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两人维持着这种沉默的气氛一路到了学校，段垣嘉带着他去找了班主任，本想留下为自己狡辩几句，却被老师撵走了。
段垣嘉这下才开始紧张起来。
他一步三回头，最后被老师当着他的面把办公室门关上，只来得及看见焦先生幸灾乐祸的笑容。
段垣嘉气鼓鼓回到教室，招辛格快速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真要见家长啊？！”他一脸八卦道：“没想到你还真的让你老公来，老师还不知道你订婚了吧？”
段垣嘉垂头丧气点了点头，“焦先生说他会和老师说是我亲戚。”
“那你昨天跟他都说了没？”招辛格问。
段垣嘉嗷呜一声趴在桌面上，哭哭唧唧小声说：“没有，我不敢……”
“嘶——”招辛格啧啧两声道：“那你可有得解释咯！”
段垣嘉何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会让他惆怅成这样。
“不过我说真的。”招辛格托着腮跟他说：“你没必要改专业啊，你想想你艺考都考过了，而且你读大学又不可能和你老公同班一起读，回到家关起门还是可以日对夜对的嘛！”
段垣嘉抿住唇没有说话。
招辛格又自顾自分析了一通，段垣嘉正要反驳两句，门口突然有同学大喊：“段垣嘉！你家长找你！”
段垣嘉吓得整个弹了起来。
招辛格跟着回头，看见门口站着的别人家的帅哥老公时，真真幸灾乐祸地“嘿嘿”两声，被段垣嘉一掌拍了过去。
段垣嘉快步跑了出去，突然想到什么，回头一看果然班上许多人都在往外看。
他拉着焦皓知走了两层，走到顶楼音乐教室外的小花园才喊了一声：“焦先生，您、您都见完李老师啦？”
焦皓知“嗯”了一声，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课，现在出来会影响上课吗？”
段垣嘉摇头：“下一节是自习，李老师看的，我待会儿回去跟她说一句就行。”
焦皓知点了点头，他看着段垣嘉期待又带点忐忑的眼神，含笑说：“最近学习怎么样？我刚听李老师说你这回考试确实有进步，还跟得上吗？”
段垣嘉嘟了嘟嘴说：“刚刚老师不是都跟你说了嘛……”
他想从焦皓知嘴中套点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主动挑起这件事好像很傻。
他盼望着焦先生能主动问，但对方狡猾地只提醒他几句上课认真听讲的话，拍了拍他的头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会要开，等今晚再跟你说。”
“啊……”段垣嘉张了张嘴又抿上，鼓起腮帮子目送着焦皓知离开。
他回到班上，向李老师打了报告，原本还期待李老师会不会跟他说些什么，结果等自习课结束，老师都回办公室了居然都没有喊他去谈话。
招辛格见状也凑过来问：“咋回事，你老公怎么说？怎么老师不找你了？”
“我不知道！”段垣嘉气愤地捶了下桌面，满脸愤怒吐槽道：“焦先生实在是、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他肯定是故意的！”
说罢给招辛格描述了一番刚才的对话，就连招辛格都认同他的话。
段垣嘉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原本还想好了一腔怨言，结果到放学的时候，竟然还是陈司机来接他。
陈司机说焦先生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今晚可能会晚点回，但段垣嘉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煎熬不好过，好挫一挫他的自尊心，让他知难而退，自动放弃。
焦先生太聪明，手段太多，段垣嘉做好心理准备要打一场硬仗！
他吃完饭后就将作业搬到客厅做，只要焦皓知一回来他第一时间能看见，然后他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质问他的良心。
做好了完全准备，段垣嘉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信心满满的，全然忘了他们准备讨论的是什么话题。
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段垣嘉沉迷在试题中，快要忘记这件事时，大门突然传来“咔嗒”的声音。
他的精神迅速归位，撑着茶几站了起来。
“嗯，对，M国的关税重，需要再想想……”
段垣嘉穿上拖鞋快速跑出去时，看见焦皓知耳朵里塞着耳机，两人视线对上时，段垣嘉罕见地从对方脸上看出来疲惫。
双方都愣了一下，焦皓知快速恢复了惯常的模样，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对段垣嘉扬了扬嘴角道：“怎么了，要出门？”
段垣嘉摇摇头，原本斗志盎然，突然就心软了。
他想了想道：“焦先生，您吃过饭了吗？”
“吃了，你呢？”焦皓知拐进厨房洗了手，背后跟了个小跟屁虫。
