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吧,太热了。”
  吕宁慢慢悠悠的拍着水自己往岸边去,稚稚只能跟在她身后,跟着她去换衣服,跟着她收拾东西,跟着她坐车,跟着她回酒店,跟着她进屋,直到吕宁进了浴室锁上门,她才在门口站住脚,听着里面哗啦的水声,稚稚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啧,”
  裹着浴巾的吕宁一开门被站在外面抽抽搭搭的人吓了一跳,
  “去洗澡吧,”
  吕宁侧身要走出去却被一下从背面抱住,头发还湿哒哒的散在背后,
  “别抱我啊,都是水,”
  “姐姐,”
  身后的人忽然咬住她肩膀,惊得吕宁一激灵,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放弃,
  “你到底要干什么,”
  吕宁无奈的将手里全湿的毛巾甩到地上,砰的一声也让背后的人松了口,委委屈屈的奶音才冒出来,
  “你别赶我走,”
  “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我是给你买机票了还是找人来给你拖出去了?”
  “你说让我…你说我不……”
  稚稚措辞了半天才发现吕宁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让她走,她只是说自己不应该回来,但……
  “你说,我说什么了,你重复一遍,”
  “……”
  稚稚不讲话了,只是箍着怀里的身子,手臂不停的往里缩紧,
  “别勒了,再勒我就走了,”
  “你去哪!”
  稚稚一下松了手,吕宁趁机转过来拉住稚稚把人带到床边坐下,
  “勒死了不就是走了,给我送走,”
  双手被吕宁握住,稚稚无声的摇摇头,攥着床单揪的死死的,吕宁叹口气,自从小孩回来她就一直在叹气,
  “我没说要把你送走,我只是觉得你除了选择在我这以外还有更好的选择,”
  稚稚的脸被迫朝向吕宁,吕宁捏着她脸颊让她看自己,一句一顿的讲,
  “你才二十岁。”
  都说有灵性的人眼睛是会说话的,而能做艺人的话大多数都是有灵性的。稚稚半含着泪水的眼睛像起了波澜的湖,看了一阵大风刮过,湖里便翻出很多话很多情绪,浮在水面上。吕宁最看不得别人掉眼泪,更别说正在掉眼泪的女孩子,一张水墨画一样,
  “别哭了,我也没说你什么,”
  其实该说了她也都说了,剩下的,她错眼看见床对侧的玻璃上自己的那张脸,看起来真的很凶,也不怪人家哭。她努力的弯了弯嘴角,还是说了那句,
  “随你自己吧。”
  稚稚这才抹抹眼泪去柜子里拿风筒,抽抽搭搭的站在床边举起来示意吕宁要给她吹头发,吕宁坐好闭着眼睛听呜呜的风声,算了。
  原本其余几天是想选选去几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吃吃东西,逛一逛的,还有好多好看的好玩的没有给吕宁展示呢,可一个电话稚稚就什么也顾不得了,而吕宁在那天晚上匆匆忙忙的订了两个人的机票。
  上次匆匆忙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吕宁在飞机上拿了毯子给稚稚盖好,又握住她冰凉的手,稚稚正窝在吕宁肩头想着什么,睡大概是睡不着的。
  电话是姜柏打的,成慈知住院了。
  两个人到医院的门口已经凌晨过了,下飞机的人们匆匆散去后门口冷冷清清的,机场附近又不好叫车,半个多小时才有一辆愿意带他们去医院的出租车。吕宁从成慈知那大致知道了关于他们之前的事,也知道姜柏对稚稚大概是有敌意的,所以电话都是吕宁来打,姜柏说成慈知情况不太好,中间醒过一次,想见的人只有柯稚,他才打了电话过来。
  私人医院的院子很大,她们一到门口看见两个保镖在等着了,直奔顶楼的电梯虽然不挤,在停的次数多,叮叮叮的,到了十楼以后好不容易才开始快速上升。稚稚一直拉着吕宁的手,低着头,看起来紧张极了,两个人手心都是粘腻的汗。出了门又是几个保镖,拐一个弯后才迎上来一个穿竖条西装的男人,男人精心整理过的发型现在看有点不像样子了,沾着发胶的几缕垂落在眼前,俊脸上的疲惫也一览无余,黑眼圈重的快掉到地上,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急促,
  “来得正好,慈知刚醒,你快进去,他一直在叫你。”
  第39章吕怼怼上线
  稚稚一下慌了神,在吕宁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换上医院特制的防护服,门口护士表示一次只能进去一个家属,这个男人和吕宁都被挡在外边,两个人只好并排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老板,去躺会歇歇吧,要不吃点饭,这已经快五天没……”
