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温予年捏住纸张,忆起这几天的相处,果然有阴谋。
  他取出手机,琢磨着谢余想要自己解释的消息,总算对上信息差。
  至少不能让谢余回到沐阳,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温予年:【好,我回首都】
  —
  晚上十一点半,谢余趁着下大雪前,拍完最后一组外景照,回到车上。
  “谢哥,你要的蛋糕送过来了。”
  “嗯。”谢余轻阖双眼,面对照相机一天,眼睛难免干涩。
  “这蛋糕不好预约吧?”
  谢余扫一眼手机消息,转头道:“没等多久,我习惯加急。”
  加急等于加钱,小周早从父亲老周那里听过谢余的富裕程度,见怪不怪。
  “有人过生日吗?”
  “嗯,小朋友迟来的蛋糕。”
  “家里面的那个小孩吗,谢哥你对他挺好的。”
  谢余没有回应,他对年有余好?
  也算吧。
  起初,在医院他没想到会跑过来一个小孩,顺着残留的记忆认定了关系,可心里还是感觉不太对,便去做了检测。
  虽然不是亲生的,自己因此芥蒂,但毕竟是温予年的孩子。
  他愿意养,而且有时候觉得,冷清的家里面多个有活力的人,也挺好的。
  除此之外,谢余每每见到年有余,都有一种遗憾的情绪,从记忆里翻滚到心脏,比起说对他好,自己更像是弥补。
  很奇怪,谢余自己也理不清,索性放在那,总会清晰的。
  谢余回到家门玄关处,却看到客厅没有开灯,有个模糊的身影坐到沙发上,呼唤道:“年有余?”
  温予年静静地坐在那,面前摆着一份报告单,谢余清楚那是什么。
  “你知道了?”
  “嗯,无意间找到的。”温予年情绪低落。
  他转身朝向谢余:“我其实不知道,我以为自己是,我骗了哥哥,对不起。”
  “我怕自己被丢出去,因为我没见过爸比,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哥哥你是个好人。”
  说到后面,温予年声泪俱下,差点咬了舌头。
  他抽出一张纸,擦擦眼睛和鼻子,红了眼眶和鼻尖。
  谢余道:“谢谢。”
  温予年面色僵掉一瞬,转而接着说:“我会离开的,哥哥你不要怪妈咪,他都是为了我好。”
  他把脸埋到手心里呜呜大哭。
  “都是我的错。”
  终于谢余有了反应:“我会找温予年聊的。”
  温予年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你。”
  “我收拾好东西了,马上就可以走,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温予年把包袱跨到背上,神情落寞,一步三回头。
  从一步一格瓷砖,到三步一格瓷砖,温予年离门越近,前进的速度越慢。
  在一个瞬间,他猛得回头,瞧着谢余,流下眼泪,整个人楚楚可怜:“哥哥,我会想你的。”
  许久,谢余“嗯”了一声。
  温予年抿抿嘴唇,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哥哥,有缘,再见。”
  他像是难以忍受离别的痛苦,夺门而出。
  “等等。”谢余喊住温予年。
  温予年一秒钻回来,隐隐有些期待:“哥哥还要说什么?”
  “带把伞,外面下雪。”
  “哦。”温予年面无表情地选了把好伞,带走。
  “对了。”谢余再次叫住他。
  温予年带着点笑意:“怎么了?”
  “蛋糕带走吧,路上别饿死了。”
  “谢谢你啊。”温予年有气无力地快速说完,踏着重重的脚步,提走蛋糕。
  左手拿不方便,右手拿也不方便,蛋糕太大,带不走,温予年撒手:“算了,不吃,饿不死。”
  他走到玄关处,左脚刚迈出去。
  “还有。”
  温予年怒了,咬着牙说:“你还要说什么?”
  “没什么。”
  温予年发出气愤地牛哼声:“我真走了。”
  “走吧。”
  “走了?”
  “嗯。”
  温予年真走了。
  外面寒风阵阵,掀起雪飒飒落下,没一会儿,他的半截小腿就陷到雪坑里。
  死谢余!