他擦干手转过身，听见段垣嘉说“吃了”，马上就换了一张脸。
哪有什么疲惫的倦容，只有家长式的威压。
他对段垣嘉招招手，皮笑肉不笑道：“那正好，我们来谈谈早上的事情。”
段垣嘉缩了缩脖子，瞬间就怂了。
第28章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还是一贯的位置，却头一回开“家长座谈会”。
“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
焦皓知一坐下就双手抱臂看向段垣嘉，像极了商务谈判对待客户。
段垣嘉咽了口口水，双手摆到桌下不安地抠了抠手指头。
他用上了最常用的招数——沉默，焦皓知挑了下眉，倾身向前主动撬开他的嘴：“李老师和我说了，你不想念美术，改填了金融专业。”
他顿了一下，语气仿佛带了点遗憾和失落道：“那我为你准备的画室，对你而言其实是个负担？”
“不是的！”段垣嘉立马抬头反驳。
他慌张道：“不是负担，我很喜欢，您别这样说！”
焦皓知说：“可是你不喜欢美术了。”
段垣嘉皱着眉头，过了会儿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不喜欢，就只是、只是不想再念了。”
“那画室……？”
怎么又拐回来了？段垣嘉再次慌忙解释：“没有不喜欢的，画室我很喜欢，里面的布置都是我喜欢的风格，还有以前我和妈妈很欣赏的画家的作品，采光也好，一切都很好……只是……”
“只是你不喜欢了。”焦皓知接上。
段垣嘉有点生气了，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负气回答：“没有不喜欢！”
焦皓知觉得有点好笑，但努力忍住了。
他换回了双手抱臂的姿势，摆出不解的神情：“那我不明白，你喜欢画室，也喜欢画画，咱们家也有能力供你继续念，你的成绩也完全没有问题，那请问是为什么？”
段垣嘉刚才还气势汹汹，一下子就被问得闭了嘴。
这回焦皓知没有咄咄逼人继续发问，而是沉默地看着他，想让他自己说。
结果看着看着，竟看到段垣嘉耳朵红了。
焦皓知：？
他不动声色凑近点看，饶有兴致地琢磨着这个耳朵红是什么意思。
气氛有点凝固，饶是段垣嘉这样爱耍赖的人，就算不抬头也知道自己正在被焦皓知盯视着，只要稍稍这么一想，就越来越坐不下去。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今晚没完没了，焦先生毕竟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被他这么随便忽悠过去。
沉默到最后，段垣嘉只能硬着头皮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一遍：“……我觉得读美术未来可能不好找工作。”
他一边说心脏一边砰砰跳个不停，心虚地用手摁住手腕脉搏的位置，掩耳盗铃觉得这样心跳加速就不会被发现了。
“以前！”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补充道：“以前我和爸爸妈妈也有这么分析过，他、他们也理解的……”
段垣嘉在焦皓知的盯视下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再次归于沉寂。
焦皓知注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因为找工作，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他见段垣嘉还想狡辩，抢先道：“你爸妈过去也有和我提过，希望你能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段垣嘉瞪大了眼睛看他。
两人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虚，只是段垣嘉道行太低，脑子里想的是自己随口撒的谎，竟被爸爸妈妈隔着时空堵上了。
他咬住嘴唇，眉头轻蹙，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焦皓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过了会儿才说：“如果想正常升学，你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段垣嘉迟疑了几秒，小声回答：“……金融。”
尽管在李老师那儿已经听过一次，但亲耳听见段垣嘉说出来，焦皓知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他食指在桌面敲了两下，道：“我以前就是这个专业的，老实说，这不是你能读的。”
段垣嘉咬着嘴唇抬眸看他，眼里有点不服气。
焦皓知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继续道：“你的成绩要是读艺术方向绰绰有余，但正常升学，尤其还是报的金融系，那根本不可能。”
