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相比之下,胡鹭就显得糙了很多。对此,杨陶有些不好明说的小癖好,他非常喜欢趁着一大早胡鹭还没刮胡子时,用脸蹭蹭那冒出胡茬的下巴。
  这种小癖好仅限于微微冒出一点的胡茬,如果胡鹭起迟了,杨陶觉得胡茬太扎脸,又会非常嫌弃的把脸埋进被子里。
  嚼着巧克力,肚子里的气逐渐消失,杨陶偷品味着舌尖牛奶巧克力的甜味,眼里是对面坐着的胡鹭。
  胡鹭正安静地托着下巴,剑眉平和、星目深邃、薄唇微抿,因看杨陶吃巧克力而呆呆地笑。
  杨陶有些看得犯痴,他伸出手,捏住胡鹭的下巴,一阵心荡神摇:“葫芦,有人说过你很帅吗?”
  胡鹭睫毛轻颤:“很多。”
  “……”杨陶回神,再看眼胡鹭臭屁的表情,一下子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嗔怒地拍了一下胡鹭的手背,“哦,那你真厉害。”
  胡鹭蹭到杨陶身边,隔着衣服捏捏杨陶肚子上的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你不要耍赖,我刚刚已经约好医生了。”
  杨陶大惊失色,慌乱地捂着嘴,推开胡鹭:“什么时候,你刚刚什么时候约的?我都说了我今天不疼,不去!”
  “就刚才。”胡鹭晃晃手机。
  “我不去!”杨陶急得张嘴把没吃完的巧克力全吐进垃圾桶,拉着胡鹭的手撒娇,“我以后听你的,你不让我吃的我肯定一点都不吃,我真不想去,要是去做根管,麻药打我腿上我爬也要爬出去。”
  “没有那么夸张,不做根管。”胡鹭轻拍杨陶的手,“就是去看看,医生给你定治疗方案,不一定就直接处理牙齿,可能只给你开点消炎药呢。”
  “说什么也不去。”杨陶脖子一梗就犯倔,“除非你把我打晕了扛过去。”
  胡鹭拗不过杨陶,但又实在担心杨陶的牙齿如果一直拖着不治,以后会更严重。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抬起一双水润的狗狗眼,试图用颜值迷惑杨陶。
  这招今天没什么用,杨陶一想到又要躺在牙医的治疗床上,被那嗡嗡响的钻头钻空牙齿,眼泪立马就要涌出来。
  他也不是不想自己有一口健康的牙齿,但怕疼就是怕疼,尤其怕牙医。这种恐惧是烙印在心底的,让杨陶一见到牙医就腿肚子抽筋。
  杨陶哼哼唧唧地抱住胡鹭的腰,把脸贴在胡鹭的肚脐边轻蹭:“不去行不行啊,鹭鹭,我们明天要准备比赛啊。这样吧,我们等世糖赛结束再去医院行吗,现在去很影响比赛的。”
  “好吧……”胡鹭揉了揉杨陶的头发,狠不下心,听见杨陶软绵绵地夹着嗓子说两句,立马就把坚持两个字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头两人正腻歪着,那边贵舜终于从唐大师的作品中回过神来,他不停赞叹这尊糖塑的奇妙,倒退着走到杨陶坐着的桌边,眼睛还定在青鸟的尾羽上。
  贵舜问:“陶陶,你已经见过他姨妈了?”
  杨陶抬起头:“对啊,见过了,小姨妈还给了我一个超级大的红包!”
  说着,杨陶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那沓撑爆了红包的百元大钞,在贵舜眼前晃了晃。
  “那还好。”贵舜说着,从唐兰山手里提着的一溜购物袋中掏出一个小黑盒子,随手丢给杨陶,“送你的,恋爱礼物,祝你脱单快乐。”
  这般随意的动作让杨陶以为里头是什么地摊两元首饰,没想到一打开盒子,一条金灿灿的项链直接闪瞎了他的眼。
  他拿起那小金桃的挂坠,掂量着重量:“你刚刚给我买礼物去了啊!!你对我真好,这是几克的啊?”
