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京城寻夫记 第27节
  云挽不想说话了,她的一颗心已经粉碎扎得心口刺痛,她成为他的妾室,居然还是一种恩赐。
  陆誉今天说的所有话都只有一个目的。
  让她接受,他会是别人的丈夫。
  以后他还会让她接受,他会是别人孩子的父亲。
  要让她亲眼看着失忆的夫君去娶别的女人,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了。
  当所有相爱的记忆只剩下她一个人知晓时,他们相处的点滴都将成为剐向她心脏的一把刀,在未来的岁月中割着她的血肉。
  也许陆誉还会再次想起过往,也许是五十年后,也许是在黄泉碧落忘川河边,也许下辈子都不可能想起。
  想到这里,云挽的眼中满是绝望,唇瓣也变得苍白,一双眼眸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此时的敦伦欢鱼,已然成为了刺向她的一把匕首,彻底剐出她的五脏六腑,身体也逐渐变为了躯壳。
  从那夜之后。
  云挽心中的天空总是下着阴湿冰冷的雨,她的身体仿若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裳,又冷又湿又难以脱下,还时不时惹得她浑身颤抖。
  突然,一道恶声恶气的尖锐声音在云挽的耳边响起。
  “云姑娘,夫人唤你过去。”
  云挽怔了一下,缓缓回头,看着杏花的脸颊,她垂眸轻声道:“好,我这就过去。”
  “你快点,别让主子等着急了!”
  杏花疾言厉色地催促着,云挽的脸上却怔怔呆呆的。
  正厅中,
  侍女们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规矩地摆在圆桌上。
  侯夫人温柔说道:“昨天就听娉婷今日要来,我便唤了厨子做了些你爱吃的吃食,大抵没有国公府做得好,还请你不要介意。”
  李娉婷笑着挥了挥手,身旁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上前来,上面摆放着一个锦盒。
  当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本古朴的经书。
  “听闻夫人喜佛法,我专程让人从外祖江南的书院中请了过来,送给夫人。”
  “太客气了,劳烦你还记挂着我。”
  两人不愧都是名门出身的贵女,虚与委蛇也说了许久,仿若下一秒就要亲如母女般。
  陆誉不耐烦地转动扳指,沉声道:“母亲可以用膳了,免得凉了。”
  侯夫人抬头看着门口还没有人出现,笑着说道:“再等等。”
  陆誉眉头紧缩,心中不解,却也应了下来。
  “夫人,她来了。”
  李姑姑轻声在侯夫人耳边耳语道。
  侯夫人冲着李娉婷浅笑着说道:“今日专程唤了世子身旁的侍女前来伺候,让她也熟悉一下未来的世子妃。”
  侯夫人话毕,门口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云挽低头敛眸,僵硬地行礼,小声说道:“...奴婢...见过夫人,见过世子。”
  她身子微微颤抖,手指却紧攥着锦帕。
  “还不快见过未来的世子妃,莫要失了礼数。”
  侯夫人的声音冷漠中夹杂着如冰般的严厉,云挽头皮发麻,后背仿若被冰凌穿透脊背。
  她微微抬眸,只敢用余光看向坐在陆誉身旁的李娉婷。
  双腿仿若被灌了泥土一般,连跪下行礼都变得分外艰难,心口窒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怎么连规矩都要教吗?”
  云挽突然被人强行按在地上,她颤抖着身躯,下意识俯身行礼,喉咙深处艰难说道:“见过...见过世子妃。”
  一瞬间,云挽的泪珠瞬间滚落在地,她满腔的委屈瞬间溢出了心头。
  好疼。
  膝盖好疼,心口也好疼。
  她不想看到陆誉和别的女子恩爱,也不想成为这里最低贱的存在。
  李娉婷看着陆誉眼眸微闪,手指不停转动着扳指,赶忙故作温柔说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云挽以为这就结束了,却没有想到这竟是开始。
  “布菜吧,今日午膳由你伺候着。”侯夫人淡淡说道。
  陆誉冷冷地声音打断了侯夫人的吩咐:“不必了,让她回去吧。”
  “云挽,你愿意伺候世子妃吗?”
  侯夫人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严厉,云挽还能说什么,她只得含着泪水点头。
  陆誉眼眸却紧紧盯着云挽,但云挽却连半分眸光都看向他。
  云挽握起一双乌木银筷,她睁着湿漉漉的双眸,无助地环视了一圈,见周围侍女竟无人助她,她只得开始了布菜。
  她细嫩的双手握着滚烫的砂锅,端着滚烫的茶水,甚至侯夫人身旁的姑姑们还刻意让她做些艰难的事情。
  云挽就像陀螺不停地转着,一双眸子却愈发通红,但眼神却愈发空洞,整个人麻木地在忙着干着,甚至于不小心洒了茶盏中滚烫的茶水后,眼泪都没有滴落。
  陆誉就这么看着她,连半分护着她的话都没有再次说出。
  直至云挽怔怔地回到厢房中。
  圆圆惊呼着给她包扎手指,冰凉地药膏涂抹在滚烫的手背上,她的泪水仿若冲毁堤坝的洪水,无声的泪水滚满了整张粉嫩的脸颊。
  小宝见到云挽回来,撑着身子无邪地笑着就要伸手:“凉...抱....”