  他边在心里问候他,边望着头顶快堆起来的小雪包,这雪也太大了。
  再小点,他肯定头也不回的走。
  不知怎得,雪变小了,只在他周围落下。
  地面上,小小的影子旁,多了一片阴影。
  温予年抬起头。
  第18章
  谢余披了件黑色大衣,手里举着把灰色大伞,正正好好将他和自己罩在下面。
  温予年低头,捂住冻得红彤彤的手,刚刚自己穿着室内的衣服就跑出来了,这会风一吹冷得发抖。
  谢余把一件小棉袄搭在他身上,道:“玩够了吗?”
  “嗯。”
  “回家吧。”
  “好。”
  温予年揪住谢余的衣角,指尖通红。
  “我抱你?”谢余张开双臂。
  想到白天的近距离接触,温予年摆头拒绝:“不要。”
  温予年提起脚,往回走。
  他抬起右脚时还是好好的,直到脚掌再次落下,脚后跟没入刺骨的雪,产生剧痛。
  “嘶。”温予年重心不稳。
  谢余有力的手拉住他的手肘,温予年才没至于摔个狗啃泥。
  他顺势半弯腰隔着鞋子摸了摸肿起的脚后跟,龇牙咧嘴的。
  有点疼。
  “你想这么回去?”
  温予年倔强道:“对啊。”
  谢余捏着伞柄,蹲下身,与温予年对视。
  温予年往左移开视线,他就追上,往右回避,他又立刻跟上来,想把温予年里里外外看个明白。
  “你想怎么回去?”
  看到谢余把主动权交给自己,温予年没有再回避视线,来了几分兴趣:“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
  谢余难得如此善待自己。
  温予年要做个在梦里想了无数次的事情,壮着胆子道:“我要骑到你的头上。”
  谢余想过他可能会要糖果,游戏机,礼物,没想到会是这种小事,人怔了一会儿。
  温予年一瞧谢余呆在原地,僵硬补上一句:“的背上去。”
  说着,他咽咽口水,还是收敛一点,不能把谢余给惹生气了,万一把自己赶出家门,得不偿失。
  谢余:“背还是骑?”
  温予年心里想说骑,话到嘴边就变成:“背吧。”
  以后时间还多,不差这一时半会。
  这次,是温予年敞开怀抱。
  谢余转过身,纤长的手指一动,示意他上来。
  温予年爬上谢余背部的瞬间,信息素的气味交融,但强势的红酒有意收敛,浓缩为少少的一点,没有超过皮肤的范围。
  而水蜜桃的气味有些肆无忌惮,若有若无的包裹试探,在红酒的调和引导下,趋于平稳,与红酒保持着安全距离。
  温予年控制自己的上半身,没有全部贴着谢余。
  而谢余用一只手就包住他的屁股,把他安稳地托着,另一只手举伞。
  温予年道:“你把伞给我吧。”
  谢余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把伞递给他。
  就这样,温予年两只手绕着谢余的脖颈,安安分分地撑好伞。
  尽管温予年侧着头,但呼吸不免还是洒在谢余后颈。
  其实温予年大部分时间没闻到过谢余信息素的味道,基本都是来自衣服上的残留,而不是自然流出。
  除了有些时候,谢余想提前告诉自己,他来了。
  雪地上,一大一小拖着长长的影子,回到温暖的房子。
  一回到家里,温予年就从谢余身后跳下来,踩着鞋柜,滑到椅子上,然后安全落地。
  谢余打开高悬客厅的水晶灯:“回去洗澡,洋葱味太重。”
  温予年金鸡独立,跳往沙发的步子一僵,攥紧兜里的纸巾:“哪有?你闻错了。”
  “是吗?”
  “不是吗?”温予年内心小鹿乱跳,表面上倒是冷静。
  谢余没有回答,径直走向杂物柜,在里面提出一个白色药箱,抬眼发现温予年才跳到一半,便两手叉住他的胳肢窝,像捉小鸡一样把他提到沙发上坐好。
  “你干嘛?”
  谢余取出棉签、酒精和红花油:“惩罚。”
  温予年往后缩了两下:“惩罚什么?”
  “天地良心,我什么错事都没做。”
  怕谢余不相信他,温予年四指朝天,一脸认真地发誓。
  谢余摸上他的右腿,一层层脱掉棕色雪地靴和白色厚袜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觉之前的撞伤竟然这么严重,肿起的鼓包像是要刺破皮肤。
  “怎么弄的?”
  温予年指指桌角:“不小心撞的。”
  “第一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