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人猜测:“这两天都没看见时铭,不会被骂惨了吧?”
  有人担忧:“听说时铭那晚还哭了?你有没有好好安慰他?九爷的脾气整个京圈都知道,他没往心里去吧?”
  作为整个公司的摇钱树,时铭在清翼传媒的地位可想而知,高层纵容他除了有顾九京的原因外,更因为时铭的商业价值实在太高。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不塌房,整个清翼传媒都能靠着他一个人养老。
  所以高层对时铭的关心是真情实感的。
  陈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轻微地抽了抽,说:“我觉得你们的担忧可能有点儿多余了。”
  “???”
  “挨骂的大概率不是时铭。”
  下午六点,时铭从影视城拍完戏回来,因为躲狗仔绕了远路,所以到家的时间比昨天要晚。
  阿姨做的饭菜应该已经冷了,他不会做饭,也懒得自己热,准备点外卖。
  刚拿出手机,就来了通电话。
  他站在玄关柜旁,一边低头换鞋,一边接通电话,冷嗤:“笑,你特么有脸笑,要不是你当初在节目上问东问西的,老子跟顾九京的CP粉能死灰复燃?我告诉你喻黎,我跟顾九京的婚要是离不掉,你跟顾沉欲那婚也别想结。”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消失的新娘!”
  对面的喻黎果然不笑了,指责道:“你怎么这样啊,你自己P的结婚证,怎么还赖上我了?”
  时铭冷着脸不说话,将外套脱下来挂好。
  喻黎说着说着,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一整个的幸灾乐祸:“不过你也是倒霉,程远洲跟沈迟闻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居然能在你离婚的时候被扒出来。现在好了,有他俩当前科,你跟顾九京假的也得装成真的。我上网看了,你粉丝都杀疯了,这要被爆出来炒作,你粉丝不得冲死你啊?”
  时铭并不关心会不会被粉丝冲,他这人佛系的很,生死都能看淡更何况是被骂这种小事?
  不然这些年不能在娱乐圈各种肆意妄为。
  哪怕是顾九京他也没放在眼里过,惹急了也就弄死他而已,他又不怕死。
  “我这两天没有看见顾九京,他有没有回京城找你麻烦?”时铭忽然道。
  两人虽然经常互喷互损,但兄弟的情分还是在的,这情分可比他跟家里那虚伪的感情深多了。
  一想到顾九京本来就对喻黎不喜欢,现在他又把人弟弟拐跑了,时铭就担心他被顾九京找人暗杀。
  毕竟顾九京宠弟的名声整个京圈人尽皆知。
  时铭用肩膀夹着手机,手上不紧不慢解着袖口,皱眉道:“他忙着处理跟我的绯闻,应该没有这么快去找你麻烦吧?要不你出国躲躲?”
  喻黎却好奇:“顾九京知道你P他结婚证生气没有?”
  “没有,我猜他可能也不想跟我撕破脸。”
  其实一开始时铭也以为顾九京会弄死自己,就算不弄死自己也一定会找自己麻烦。
  后面见顾九京完全没有要找自己算账的意思,时铭略一思索就想通了——
  应该是怕自己一怒之下,把他不行的事情捅出去。
  毕竟京圈都以为自己是他的人,如果自己来个鱼死网破,一口咬定他生理功能障碍,顾九京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从他跟自己签那份恋爱合约起,时铭就看出来他还是很在乎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的。
  甚至时铭怀疑顾九京那方面是真的不行。
  所以他才如此心虚。
  “我之前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跟顾九京签了恋爱合约?”
  时铭拿着手机往里走,另一只手解着衬衫扣子,懒洋洋道:“我跟他的恋爱合约一开始签的是两年,但他硬是拖成了四年,哪怕知道我P他结婚证都没生气,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点。”喻黎摸着下巴好奇,“他暗恋你?”
  “……”时铭面无表情,“他有病,不能人道,他怕我给他宣扬——”
  “宣扬什么?时铭?你说话啊?”
