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几天里吕宁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快递电话,都是那一个小哥,吕宁可能这辈子除了这个小哥以外不会和其他人打这么多电话了,而且东西都是稚稚的,每次吕宁手机响了她电话还没挂断那边稚稚就已经出门了。拿回来的有的是箱子有的是盒子,盒子都能看出来是裙子,网上早早就开始流行的那种。稚稚取回快递后宝贝一样拿小刀划开袋子,吕宁偶尔想看但等她动作这么慢就失去兴趣了,而且稚稚也不试穿,就直接放到衣柜里,吕宁也没什么机会看见。
  大概有半个多月,吕宁终于写烦了,她卡在一段感情戏的开始,是番外,有感情可以写但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就用字很难描述那种隐含的悸动感,让吕宁很是烦躁,在她第四次删到开头的时候趴在她腿上画画的稚稚直接合上了她电脑,
  “别写了,以后再写吧。”
  第34章临时出门
  吕宁扔了鼠标气得脸都快扭曲了,有东西写不出来的感觉比饭在面前吃不进嘴里都难受,
  “那干嘛,”
  她低头向前看稚稚刚好看见她平板上的画,眼熟的笔触和画风,她顿了一会在稚稚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抢走了平板,随意扒拉了几下,吕宁捏着稚稚脸肉最多的地方往上提了一提又松开,指痕那里马上变红,
  “啊啊啊,”
  稚稚被掐的直叫唤,揉着脸装成恶狠狠的样子朝吕宁龇牙,
  “干嘛啊,掐我干嘛!”
  “你说呢,”
  吕宁瞅了一眼那二十岁脸上剩余的一点点小奶膘,自己扯着平板拿过来,稚稚那软件里几乎都是临摹的吕宁之前账号上发布过的画,有的同一张会出现三整排,十几次都是少说,从不像到几乎一模一样,颜色眼睛,看小图的时候高光都几乎一厘不差。
  “都是你画的?”
  吕宁继续划着屏幕,指尖时不时轻敲屏幕,一声又一声细小的哒哒响,好像敲在稚稚心尖上让她忍不住颤抖,意识到自己在抖,稚稚放下了扶在吕宁膝盖上的手,低着头,
  “你抖什么,我又没骂你,”
  “你掐我了,”
  稚稚委委屈屈的揉着脸回话顶撞吕宁,以前抖是因为怕吕宁知道自己喜欢她,现在被发现应该是好事,但刻在身体里的害怕没那么容易抹掉,她一直都害怕吕宁。
  吕宁看到最后才摁黑了屏幕给平板放到桌子上,稚稚还是低着头摸着脸,可能真的掐狠了?吕宁眨眨眼伸手去捏捏稚稚另一边脸,稚稚气得张嘴在眼前的膝盖上咬了一口拍了吕宁的手抬头朝她继续龇牙,
  “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还捏我!”
  “没用力,”
  吕宁看她抬头又去捏捏她翘起来的小鼻尖,稚稚看吕宁不罢休的捏她就抻长脖子咬着她膝盖上的一点肉不松口,吕宁不捏了她还是不松口,直到她嘴边的睡裤布料都变深色了还是叼着,
  “你属狗的啊,快松,裤子湿了,”
  稚稚在鼻腔里发出个哼,津了津鼻子没松,吕宁推推她脑袋,稚稚还是不松,
  “你口水一会掉地毯上了,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想起岔过去的话稚稚这才呲溜了口水松了嘴,裤子上留下了一大片水渍还黏在腿上湿乎乎的,吕宁真想给她一脚。拖拉着拖鞋,吕宁去衣柜里找别的睡衣,但一打开衣柜她才发现这段时间稚稚买的裙子居然有这么多,而且扫了一眼后这些格子她怎么这么眼熟,这是稚稚的声音响起来,正经又严肃,
  “出去走走吧,我们一起,我做了很多攻略准备的很齐全,我觉得现在走就可以,那边天气也很好,现在买票人也不会多。”
  “那这些裙子是怎么回事,”
  本来想靠谱一次的稚稚被问的一懵,吕宁则伸手去拨那些裙子,都是她画过的格子稿的成品,很多都应该绝版不再售了,是从别人那二手买回来的么,果然吕宁看见几个没有吊牌的。
  “嗯……”
  稚稚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本来都准备好和吕宁说了,而且她也觉得吕宁应该早就看见了也知道,但谁知道吕宁真的就一直都没发现,这下冷的一问她一紧张就…就把要说的词都给忘了。
  “我…”
  吕宁又扫了几眼,就不再看了,从最下面贴着地的陈年花布包里拽出来一套新睡衣,自顾自的关了衣柜门,坐到椅子上换好。到底也没说出来什么的稚稚红着脸时不时拿余光瞟着椅子上的人,腿又细又长,脚踝骨关节的地方突起的明显的不得了,本来应该是隐隐约约透出的青色血管在那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脚指甲修剪的圆圆的,踩在地下的足尖有些粉,稚稚在心里转着想,也管不住眼睛,一直往旁边飞,忽然被什么盖住了头,吓得稚稚一哆嗦。