  云挽的双臂已然撑不起孩子的重量,她只得用被裹着绷带的手指触碰他的脸颊,张开双臂,扯出一抹笑容:“来娘怀里。”
  入夜,陆誉再次推开了云挽的房门,看着圆桌上只剩一盏昏黄的烛火。
  他缓缓掀开帷帐,却看到了云挽红肿的眼眸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陆誉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沙哑,质问道:“挽挽,为什么不能求求我,对我说些软话,为什么要一直受苦”
  云挽笑着悲悯,眼泪却顺着脸颊一直滑落:“这不是世子想要的吗?”
  “我既保住了世子在世子妃面前的体面,也没有宠妻灭妾的苗头。”
  “世子依旧是高不可攀的世子,而我只是西北云县的一个小小的村妇。”
  云挽不傻,今日俨然就是侯夫人在给李娉婷立威,身为筏子的她,除了顺从,又能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云挽望向陆誉的眼眸中,夹杂着一抹痛彻心扉的哀伤和追忆。
  陆誉脸色瞬间阴沉,他紧攥着云挽手腕,“挽挽,你在惩罚我,让我知晓护着你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云挽伸出另一只手被包扎地手指,眷恋地摸着陆誉的脸颊,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誉克制着心头的怒意,声音沙哑道:“挽挽,你究竟在透过我看谁?又在念着你那早死的前夫吗?我不值得你动一份情吗?”
  云挽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着,绝望双眸流着眼泪。
  “是,你根本不值得。”
  “至始至终,你都比不上他,我就是爱他,就是念他,就是心悦...”
  第24章
  云挽的话还没说完,炙热猛烈的吻已然堵住了她的唇。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搡着陆誉宽厚的胸膛,却被他的大掌紧紧箍着她的腰肢。
  亲吻喘息的声逐渐变大,云挽的眼泪却越流越多,她消瘦的身躯被陆誉紧紧圈在怀里。
  云挽眼神空洞地沙哑说道:“他从不舍得让我端茶倒水,从不舍得让我伺候别人。”
  “他会把滚烫的烤番薯揣*在怀中,身上烫出水泡都不在意...”
  陆誉厉声唤道:“挽挽。”
  云挽已然不在意陆誉是否生气,她麻木地继续说道:“他会在我怀孕的时候,淋着大雨去从城南到城北买酸杏子...”
  “你拿什么和他比”,云挽说着流着泪捶打着陆誉的胸膛。
  陆誉的脸色阴沉如同狂风暴雨即将降临般,周身的气势分外冰冷,他不再说话,双手紧紧箍着云挽的身体,把她横抱在床榻上。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的衣衫却在逐渐褪去,雕花木床摇摆的动静比往日还要更大。
  云挽生理性的泪水一直在流,陆誉俯身在上,凑在她的耳畔边,声音沙哑而又带着怒意,“挽挽,你再说一遍,我和你早死的前夫谁更好?”
  云挽紧紧扣着他的臂膀,竭力地哭诉道:“我不要你了,我的阿誉最好,你永远都比不过他...”
  整整一夜,陆誉就像沉寂了许久变得噪怒的狮子,不停地发问。
  整颗心都破碎的云挽仿若气急的兔子,不停地在反抗的陆誉,啃咬着他的肩颈,说着早逝前夫对她的好。
  两人仿若打架般,互不相让,却又伤痕累累。
  云挽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红痕,眼眸紧闭,睫毛上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珠。
  她就瘦弱地蜷缩而眠,睡梦中时不时发出痛苦地呜咽声,她紧咬着唇角,浑身颤抖。
  陆誉缓缓拢起锦被盖在她的身上,手指轻触着后背肌肉上疼痛的位置,手指却沾染了一片鲜血。
  他的眼眸中却满是猩红和嫉妒。
  第二日,
  云挽缓缓睁开酸痛的眼眸时,屋内只剩她一人,她呆呆坐在床榻上,脑海中全是昨夜她对陆誉的控诉。
  她低头垂眸看着烫伤的手指,心中的委屈已然要溢了出来。
  她昨夜所言,何尝不是真心话呢?
  云挽撑着胀痛的身体走到小几案前,却看到了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