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两人维持着这种沉默的气氛一路到了学校，段垣嘉带着他去找了班主任，本想留下为自己狡辩几句，却被老师撵走了。
段垣嘉这下才开始紧张起来。
他一步三回头，最后被老师当着他的面把办公室门关上，只来得及看见焦先生幸灾乐祸的笑容。
段垣嘉气鼓鼓回到教室，招辛格快速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真要见家长啊？！”他一脸八卦道：“没想到你还真的让你老公来，老师还不知道你订婚了吧？”
段垣嘉垂头丧气点了点头，“焦先生说他会和老师说是我亲戚。”
“那你昨天跟他都说了没？”招辛格问。
段垣嘉嗷呜一声趴在桌面上，哭哭唧唧小声说：“没有，我不敢……”
“嘶——”招辛格啧啧两声道：“那你可有得解释咯！”
段垣嘉何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会让他惆怅成这样。
“不过我说真的。”招辛格托着腮跟他说：“你没必要改专业啊，你想想你艺考都考过了，而且你读大学又不可能和你老公同班一起读，回到家关起门还是可以日对夜对的嘛！”
段垣嘉抿住唇没有说话。
招辛格又自顾自分析了一通，段垣嘉正要反驳两句，门口突然有同学大喊：“段垣嘉！你家长找你！”
段垣嘉吓得整个弹了起来。
招辛格跟着回头，看见门口站着的别人家的帅哥老公时，真真幸灾乐祸地“嘿嘿”两声，被段垣嘉一掌拍了过去。
段垣嘉快步跑了出去，突然想到什么，回头一看果然班上许多人都在往外看。
他拉着焦皓知走了两层，走到顶楼音乐教室外的小花园才喊了一声：“焦先生，您、您都见完李老师啦？”
焦皓知“嗯”了一声，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课，现在出来会影响上课吗？”
段垣嘉摇头：“下一节是自习，李老师看的，我待会儿回去跟她说一句就行。”
焦皓知点了点头，他看着段垣嘉期待又带点忐忑的眼神，含笑说：“最近学习怎么样？我刚听李老师说你这回考试确实有进步，还跟得上吗？”
段垣嘉嘟了嘟嘴说：“刚刚老师不是都跟你说了嘛……”
他想从焦皓知嘴中套点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主动挑起这件事好像很傻。
他盼望着焦先生能主动问，但对方狡猾地只提醒他几句上课认真听讲的话，拍了拍他的头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会要开，等今晚再跟你说。”
“啊……”段垣嘉张了张嘴又抿上，鼓起腮帮子目送着焦皓知离开。
他回到班上，向李老师打了报告，原本还期待李老师会不会跟他说些什么，结果等自习课结束，老师都回办公室了居然都没有喊他去谈话。
招辛格见状也凑过来问：“咋回事，你老公怎么说？怎么老师不找你了？”
“我不知道！”段垣嘉气愤地捶了下桌面，满脸愤怒吐槽道：“焦先生实在是、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他肯定是故意的！”
说罢给招辛格描述了一番刚才的对话，就连招辛格都认同他的话。
段垣嘉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原本还想好了一腔怨言，结果到放学的时候，竟然还是陈司机来接他。
陈司机说焦先生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今晚可能会晚点回，但段垣嘉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煎熬不好过，好挫一挫他的自尊心，让他知难而退，自动放弃。
焦先生太聪明，手段太多，段垣嘉做好心理准备要打一场硬仗！
他吃完饭后就将作业搬到客厅做，只要焦皓知一回来他第一时间能看见，然后他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质问他的良心。
做好了完全准备，段垣嘉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信心满满的，全然忘了他们准备讨论的是什么话题。
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段垣嘉沉迷在试题中，快要忘记这件事时，大门突然传来“咔嗒”的声音。
他的精神迅速归位，撑着茶几站了起来。
“嗯，对，M国的关税重，需要再想想……”
段垣嘉穿上拖鞋快速跑出去时，看见焦皓知耳朵里塞着耳机，两人视线对上时，段垣嘉罕见地从对方脸上看出来疲惫。
双方都愣了一下，焦皓知快速恢复了惯常的模样，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对段垣嘉扬了扬嘴角道：“怎么了，要出门？”
段垣嘉摇摇头，原本斗志盎然，突然就心软了。
他想了想道：“焦先生，您吃过饭了吗？”
“吃了，你呢？”焦皓知拐进厨房洗了手，背后跟了个小跟屁虫。
他擦干手转过身，听见段垣嘉说“吃了”，马上就换了一张脸。