  “六克,中空的。”贵舜不经意地透露,“刚刚有位唐师傅要买项链给我道歉,我正好看到了小桃子挂坠,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哇哇哇我好喜欢!”杨陶跳起来,扑到贵舜身前,搂着他的脖子笑得高兴,“你对我真的好好啊。”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贵舜张开手,轻拍着杨陶的后背,“唐兰山和我说你今晚要和胡鹭的姨妈见面,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如果你以后找不到人和他家人一块儿见面,可以喊我去。”
  杨陶没因为害怕根管治疗流下的眼泪,此时配合着他嗷的一声嚎,汹涌地滚滚而出,落在贵舜肩颈边,浸湿绵软的布料。
  “舜,你对我真好。”杨陶憋了半天,还是只憋出这一句话。说别的总觉得太肉麻,平常宝宝贝贝叫习惯了,杨陶都忘记了,贵舜也是他的家人,他们在血缘深处存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只是相比那淡泊的血缘,友情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旁观的胡鹭没有上前打扰,他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杨陶很久之前提过一嘴,说和贵舜认识之后才知道他们是亲戚。这事杨陶不经常提,贵舜也从没说起过,直到今天胡鹭才重新想起来。
  唐兰山倒是毫不震惊,毕竟连项链都是他陪着挑的,东西从头到尾提在他手里,自然早就知道贵舜要买来送给谁。
  “小鹭?”楼梯口探出梨姨半个身子,她朝二楼看去,对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些好奇,“这两位是你朋友吗?”
  唐兰山闻声回头,立马认出了梨姨。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打招呼,“小姨妈。”
  “小唐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梨姨认出了唐兰山,上前两步,捧起唐兰山的脸死命一顿揉,“怎么,不想认小姨了?来上海也不主动找小姨见面?你爸怎么样了,身体好点没,去山里这么久,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父亲说很想念你们,等他身体好了,他还想着回店里。”唐兰山说,“他现在一边修行一边调养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好,你爸身体好就行。”梨姨又看向贵舜,“那这位是你朋友?”
  唐兰山和胡鹭面面相觑,不知道由谁来介绍。杨陶刚准备开口,贵舜却按住他的手,主动说:“我是陶陶的家人。”
  “哎?小陶不说他家是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吗?”
  “表叔。”贵舜解释道,“我辈分大一些,但是年纪不大,陶陶平常喊我哥。”
  梨姨想了想,一拍手:“那太好了,正好咱们两家今天一块儿吃顿饭,还好你来了,不然小桃子一个人,估计要尴尬了。”
  杨陶嘿嘿一笑,主动去拉梨姨的手:“姨,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想和你去逛街,你今天给我包了大红包,我来的时候不知道您也在,都没准备礼物。”
  梨姨心里化成一滩水,她摆摆手:“不要礼物,你们小年轻用钱的地方多,小鹭花钱也大手大脚的,我们做家长的,哪能收你们的礼物。”
  “哎,我差点忘了。”贵舜从唐兰山手里又拿出一个绒布盒子,塞到梨姨手里,“陶陶刚刚让我把他准备的礼物又送来一份,原来是要给您的。”
  梨姨嘴上说着不要,但看着手里被塞上的盒子,顿时又喜笑颜开。笑容绽放在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条。
  她招手让二楼的四人都跟着自己下去,说已经定好了饭店,店里的活留给店员打理,她和莲姨今晚一定要好好招待大家。
  约莫是九点左右,一行人在餐厅的包厢里点了酒,莲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换的衣服,戴着杨陶送的珍珠耳坠,给胡妈妈打视频炫耀。
  贵舜送梨姨的礼物是一只和田玉手镯,大圈口、墨绿色,颜色虽深但没有瑕疵,对光能轻松看出内部深邃的玉石纹路。
  梨姨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她的爱犬也不抱了,朝两个姐姐炫耀个不停,特意脱掉了方才的长袖外套,好让镯子完全露出来。
  胡妈妈在非洲大草原的游览车上等着狮子,信号不大好,通话总是断断续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胡鹭老爹凑过来硬要看两眼杨陶的时候,光溜的脑门已经被晒得黢黑。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杨陶,头一回体会到了被宠爱的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照顾他、爱护他。
  绝无仅有的感受,让杨陶终于能确定,巨大的幸福正降临在自己身上,他有家人、有朋友、也有相爱的男友。
  围在桌边的一家人,互相笑闹着聊天,贵舜坐到了梨姨和莲姨中间,和她们聊着什么样的翡翠值得入手。
  唐兰山专心致志地吃饭,碗里绿油油的一片,时不时也往贵舜碗里夹两筷子菜心。
  胡鹭带着杨陶和胡妈妈聊天,在手机里找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跟杨陶说着自己的童年趣事。
  遇见胡鹭,杨陶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孩子从小就过得无比幸福,不需要满足大人们的任何期望,可以在安稳的环境里拥有无数次失败和犯错的机会,直到找到一条自己真正喜欢的路。
  胡鹭总说自己一事无成、未来无光,可杨陶分明觉得他的未来光明灿烂。
  年轻的上海交大高材生,研究生在读期间创办了娱乐公司。眼光毒辣,签约的第一个艺人出道即爆火。危机处理能力奇佳,在恶性舆论事件导致公司陷入危机、合伙人卷款跑路致使公司无力回天时,依旧把负债控制在两百万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