  时铭停在原地不动了。
  落地窗前,顾九京坐在一把藤椅上,一身休闲装沐浴在夕阳下,双腿交叠,以一个慵懒闲适的姿势看着他。
  翻了一半的书被轻轻搁在小茶几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微微挑起的眉头,足以证明他听到了全部对话。
  他的助理手脚僵硬地站在旁边,跟餐桌端着菜盘子的阿姨一样,都是满脸震惊。
  显然,他们都听见了时铭的逆天发言。
  “喂?说话啊,时铭你哑巴了?”喻黎还在那头大喊。
  顾九京看看他聒噪的手机,抬眸,将视线转向时铭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似乎有些好奇:“小时,我感觉你好像对我有生理功能障碍这件事十分的幸灾乐祸?”
  “你似乎很讨厌我?”
  “因为喻黎?”
  顾九京的声音一出来,时铭还没怎么样,对面的喻黎先傻了。
  然后就是一幅大白天撞鬼的惊悚模样:“顾九京在你旁边??!”
  时铭:“这种废话下次别问了。”
  安静三秒,喻黎吓得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9章 结婚证到底是你P的还是我P的?
  时铭小时候被人贩子抱到湘南一带,然后卖给了湘南一座小镇上的夫妻。
  那对夫妻起初对他还算不错,但后来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就开始不待见时铭了。
  夫妻俩本就不富裕,养两个孩子实在捉襟见肘,虽说没有弃养,但也时常让时铭吃不饱穿不暖。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喻黎,一个活泼开朗、总是带着笑的小男孩儿。
  “你又被你爸妈打了?真惨,幸好我没爹又没妈。”
  听见前一句,时铭想打人,可听见后面那句,举起来的小手却停在了半空。
  五六岁的时铭有些好奇地眨眨眼。
  小孩子的世界太简单了,简单到很轻易就被朋友跟亲人占满。
  所以在他们眼里,跟朋友或者父母吵架,那都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
  而没有父母简直是叫人丢脸又叫人难过,是会被同龄人狠狠耻笑的。
  时铭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笑着说:“幸好我没爹又没妈。”
  他怎么可以笑得出来?
  这个人的脑子好像不太行。
  ——这是时铭对喻黎的第一印象。
  因为住的近,就隔着一个小巷子,所以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并且成为了很好的兄弟。
  那时候的时铭还是个比较沉默乖巧的性子,不像现在这样脾气暴躁,而喻黎则调皮捣蛋,没少带着时铭干些上房掀瓦的事情。
  然后拉着他穿梭在小镇里,躲着身后那些拿着扫把破口大骂追赶着他们的大人。
  他像只温吞安静的猫咪,喻黎像只活泼欢快的小狗,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长到了八岁。
  八岁的时候,抚养喻黎的外公去世,喻黎也跟着消失不见。
  从此时铭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性子也更加沉默起来,小镇上的同龄人都不大喜欢跟他玩。
  一直到十二岁那年,他的亲生父母找过来,把他接回京城。
  本以为会迎来幸福美满的生活,但父母却已经领养了另一个孩子,并且给了那个孩子无限的疼爱。父母让他喊那个孩子哥哥,时铭很听话地喊了,但却换来那个哥哥无止休的哭闹白眼。
  “我不要弟弟!他才不是我弟弟!他就是个野孩子!”
  然后被推下水,发了一场高烧。
  连烧了三天,陪在他身边的都只有家里的管家,从头到尾没有看到父母。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时铭就彻底想明白了。
  要么死,要么疯。
  这世上没有人会心疼他。
  “哭!你还有脸哭!草包废物垃圾!你就是个被捡回来的野孩子,霸占我爸妈十几年,你还好意思哭!”
  “看什么?骂的就是你!”
  “呵,只会考鸭蛋的废物!”
  这一次动手,时铭直接把那个所谓的哥哥打的鼻青脸肿。
  不出意外被父母训斥了,但他没有半点伤心,直接一口咬在他爸的手上,咬的鲜血直流,然后推开人群疯跑。
  后面是追着他的佣人。
  他穿梭在宴会厅里,将他父亲的生日宴搅的天翻地覆,一边跑一边砸,将逆子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鸡飞狗跳,狼藉满地,他在转身的时候,撞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张面孔在起初的诧异与茫然之后,露出了记忆里灿烂如暖阳的笑容。
  是好久没见的喻黎。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四年分别之后,一个成了时家的二少爷,一个成了喻家的三少爷。
  都是家中如履薄冰的地位。
  不同的是,喻黎依旧还是那个会笑着说“幸好我没爹又没妈”的没心没肺的他。
  活泼、开朗、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令他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