  一个手下模样的人忍不住走过来劝吕宁身边的男人,那人不讲话也不抬头只是摆摆手,吕宁转头,站着的人就递来求救的目光,吕宁平常不是管闲事的人,而且她本不想摊这趟浑水,不过也就是从和稚稚在一起以后,管顺手了吧,她轻咳一声,两人都看她,
  “成慈知不是还没死呢么,你这闹得是哪出,”
  “你……”
  手已经伸到吕宁脖子前,吕宁比他更快一步,打上了那人的手背,啪的一声,响亮的传了半个走廊,男人也被打的一懵,
  “成慈知说了,叫姜柏是吧,什么脾气不好,那你也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我说话不好听,也没心情哄着你,医生你叫的是最好的了吧,别到时候指不定谁给谁奔丧呢,”
  吕宁话说的不是不好听,是真的难听,姜柏的脸眼见的气红了,可他还犯不着和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到时候让成慈知知道了还要骂他,但也不知道……伸手抢过手下拿来的面包三口两口就塞进了嘴里,又灌了半瓶水甩到椅子上,姜柏才示意站着的人可以滚蛋,
  “吕宁,”
  “嗯,”
  吕宁直着眼看地下的理石面瓷砖纹路,姜柏叫她,她就应着,恍惚里两个人好像认识了很久了一样,很奇怪的感觉。
  “柯稚,还好吧,”
  “你瞎么,不会自己看,”
  吕宁脾气也本来就不怎么样,一天一宿没睡以后差到了极点,知道姜柏以前怎么对稚稚以后更没什么好气,姜柏半句话被哽在嘴边,他真的不能打女人,而且这是他们家慈知都得求着的人,他更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他还…理亏在先,慈知肯定把之前的事都告诉这个女人,再说这脾气,姜柏皱了皱眉,慈知天天说他脾气不好,这比他也没差哪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样,”
  门开了,稚稚从里面出来又轻轻带上门,吕宁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稚稚原地看见吕宁抱着她就哭,抽搭好一阵才说出话来,
  “知,知哥说,让我,好好的,好好的跟着你,他,他说他可能不能再,再照顾我了,他就骗人,他,大骗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去问问医生,问问医生。”
  吕宁拍着稚稚的背安慰她,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外转圈的男人,又把稚稚揽着坐到椅子上才去叫姜柏,姜柏过来给她们说了成慈知的事,大概意思就是出了车祸,那个地段不太好,成慈知当时身体状态也不太好,可能是突然痉挛引起的剧烈疼痛无法控制所以才伤的很重,还好当时只有他一辆车,而送医院后医生也只说尽力,过几天还要再做手术,还要继续看情况。
  姜柏言辞闪烁了几下,这些话堆在一起糊稚稚是绰绰有余,但吕宁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她没有戳穿只是听着,稚稚听完哭的更厉害了,说要住在医院里等成慈知做完手术,姜柏也应了,本以为姜柏会拒绝,大概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吧。
  晚上等稚稚睡着以后吕宁出去,姜柏就守在病房外,坐在长椅上吸烟。果然是大家大业,这种地方也没人管他。烟雾缭绕间吕宁坐到姜柏旁边伸手递给他一瓶水,姜柏将烟摁在隔壁的垃圾桶上掐灭,水也只是拿着。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始说话,告诉吕宁如果,如果成慈知真的有什么事,名下的房子,车和剩下全部财产早就签了文件,都留给柯稚,成慈知说柯稚就是他的亲妹妹,让他告诉吕宁,一定要好好照顾柯稚,别像自己一样扔下柯稚。
  吕宁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过程和等待,能做的只有点头。医院顶层被姜柏包下,都是VIP房间,吕宁早就预备好了给稚稚喝的水里放了点安神的药,回房时稚稚正在乱翻身,睡的很不踏实,直到吕宁把人搂到怀里安抚了好一阵才算稍稍安静下来。
  手术安排的很快,可情况不太好的是成慈知的身体,之前那次手术之后成慈知的身体就越发虚弱,姜柏不想让他再管公司里的事,但成慈知也没有完全脱手给别人,大事还是需要他来定,虽然不算忙但心血还是要费的,再就是稚稚的事,成慈知依然放不下心。车祸只是诱因,实际上还是成慈知身体里的伤口危险性最大。
  稚稚每天早晨早早就醒了,跑到病房门口等着,上午都是稚稚进去看成慈知,下午是姜柏去,吕宁除了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就是抱着电脑陪着一言不发的稚稚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