“你回宫那日哥哥有事不在,今日总算是得以见你一面。”
音音起身相迎:“我也想哥哥了。”
元谚朝长公主行礼:“姑母。”
长公主颔首,元谚又上下打量着音音:“行,笑着,也没瘦,看来音音没受什么委屈。”
长公主打趣:“她受了委屈你又如何,去打萧将军吗?”
元谚先是笑了笑,随后认真看向音音:“你若受了他委屈,我拼了命也要帮你和离。”
哥哥向来是说到做到的,音音鼻尖发酸,轻拽元谚衣袖:“哥哥快呸呸呸,我好得很呢。”
兄妹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随后宣文帝要到了,元谚便回去了。
宣文帝入座,众人起身迎接,元谚身形高挑,比大皇子高了半头,看着二人站在一起的样子,长公主轻声道:“元谚一表人才,不知会娶谁家女儿。”
音音看向姑母,她又继续道:“大皇子要娶自己的表妹了,冯贵妃安排的。你俩没有母亲,连婚事都没人做主。”
长公主罕见的有些落寞,她最心疼这两个孩子,从前高氏活着的时候温柔慈爱,对她这个小姑子很好,所以高氏走了之后她才分外疼惜这两个孩子。
现在不比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她这个长公主在陛下面前没什么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她都说不上话。
音音没接她的话,也没有表现的难过,只静静看着哥哥出神。
“想什么呢?”
音音回头看向姑母,小脸肃穆:“我哥哥真的很好。”
“那当然,元谚聪慧,开蒙早、又刻苦,为人和善,对你也……”
“我哥哥才配做太子。”音音静静扔出一句震撼之语。
这话一出口,长公主赶紧去捂音音的嘴,观察私下无人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严肃道:“这话说与我听可以,切莫让旁人听去,知道吗?”
音音轻咬下唇,长公主又摇了摇她:“知道了没有啊。”
见音音点头,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轻声问她:“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