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差点忘了,他肚子里也揣着货。
  白缘立即将药剂喂到了他嘴里。
  有人给自己嘴里塞东西,云疏桐并不敢吃,紧紧闭着嘴。
  白缘叫醒他:“是我,这是安胎的药。”
  一边说,一边又喝完了自己剩下的,以示无毒。
  云疏桐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是他,才叼着那奇怪的东西喝了,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惊道:“我们这是在哪?!”
  “我们被绑架了。”白缘尽量语气平静地说,想到对面是个孕夫,白缘又安慰了一句,“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云疏桐瑟瑟发抖,但因着白缘的镇定,他也被感染了似的,虽害怕,但也没有哭。
  可那些世家公子哥们陆续醒来,立即就叫嚷起来,叫的人头疼。
  “放我出去!我是王家的二殿下,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你们不能伤我,否则我父兄定不饶你!”
  “你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吗?放我们下去!”
  土匪们此刻本就慌乱,没有人管他们,见他们吵嚷,刀疤脸烦躁的用刀背一刀砍在马车上,震的整个马车都颤了颤。
  “闭嘴!”
  那不是玩具,是开了刃见过血的真刀。
  这些人都是纨绔子弟,平日里招猫逗狗,欺男霸女,如今遇到更恶的了,立即吓得缩了起来。
  白缘烦躁地靠在车壁上,云疏桐紧挨着他。
  但是很快,有人认出了他,瞪着眼睛说:“你、你是王……”
  “闭嘴。”白缘警告地看着他,“再说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的身份若是被发现,必定会被当成筹码威胁萧沉的人。
  白缘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与萧沉生活的久了,凶起来的模样,与萧沉一模一样,格外有威慑力。
  那人立即缩成鹌鹑了。
  片刻后才小声问:“您在这里,那我们,肯定能安全回去吧?”
  白缘看他一眼:“你为何会认识我?”
  “我是周家的周成安啊!王……”被白缘瞪了一眼,他把那两个字咽下去,“您不记得我了吗?”
  “哦。”白缘想起来了,扯了嘴角道,“当初不是还与我抢店,故意开店同我打擂台,如今倒是乖觉。”
  周成安立即蔫头搭脑道:“当初是我不懂事,您别怪罪,殿下已经特意教训过我了,我被家中关了许多日禁闭,现已关了店,日后不会再这样了。”
  白缘一怔,萧沉竟然特意给他出气了,也不同他说……
  经过两人一番“相认”,其他人被气氛感染,也镇定下来。
  也或许是他们猜到了白缘的身份,觉得自己有救了,情绪就多少稳定了些。
  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下,透过缝隙往外看,白缘注意到是有几个深眉高鼻的人拦住了他们。
  这些人是商人打扮,却自称来自草原的天鹰部,来和他们做一笔交易。
  007迅速将相关资料调出来,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到,这些人不属于中原人。
  他们是蛮人。
  其中一人操着蹩脚的雍州话说:“我们族长想要这些人,我们可以给你们粮食,交换。”
  刀疤脸啐了说话的那人一口:“你们现在自顾不暇,哪来的粮食!”
  那些蛮子契而不舍:“你们的官兵快要追来了,你们已经到了绝境,不与我们合作,你们什么也拿不到。”
  刀疤脸厉声道:“滚开,老子不与蛮子做生意!”
  说罢,他便要用扬鞭拍马,这时 ,又有充当斥候的土匪跑来,哆嗦着喊:“大、大首领,完、完了,雍、雍王也来了!”
  第34章 倒戈
  大燕开国皇帝曾分封八个异性王, 后来异姓王拥兵自重,造成严重内乱,威胁皇权, 自那时起, 大燕的皇帝一步步削藩王兵权,皆行重文轻武之策, 然而蛮人虎视眈眈,在晋安的贵族们安享太平时, 他们已磨刀霍霍。
  雍王萧沉,十几岁便上阵杀敌, 康盛十一年,他二十岁, 因不受皇帝喜爱, 连加冠礼都被礼部拖着。
  这一年蛮族进犯, 他们跨过燕北、燕南,直接打到晋安,大燕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一年, 是萧沉崭露头角的时刻,他神兵天降, 带着几十个人斩了蛮子的最高首领,后来又带兵将蛮人逼了回去。
  那一年, 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一跃被封为超一品亲王,赐封地雍州, 此后他带人一步步将蛮人逼到千里关以外,为大燕打下了辽阔的疆域。
  不管他在外头的名声如何,在蛮人和雍州的匪寇眼里, 他就是最恐怖的恶魔。
  因此在听到雍王也追来的时候,这些匪寇彻底慌了。
  他们没想到萧沉会来,他明明在追击蛮人!
