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杨桃长在冬天里》作者:叶渔【CP完结】
  简介:
  为了挽救陷入危机的糖坊老店,对糖塑毫无了解的胡鹭,在杨陶的鼓励下,提交了世界糖艺大赛的报名表。
  原本胡鹭的目标只是混过海选,但随着队伍里大佬越来越多,他恐于无法保持在杨陶心中的形象,被迫志向远大,开始日夜不休的练习糖塑。
  滚烫的糖浆让自幼顺风顺水的胡鹭叫苦不迭,他拍案而起,大喊:“这糖塑狗都不——”
  杨陶心疼地捧住胡鹭烫伤的手,帮他消毒上药时,呼出的气都带着水果的清香。
  “干!”胡鹭重换一只手,再度拍桌而起,志向远大,“干的就是糖塑,玩的就是艺术!”
  /HE
  /每天中午12:00更新
  HE、甜宠、经营、年上、双向奔赴、日常、温馨、治愈、职业
  第1章 咖啡店小店员
  商业街西北角入口,胡家糖坊金灿灿的门牌在深夜十一点熄灭了彩灯。
  生意萧条的糖坊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死气沉沉,自店内走出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长叹一口气,抻了抻自己僵硬的肩膀,揉着发酸的手腕,脚步沉重地往商业街内的那家手作咖啡店走去。
  相比糖坊冷冷清清的店面,咖啡店显得热闹许多,即使接近凌晨,店里仍然有几个顾客在说说笑笑。
  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穿着男仆装的小店员正撅着屁股卖力擦桌子。他脸颊有点肉,笑起来嘴角有可爱的小梨涡,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总是在上班时来胡家糖坊买一根糖葫芦带走。
  自从胡鹭接手自家的糖店,就总能看到这个白白净净爱吃糖的小男生。
  说不在意是假的,胡鹭没法不注意到他。
  前一个周五的晚上,胡鹭最后一次在自家店里见到男生。
  那天是他老爹老妈将糖坊正式交给胡鹭打理的第一天,他满怀自信,撸起袖子熬出一锅完美的糖浆,将各色水果串都裹满糖衣。虽然糖衣有点厚实,但好在卖相不错,他便直接放进了冷柜中,准备冻成冰糖葫芦卖。
  总来吃糖的咖啡店小员工似乎就是在那天,碰巧挑走胡鹭首次自由发挥做出的糖葫芦后,便再也没有走进过胡家糖坊。
  胡鹭一连七天没见到小店员,抓心挠肝地想,想去人家咖啡店里看看又觉得尴尬,不去吧又总是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没做好,才弄丢了这么个熟客。
  辗转反侧多日,他今晚实在是忍不住了。
  糖坊生意不好,一天的营业额还不够水电费,胡鹭愁得吃不下饭,只想看看咖啡店小店员漂亮的脸蛋缓解心头的焦虑。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那对谁都笑得格外甜美的小店员竟然主动推开了店门,朝站在夜色中的胡鹭喊了一声:“你好呀,要不要进来喝咖啡吃甜品?”
  要不要喝咖啡……
  胡鹭戴着黑色口罩,盯着小店员嘴角的梨涡,坚定地点头:“要!”
  走过小店员身边时,胡鹭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虽然醇厚、但却微微发苦,紧接着是隐隐约约的水果糖味,似乎是从小店员的嘴里散发出来的。
  唉、真漂亮……
  胡鹭在心里默默画圈圈,画着画着就开始画可爱的小店员,然而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这家咖啡店很受年轻人的欢迎,似乎是因为老板很潮,吸引来的顾客也都是时尚潮人。
  胡鹭穿着一身毫无装饰的搭配,除了硕大的肌肉外一无所有。黑色无袖上衣配卡其色工装裤,坐在一众潮人之中,穿搭显得略微寡淡。
  他不喜欢喝咖啡,于是要了杯草莓冰沙,坐在小沙发上盯着忙忙碌碌的小店员。眼神在小店员身旁来回扫过时,他忽然发现,原来店里的手绘菜单旁就挂着当天上班的员工简介。
  胡鹭看着挂在墙上的小木牌,默念:“杨陶,初级咖啡师。原来叫杨陶啊……”
  草莓冰沙很快从吧台内被端了上来,名叫杨陶的小店员似乎很爱笑,胡鹭每每遇见他,都觉得他笑得格外没心没肺。
  杨陶今天穿的男仆装是老板特意订购的,他看起来丝毫没有不情愿的表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忍辱负重只因想到自己可怜兮兮的银行卡余额。
  咖啡店虽然潮人多,但都不是杨陶喜欢的款,因此绝对谈不上热爱这份工作。他只喜欢肌肉大块没心眼的男人,对一肚子心眼并把“我是gay”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的男人和水果全家桶文艺男没有丝毫兴趣。
