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老刀无奈地扶额,彻底没了主意。
  然后问了一句:
  “你想一直留下它吗?”
  第142章 引狼入室
  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江余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垂下眼睫,嘴唇微微颤动,却始终没能给出回答。
  想,还是不想?
  答案当然是想的。
  还没等江余开口,老刀就摆了摆手:“得了,看你犹豫那样子就知道了。这骨头架子你留着吧,但记住——时降停随时可能找上门来,你小子现在很危险!”
  “嗯。”江余轻轻点头。
  “老子也不能天天守着你。”老刀说着走出门去,从门口取回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物件。揭开布,里面是一把泛着血光的古刀,刀身缠绕着浓重的煞气。
  “这刀就留给你镇宅了!”他重重地将刀放在桌上。
  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符纸,肉疼地抽出几张:“这可是老子亲手画的,强得很!时降停那小子要是敢来,保管他进不了门!离开黑木森林,他的本事就弱了!”
  老刀手脚麻利地将符纸贴在门窗各处,江余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忙活完这些,老刀长舒一口气。看着满屋狼藉,他难得放软了语气:“小子,别这么糟践自己。跟叔学学,该吃吃该喝喝,有钱就挥霍!对了,你这儿没电,平时都吃啥?自己咋做饭?”
  江余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啃……啃面包。都买好了。”他指向墙角,那里堆着成箱的压缩面包和酒瓶。
  “就吃这破玩意儿?!你有钱还省着花呢??”老刀差点跳起来,“那你没电咋玩手机?”
  江余默默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老刀拿起来按了半天,屏幕一片漆黑——早就没电关机了。
  “那你每天干什……”话说到一半老刀就后悔了。还能干什么?看江余这副精神模样,无非就是喝酒、发呆、睡觉……
  老刀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赶紧搬走吧!哪有活人住没电的房子?你这是要当野人啊?”
  江余把头埋得更低了:“是我自己……把电闸拉了……”
  “……”
  这年头,哪个活人能离得开电?
  老刀在屋里停留了将近三个小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余始终像截木头似的不言不语。
  直到接到警察还要找他的电话,老刀烦躁地挠着头发:“得,老子先撤了!你小子记着按时吃饭!敢碰酒试试!这些我都给你搬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他已扛起两箱名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那架势,倒不知是真关心还是想私吞独自享用。
  江余沉默地注视着他临走时又顺走两包高档香烟。
  就在老刀要跨出门槛时,江余突然嘶哑地开口:“叔……这个您带回去吧。”
  “啥玩意儿?”
  江余试图抬起那把沉重大刀,却被压得肩膀一垮,纹丝不动。他茫然地站在原地。
  老刀摆摆手:“留着吧,反正老子也没继承人。”
  紧接着,江余摊开掌心,露出那条银光闪闪的鞭子。
  老刀瞳孔骤缩:“连这个也要给我?这可是你保命的家伙!收好了!”
  不知江余交出武器的用意何在,难道他连自保的念头都放弃了?
  随着老刀的离去,房门重重合上,最后一缕光线被斩断。
  屋内重归死寂。
  江余静卧在床沿,没有阳光,没有手机,时间仿佛凝固。唯有令人窒息的安静笼罩着一切。
  他空洞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斑驳的天花板。
  墙角的酒箱已被扫荡一空。
  没酒可喝了?
  怎么可能。
  只见江余从暗柜里摸出几瓶更为珍稀的红酒——方才差点被老刀发现。
  他粗暴地撬开瓶盖,仰头痛饮。
  猩红的酒液如鲜血般涌入喉间,飞溅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脖颈流淌,将白衬衫染得斑驳陆离。
  半瓶烈酒下肚,强烈的醉意侵蚀了理智。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泛起水光,眼尾洇开酡红。他抱着酒瓶瘫倒在床上。
  身侧,那具被鲜花簇拥的骸骨静卧着。没有温度,没有血肉,却呈现出一种妖异而诡谲的美感。
  意识逐渐模糊的江余,在陷入昏睡前,将手轻轻覆上骸骨的手掌,把头靠在嶙峋的肩骨上,蜷缩着沉入醉梦。
  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
  窗外夜色如墨,这座偏僻的小洋楼被寂静包裹,鲜少有人打扰。往常这种时候,江余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痛苦情绪,总能借着酒意放空思绪,昏沉沉睡到天明。
  可今晚,一阵低沉而规律的敲门声将他从醉梦中拽了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却极有耐心,每一下都像叩在神经上。
  江余醉眼朦胧地望向门口,心跳莫名加速。
  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谁会来?
