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萧沉还有点良心,早命厨房给他做了好克化的宵夜吃,他还真是饿了。
  宵夜是鸡丝面,金汤软面,瞧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面是温热的,他饿极了,一下子嗦了一大口,却在下一瞬,全都吐了出来。
  007被吓了一跳:“宿主你怎么了,不会被传染了吧,快找大夫看看!”
  白缘用茶水漱了口,又吃了颗酸酸的青梅蜜饯压了压:“没事,可能是面里放多了猪油。”
  他从前吃的东西都是用菜籽油做的,这里的厨子却更喜欢用猪油,可能是觉得香,但也的确油腻。
  从前似乎听人说过,奔波劳累后,再吃油腻的食物,大脑便容易恶心发晕,他应当也是如此。
  而且他就算被传染了,也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都怪萧沉,大晚上给他送这么油腻的!
  他这埋怨十分没有道理,还有忘恩负义的嫌疑,但是管他呢,反正萧沉又不在。
  在心里腹诽萧沉一阵,他的恶心果然都好了,比灵丹妙药都管用。
  他让人进来将鸡丝面端了下去,未免下人内心惶惶,他也没有多言,只说自己累了,没什么胃口。
  鸿雁进来将东西收拾了,有些担心他。
  主子自来了这雍州后,胃口一直极好,怎会突然胃口不好。
  其实看到白缘突然吐出来,再加上他最近的反应,鸿雁的第一反应是他怀孕了,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她家主子还未同王爷真正圆房呢,怎么可能会有孕,定是胃口的原因。
  她忧心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只是有些劳累,休息一会儿便好了,不必劳烦大夫了。”
  这么想着,白缘很快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再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
  这一觉睡得不太好,他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有赚了好多积分买了好多东西,快乐打游戏的;有萧沉怀疑他是妖怪,赶他走的,梦境支离破碎,基本没有什么逻辑。
  白缘睁开眼时脑袋还在发懵,他坐起来,抱着被子醒了好一会儿神,才清醒过来。
  侍女见他醒了,一排排进来给他递温茶水漱口润唇。
  他不好意思再赖着,便顺势起床洗漱,吃了点东西后,又招人进来问外边的情况。
  因着萧沉雷厉风行,其余人行事迅速,又提前做过准备,是以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城内城外包括周围村镇,都做了排查,有发病症状的全都隔离了起来。
  萧沉不在府里,说是早上回来休息过一会儿,没多久便又出去了。
  今日天气较往日晴暖许多,白缘看着窗子外干枯的枝丫和广阔的天,心情舒缓了些,又突然想起,这府上还关着一个太子的人。
  此次时疫来的蹊跷,他与萧沉都偏向是有人投毒,那这投毒之人,很大概率和太子脱不开关系。
  但他也不能确定,便先遣侍从去问萧沉,这件事是否有了调查结果,府上之人,是否可以一用。
  白缘用完午膳的时候,侍从才回来,不仅回了话,还捎了一块萧沉给他的令牌。
  萧沉显然已经想到了他要做什么,让侍从带话道:“王爷说,这是府上暗牢的钥匙,殿下想要做什么,尽可以去做,府上的人,也可以随意调用。”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白缘唇角微微翘起,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府上可有擅仿字的先生?”
  “属下记得,姜从先生,似乎是擅仿字的,如今他正在城中。”
  “好。”白缘站起来,从木匣子里拿出之前搜刮星竹的那几封与太子来往的信,交给侍从,又自己研磨,写了几句话,“那便请姜先生,仿着这字迹写上这几句话。”
  “是。”
  那侍从领命走了,007激动问:“宿主宿主,你准备怎么做?”
  终于要走事业线,开启权谋剧本了吗!天知道他一个帝王辅助系统天天躺尸,有多着急!
  白缘眯了眯眼:“诈一诈他,若是还有利用价值更好,若是没有,便给原主偿命吧。”
  007激动死了,他正想幻想着自己的宿主用智谋大杀四方,却见某咸鱼又身子一软,摊在了床上,气势全无。
  还道:“刚才没睡好,我再眯会儿,不要打扰我。”
  007:“……QAQ”
  星竹一直被萧沉关在雍王府上的暗牢里。
  白缘这次是带着沈柒一起去的,那守卫似乎认识沈柒,喊了句:“七爷。”
  沈柒朝他点头,也没有介绍白缘,只出示了萧沉给的令牌,便有人提着灯笼引他进去了。
  暗牢的环境其实还算可以,几人一间,有烛火燃着,里面看着还算干净,倒没有白缘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白缘问沈柒:“星竹也住这里?”