  杨陶近期最看顺眼的,是商业街入口处那家卖糖的老店里新来的男人。那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肌肉,都完美符合杨陶的择偶标准。尤其在听说那个男人就是糖坊老板的儿子后,杨陶更加喜欢往塘坊跑,几乎每天都要光顾。
  日日光顾倒也不全为美色,他嗜甜如命,一天不吃就不舒服。因此,牙疼是常事。
  杨陶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因为长期光顾牙科诊所,余额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他来这家咖啡店打工,只为了赚钱。
  赚钱给自己治牙,治完牙再更爽地吃糖,吃完又治、治完又吃,循环往复……
  牙医三令五申不许他再不加节制地这样吃糖,否则很快就不只是牙的问题,身体其他器官也会出毛病。
  杨陶被吓得瑟瑟发抖,从牙科诊所回来后,看着胡家糖坊里琳琅满目的糖食,和柜台后肱二头肌比他两条胳膊并一起都粗的胡鹭,心里痒痒的、嘴巴痒痒的、牙齿也痒痒的。
  可能是麻药劲快过了……
  不能吃糖,生活就失去希望。
  杨陶捂着自己刚拔完牙还肿着的脸颊,默默离开糖坊,开始自己的控糖生活,这一控就是七天。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它可以让一个没什么做糖天赋的糖坊新老板站在咖啡店门前望眼欲穿,也可以让一个嗜甜如命的小店员推开门主动揽客。
  胡鹭摘下口罩,喝着杨陶端上来的齁甜的草莓冰沙,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但一抬头看见杨陶期待的眼神,他立马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赞叹道:“好喝!”
  “太好啦!你是第一次来吧,我还担心不合你的口味,因为我们家的冰沙都会做得超级甜,很少有人主动点。”
  杨陶想多和面前帅气的男人说几句话,于是抱着木质托盘,朝胡鹭笑得格外甜美。他是标准的小鹿眼,瞳孔黑而亮,加上脸蛋又长得漂亮,一直很受欢迎。
  “不会,我很喜欢。”因为是你做的。
  胡鹭积极回应,虽然偷偷藏起最后一句话,但看见杨陶笑盈盈的双眼,顿时觉得心中多日以来积蓄的郁闷一扫而空。
  糖坊确实入不敷出,但那怎么了,爹妈把店交到他手里就该想到这样的后果,交给他说明也没把这店太当回事。
  胡鹭有些自暴自弃。
  他一口干掉大半杯冰沙,凉得闭上眼睛直翻白眼,但为了形象考虑硬是一声不吭、咬牙咽进肚子里,冻得牙根都在发颤。味蕾冻麻后反倒尝不出甜腻的果酱味,只觉得吃了口雪,吞进胃里时一路冻僵了食道。
  杨陶顺手擦去桌上的水渍:“喝慢一点呀。”
  “你最近怎么没来买糖葫芦了,是不是我上次做的不好吃?”胡鹭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口,“我刚回来做糖,确实手艺不太行。”
  杨陶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抱着托盘急忙挥手:“不是的啦,是我拔了牙,医生让控糖,所以才没有去。”
  “拔牙了?”胡鹭倒吸一口气,牙根处被刚刚那一口冰沙冰得隐隐有些酸爽,他捂着嘴诧异地问,“是因为糖葫芦买多了?”
  “没有,我的牙一直不太好……”杨陶托着自己半边脸颊,忧愁地垂下睫毛,“之前店里那个年纪比较大的老板就总劝我不要天天吃糖,但我老是戒不掉,所以总跑医院。唉,不过你上回做的糖葫芦确实很难吃,我只是没好意思回去找你退。”
  “这样啊……”胡鹭尴尬地端起杯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借着喝冰沙的动作遮住自己垮下去的嘴角。
  是的,他根本就不会做糖……
  在胡鹭刚出生时,他家里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糖坊,手工红糖风靡一时,在当地也算颇有名气。
  年仅一岁的胡鹭在抓周仪式上坚定地选择了糖罐,裹着满手红糖浆塞进嘴里,就此他们一家集体认定,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接手家里的产业。
  但胡鹭估计是被抓周仪式上那一口齁进嗓子眼的红糖浆给整怕了,从小学到大学都拼命学习,生怕自己一个不努力就得回家继承家业,从此一生与糖为伴,整日搅糖晾糖弄得满身黏糊。
  于是大学毕业,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娱乐圈。跟兄弟一起开公司,前前后后投了不少钱,结果所谓的好兄弟背刺他,眼瞎签的艺人塌房进去了、投资的电视剧被压住了、制作的综艺也凉透了。他亏得血本无归还背了两百万贷款没还干净,只能遣散所有员工和练习生,落寞地拖着行李箱回到了糖坊,迎接父母的雷霆暴雨和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