  “别瞟了,洗衣服去。”
  “哦…好。”
  稚稚掀开头上盖得吕宁的裤子攥在手里撇撇嘴,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刚才的事又转回来,假装绞着裤腿随意的问,
  “那,还去么,”
  椅子上的人没回头,手指已经碰到键盘的时候听见这句,顿了一下,
  “再说吧。”
  “嗯。”
  出行的计划被拖下去,稚稚也不着急,让她等着她就等着,她现在最不缺的应该就是耐心了。北方今年的雨来的要早,还在穿棉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雨了,停了以后桃花很快又会开,冷是冷的,但桃花开过春天也就算又过了,又是一个夏天。
  晚上快七点,在浴室洗澡的吕宁想着让人受罪的夏天要来了的时候听见外面手机响,她隔着门喊稚稚让她接电话,模模糊糊看见稚稚在门口嗯嗯了几声就套了衣服出门,想也知道是快递,不过还很少有这么晚还打电话的,吕宁围了浴巾出来稚稚也没回来,她正要找电吹风吹头发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远处云边的月被不明显的遮了个小半,边缘看起来脏脏的坠在那,看起来像藏了什么显眼东西想遮掩的模样。
  稚稚做事很专心,拆快递就是拆快递,趴在窗边的地毯上一样一样摆好夹好,连吕宁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和她说的话都没听清,等门关上的时候稚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爬起来去走廊看了一眼,可人已经不见了。
  收好最后一条裙子,稚稚以为吕宁很快就会回来,她就等着等着,等到睡着,梦里吕宁好像也和她说话了,说什么来着,又没听到!
  从梦里气醒的稚稚猛的坐起来,屋顶灯还开着,照的晃眼睛的那种大亮,一阵生理眩晕过后看看钟,她已经睡着两个小时了,使劲敲敲脑袋,怎么想不起来了呢。给吕宁发消息不回,因为忘了吕宁说的话而心虚,她又不敢给吕宁打电话,只能回到床脸朝窗外发呆等吕宁回来。天边鱼肚白已经翻出来了,她还没想起来吕宁走之前说什么了,丧气的往后一仰,倒在床上,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等吕宁回来吧,但愿她没说什么重要的话。
  第35章天真的会黑
  吕宁一路小跑赶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从黑的几乎看不清路的外门树下奔到如白昼的接待大厅,依旧排着队的人以及脚下瓷砖被头顶的灯折射的光猛地照进眼睛里让吕宁一直都陷在恍惚里。大舅打给她的电话里大概意思说二舅忽然心梗,在医院,让她来,这句话其实不难理解,可吕宁硬是直到下出租车前一分钟才明白这通电话到底什么意思,话听懂了但没理解。
  二舅算是吕宁半个父亲,不,四分之三个父亲吧。从吕宁出生,懂事,长大以后在家里人的叙述里不难听出父亲对她是不满的,更准确来说是争宠,争母亲的宠爱,在没有吕宁的时候母亲对父亲有求必应,但有了吕宁,母亲就转移了注意,分出来一部分给了孩子,这让父亲对吕宁的存在生了反感或者厌恶,但母亲这边的家里人都是喜欢吕宁的,尤其是几个舅舅,对吕宁更是爱护有加,二舅就是那个有钱的舅舅,很多人说舅舅对她这个外甥女比对亲女儿都好,小时候照看她陪她玩让她蹬鼻子上脸都可以,这些吕宁虽然不记得,但知道。
  这次对于忽然发生的变故也让站在大厅看着焦急乱窜的人脸的吕宁脑袋有些木,年轻的苍老的或是因为情绪变化而扭曲的面孔都那么鲜活那么深刻,放在马路边甚至可以到引人围观的地步,但在这里,就好像一滴水入了海一样平常。吕宁也在这一刻回过神来去真正的意识到原来舅舅们年纪早已经不小了,而她也是,原来夜已经这样黑了,是开灯也照不亮的那种。
  上了四楼看见了舅妈,和应该在百里以外的姐姐和姐夫,还有其他一些家里人,吕宁一一打了招呼,问了情况,在她还没来的时候很危机,但就在刚刚已经过去了,舅舅被救下来了,电击抢救生效,还遇见了被请来小县城的大医院的教授,说是给了钱以后立马就被推进去做了心脏支架的手术,周围的人都在说被推进去的那个人命和运气简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