  沈柒道:“没有,这里是甲字区,关押的都是一些犯罪较轻的,星竹在丙字区,那里关押的都是我们抓到的奸细。”
  白缘明白了,没再多问,跟着绕了许久,才绕到丙子区。
  丙字区的环境就不怎么样了,房间都比前面的小很多,点的灯也很少,烛光十分微弱,这应当是为了摧毁犯人的意志,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看着就让人胆寒。
  白缘的脚步慢了些,沈柒贴心又耿直地道:“王爷特意吩咐,您胆子小,若您过来,则清理场地,暂停审讯,不会让您吓得夜里做噩梦的。”
  白缘:“……”
  怪不得这里如此安静。
  但也大可不必跟人如此编排他吧。
  白缘捏了捏拳头,却没说什么,只快步往前走,很快就被带到了关押星竹的地方。
  这是个狭小的多人间,里面有好几位犯人,但这些人应当全都被刑具招呼过了,全都蔫头耷脑,眼神无光,蓬头垢面。
  看到星竹过得不怎么样,他就放心了。
  这里守卫森严,白缘先被请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坐着,沈柒和守卫交涉片刻,才打开门,将一个人拽了出来,送到他面前。
  作为侯府公子身边的一等小厮,又深得原主信任,星竹原本过得日子,比普通商户家的少爷还要好上几分,且他既有自信取代白缘成为雍王妃,容貌自然也是不俗的,但看如今,却已经宛如废人一个了。
  在暗牢里待的这段时间,他身上的价值几乎已经被榨干净了,之前太子那边与他联系过的暗桩,也已经被他出卖,抓了进来。
  经过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他已经快疯了,现在有守卫将他带出来,他连人都没看清,就开始哭嚎。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还要去抓白缘的衣服,白缘收了收衣摆,沈柒立即便上前,粗暴地按住了星竹:“老实点,问什么便答什么,你还有一丝出去的希望。”
  白缘漠然看着他如今这幅丑态,不禁想到,不知他当初害原主的,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日。
  星竹瑟缩了一下,抬头看去,才发现,上首坐着的人竟然是他昔日那最好糊弄,却又翻脸不认人的主子。
  他一直想不明白白缘为何会突然翻脸不认人,毕竟那封信,是白缘让他写的,只能归结于白缘如今已投靠了萧沉,是拿他作祭了。
  否则又怎会突然半路折返回王府呢?
  他恨得牙痒痒,但也不敢表露半分,他如今想出去,也只能依靠白缘了。
  星竹知道白缘是个心软的人,终于不敢再闹,而是哭着道:“主子,主子您可来了主子,奴才等您等的好苦啊,您是知道的,奴才对您从无二心的呀,求您救救我吧,我可以帮您、帮王爷做事,只求您看在奴才往日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救我一命啊。”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瞧着殊为可怜。
  可惜他主子这壳子下,已换了个芯。
  白缘似是被触动,叹了一口气,叫人给星竹搬了个凳子来。
  星竹不敢坐,只跪在他面前,还要哭惨,就听白缘又懒懒开了口。
  “如今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就不与你兜圈子了。”
  星竹以为有希望,立即不敢再说废话。
  白缘缓慢道:“雍州出了疫病,我推测,是太子的人投毒,你放心,我杀了你也解不了疫毒,我只是想和你做一桩交易。你去联系太子的人,找他要解药,若要到了解药,你便获得自由,如何?”
  星竹听完之后,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慌乱笑了一下:“主子,您是在开玩笑吧,奴才如今已经联系不上太子的人了,如、如何能寻到解药呢。”
  “那便是你的事了。”白缘漫不经心道,“不如我将你扔入疫毒堆里,然后再去问太子要解药?只是不知道,你这三两重的骨头,值不值得太子妥协了。”
  “不、不可啊主子,太子殿下如今定然已知道我被抓了,不会再信任我了,况、况且,万一不是太子投毒呢,那我无论如何也要不出解药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