  天鹰部的人也没想到萧沉会来的这样快,在他们的预想中,他们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只要带走这些贵族子弟,便能离间世家与萧沉,让萧沉的后方受到掣肘。
  可现在萧沉回来了,就说明他们的部族已经败了。
  这些贵族子弟,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为首的蛮人目光徒然变得阴狠。
  “我们有训练有素的兵,你们这些山匪,不是我们的对手,与我们合作,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们身后还有很多骑兵,等我们的将士来了,会踏平你的山头,你们将腹背受敌,再无退路!”
  匪寇们在听到萧沉的名字时,已经自乱阵脚,看上去不堪一击,再受蛮人威胁,就更加慌乱。
  白缘心底沉了沉。
  匪寇只会要钱,若被这些蛮人抓了,后果不堪设想。
  刀疤脸显然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雍州百姓与蛮族世代交恶,互相征战,就算是匪寇,也轻易不会与蛮人合作。
  但是白缘没办法赌人性。
  他抢在道疤脸做出选择之前高声开口:“胡说八道!他们若有援兵,早该到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们若与蛮人合作,等同叛国,届时才是神仙难救了!”
  刀疤脸的目光徒然看向马车内。
  听了他的话,匪寇们更加慌乱,蛮人也立即反驳:“一个俘虏的话,你们也信?大首领,相信我们,我们是真心想要与你合作的,你们是匪,早晚会被你们的官府围剿,只有与我们合作,你……”
  这蛮人说话腔调古怪,叽里呱啦惹人厌烦,刀疤脸深深皱着眉:“想活命的,都给老子闭嘴!”
  刀疤脸到底威信尚在,匪寇们安静下来,那蛮人却仍旧不停。
  刀疤脸似乎忍了忍,没忍住,突然扬起弯月似的大刀,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血溅三尺。
  所有人都被他的蛮力与血腥镇住了。
  “拿下他们。”刀疤脸说这,拎着刀走向马车。
  车内的公子哥们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就连白缘,脸色都白了几分。
  刀疤脸面露凶恶地将钉死的马车车们砍开时,公子哥们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救救救命!别、别过来!”
  刀疤脸下马,单脚踏在马车车门上,在这些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白缘脸上。
  他说:“你是雍王府的人?”
  白缘在袖子里紧紧攥着云疏桐的手,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大首领,我能救你。”
  刀疤脸后退一步,示意白缘出来说话。
  白缘慢慢走下车,云疏桐紧跟在他身后。
  “你臂力惊人,挥刀的手势有章法,有胆气,也有魄力,天生是做武将的材料,雍王缺人才,我可举荐你入伍,你的人,皆可编入雍州正规军中。”
  “呵,这便是你的办法?”刀疤脸顿了一瞬,恶声道,“即便为将,也不过是皇族世家的走狗,岂有我在山中潇洒快活,不如以你为质,我猜雍王不会弃自己的王妃不顾吧?”
  云疏桐惊的用力攥着白缘的手,面上还装作镇定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什么王妃?”
  白缘没有开口。
  他并不意外这人会猜到自己的身份,萧沉的行动就说明了一切。
  只是,在刀疤脸方才的犹豫中,白缘已经看到了他的倾向。
  他杀了蛮人,就是对萧沉的投诚,萧沉不是容不下人的主帅,相反,从雍州将领多为底层士兵提拔上来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对真正的人才从不吝惜招揽。
  那么,刀疤脸为何要放弃明显的坦途,反而选那个会激怒萧沉的选项呢?
  白缘缓缓道:“你应当知道,王爷并非乐意受人胁迫之人,我对他而言,只是一枚棋子,选择归顺,是你唯一的机会。”
  “大不了一死。”刀疤脸将弯月刀拖到白缘脚下,死死盯着他,“那便赌一赌,在雍王心里,是美人重要,还是他的军功重要!”
  白缘沉默一瞬,忽然问:“王爷认识你?”
  刀疤脸的表情顿时僵住。
  白缘拉着云疏桐向后退了一步,离那沾着鲜血的弯月刀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