  他不愿理会,翻了个身,试图重新坠入昏睡。
  然而,敲门者似乎铁了心,不急不躁,继续轻叩门扉,仿佛只要不开门,就会一直敲到天亮。
  最终,江余缓缓掀开眼皮,摇晃着起身,走到门前。
  门上贴着的符纸正微微震颤,符文泛起幽光——这是警告,门外的东西并非活人。
  再加上这座小楼本就传闻闹鬼……
  此刻开门,无异于引狼入室。
  “刺啦——”
  江余却干脆利落地撕下了符纸。
  “砰!”
  阴风骤然暴起,门板被狠狠撞开,黑雾如猛兽般席卷而入,瞬间将江余掀翻,重重压在了床上。
  “啊!”江余本就虚弱的身子骨被摔得不轻,闷哼出声。
  黑雾还未散尽,对方已急不可耐地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了下来。唇舌交缠的水声与床板的吱呀声交织,在寂静的房间里传出暧昧摇荡声。
  “红酒味?”时降停的面容终于从黑雾中浮现。他的实体比之前更加凝实,力量似乎也更强了。他低笑着,指尖擦过江余湿润的唇角。
  江余眼神涣散,脸颊酡红,一副醉糊涂了的模样,呆呆地望着他。
  时降停半撑起身,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狼藉,眸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江余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人压制着的危险处境,“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时降停垂眸睨他,似笑非笑:“不想见我,却主动开门放我进来——”他俯身,气息逼近,“不就是想见我么?”
  江余醉意未消,被这逻辑一绕,脑子顿时卡壳,下意识反驳:“谁想见你了!滚……!”
  第143章 21天死亡期限
  抗拒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很快又被炙热的吻堵了回去。所有未尽的拒绝都化作唇齿间暧昧的水声,被尽数吞没。
  时降停紧扣着他的腰身,侵略性十足地掌控着节奏。就在他习惯性地主导这个吻时,忽然一怔——江余竟主动缠了上来。
  不再是记忆中那种被迫承受的僵硬,而是带着醉意的、生涩却真诚的回应。
  因此,这吻意外地温柔。
  良久,江余瘫软在床上,失神地望着旋转的天花板。酒精与缺氧让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不远处,时降停正跨过满地狼藉的酒瓶,慢条斯理地环视四周。
  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赤裸裸地审视着他的狼狈。
  “别看……”江余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嗓音里带着破碎的泣音,“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很干净的……”
  可时降停注视的并非地上的垃圾。他的视线越过杂物,落在墙面那些用鲜血写就的、扭曲癫狂的“时降停”三个字上。
  暗红的字迹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整面墙,扑面而来的室息感令人毛骨悚然。
  被写满名字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自己啊。
  若是个正常人,看见满墙自己的名字定会觉得恶心惊悚。
  可他却笑了。
  那是个餍足而满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最珍贵的艺术品。
  突然,他划破手指,在斑驳的墙面上添了四个扭曲的血字:【我在,阿余】。
  江余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追着他移动。醉意朦胧的视线里,那道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游荡,似是在参观展览品一样,还想找找让他觉得惊喜的事情。
  从卧室走到大厅,从大厅走到阁楼。
  哦,连厕所也不放过。
  观览完毕,最终回到了床边。
  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时降停突然拎起那具一直躺在江余身侧的骸骨——
  “哗啦!”
  随手撇地上。
  白骨散落一地,碎得都拼不回去。
  而时降停自己从容地取而代之,陷进柔软的床铺。飞溅的玫瑰花瓣中,他撑着头看向呆滞的江余,眼底涌动着暗色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