哪有什么疲惫的倦容，只有家长式的威压。
他对段垣嘉招招手，皮笑肉不笑道：“那正好，我们来谈谈早上的事情。”
段垣嘉缩了缩脖子，瞬间就怂了。
第28章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还是一贯的位置，却头一回开“家长座谈会”。
“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
焦皓知一坐下就双手抱臂看向段垣嘉，像极了商务谈判对待客户。
段垣嘉咽了口口水，双手摆到桌下不安地抠了抠手指头。
他用上了最常用的招数——沉默，焦皓知挑了下眉，倾身向前主动撬开他的嘴：“李老师和我说了，你不想念美术，改填了金融专业。”
他顿了一下，语气仿佛带了点遗憾和失落道：“那我为你准备的画室，对你而言其实是个负担？”
“不是的！”段垣嘉立马抬头反驳。
他慌张道：“不是负担，我很喜欢，您别这样说！”
焦皓知说：“可是你不喜欢美术了。”
段垣嘉皱着眉头，过了会儿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不喜欢，就只是、只是不想再念了。”
“那画室……？”
怎么又拐回来了？段垣嘉再次慌忙解释：“没有不喜欢的，画室我很喜欢，里面的布置都是我喜欢的风格，还有以前我和妈妈很欣赏的画家的作品，采光也好，一切都很好……只是……”
“只是你不喜欢了。”焦皓知接上。
段垣嘉有点生气了，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负气回答：“没有不喜欢！”
焦皓知觉得有点好笑，但努力忍住了。
他换回了双手抱臂的姿势，摆出不解的神情：“那我不明白，你喜欢画室，也喜欢画画，咱们家也有能力供你继续念，你的成绩也完全没有问题，那请问是为什么？”
段垣嘉刚才还气势汹汹，一下子就被问得闭了嘴。
这回焦皓知没有咄咄逼人继续发问，而是沉默地看着他，想让他自己说。
结果看着看着，竟看到段垣嘉耳朵红了。
焦皓知：？
他不动声色凑近点看，饶有兴致地琢磨着这个耳朵红是什么意思。
气氛有点凝固，饶是段垣嘉这样爱耍赖的人，就算不抬头也知道自己正在被焦皓知盯视着，只要稍稍这么一想，就越来越坐不下去。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今晚没完没了，焦先生毕竟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被他这么随便忽悠过去。
沉默到最后，段垣嘉只能硬着头皮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一遍：“……我觉得读美术未来可能不好找工作。”
他一边说心脏一边砰砰跳个不停，心虚地用手摁住手腕脉搏的位置，掩耳盗铃觉得这样心跳加速就不会被发现了。
“以前！”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补充道：“以前我和爸爸妈妈也有这么分析过，他、他们也理解的……”
段垣嘉在焦皓知的盯视下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再次归于沉寂。
焦皓知注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因为找工作，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他见段垣嘉还想狡辩，抢先道：“你爸妈过去也有和我提过，希望你能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段垣嘉瞪大了眼睛看他。
两人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虚，只是段垣嘉道行太低，脑子里想的是自己随口撒的谎，竟被爸爸妈妈隔着时空堵上了。
他咬住嘴唇，眉头轻蹙，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焦皓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过了会儿才说：“如果想正常升学，你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段垣嘉迟疑了几秒，小声回答：“……金融。”
尽管在李老师那儿已经听过一次，但亲耳听见段垣嘉说出来，焦皓知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他食指在桌面敲了两下，道：“我以前就是这个专业的，老实说，这不是你能读的。”
段垣嘉咬着嘴唇抬眸看他，眼里有点不服气。
焦皓知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继续道：“你的成绩要是读艺术方向绰绰有余，但正常升学，尤其还是报的金融系，那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