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给女人做狗 第61节
  兰怀眼见包扎好的一圈纱布沾了水,忙更快地帮卫臻把头发冲洗干净,出去后给她手腕重新上了药。
  刺痛让卫臻想起燕策后脑的伤,他伤得比自己重,只会更疼吧
  况且,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方才不该呛他。
  等到包扎完,兰怀从屋内退了出去,燕策拿着方才发现的药瓶问她:“这个是什么药?”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东西,”卫臻看了一眼,“从哪里找出来的啊。”
  “紧挨着床|榻边的矮柜。”
  这个位|处......卫臻好像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她嗓音含糊:“是,是强|身的药。”
  “嗯?”燕策不解。
  “就是......你不太|行,若不吃药,只能半刻钟。”
  她这会子说话不像方才在衣橱那里时带着刺,是很舒缓真诚的语调,不像是在故意拿话刻薄他。
  但燕策本能地不信:“不可能。”
  “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变成傻子。”
  “你先问我的,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出去问别人。”
  “这种事你让我问谁。”
  卫臻凭白张了张嘴没说出反驳他的话,
  好像,确实只能问她,
  想了想又道:
  “失忆了就知道嘴硬,我曾因为药的事问过你,你当时亲口承认了的。”
  见她言辞灼灼,燕策没再反驳,
  他觉得问题在药上,明天得找人问问这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见她要走,他伸手把她拦住,转而问起旁的:“我以前怎么喊你。”
  她没好气道:“卫臻。”
  这个名字于燕策来说很熟悉,与他自己的名字一样熟悉,一听见就像某些记忆被唤|醒。
  但不对,不是这个。
  于是他试探着喊:
  “阿臻?”
  好像也不对。
  卫臻该继续生气的,可心头蓦地涌上一阵酸涩,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他怎么真的忘光了。
  她垂下头拿玉梳无意义地梳拢着发梢,没再讲话。
  夜深人静,烛影摇曳。
  卫臻睡前也没心思看话本子,脸埋在毯子里,纤细的身子蜷缩,背对着燕策想事情。
  思绪如乱麻。
  她被绑一事,父亲已然脱不了干系,也没有与他心平气和谈话的必要了,从段青颐的反应就能猜出来——
  段青颐是梁王妃与父亲的孩子。
  想到此处,卫臻攥紧了毯子,段青颐只比她小不到一岁,那父亲应当是回京述职时与梁王妃......
  在他做出那些对不起阿娘的事情时,阿娘还怀着身|孕。
  卫臻替阿娘不甘。
  阿娘......
  一想到此处,卫臻又忍不住再次回忆白天遇见的乔娘。
  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她心底就是隐隐有个梦不愿意戳破。
  万一,因缘际会,老天把阿娘还回来了呢。
  哪怕是梦,她也要探寻个究竟。
  明日得去找苏兆玉和乔娘再说说话。
  卫臻正思量间,突然又想到被绑时听见的那些细碎的话,兴许有些用处。
  翻了个身,正对上燕策的视线。
  “......你别看我。”她平躺着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
  “头疼,只能侧卧。”
  “那你闭上眼。”
  因着受伤,他面庞仍有些苍白,顺从地合|上眼,细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卫臻这才低声道:“我是被段青颐骗去的,可那些看守我的人说的都是突厥语,”
  她顿了顿,问出自己的猜测,“梁王是不是与突厥的人勾结在一处了。”
  燕策对她说的话并不意外,应了声。
  “他们还提到了鹰嘴崖——
  卫臻蹙眉思索着,“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地界,你曾带我去过那附近,我记得崖下有暗河。今日下雨,那些人提到冒水,什么货淹了,他们说话断断续续的,我听不太真切。”
  燕策倏地睁开双眼。
  接着就要坐起身,动|作太|急,脑后又是一阵眩晕。
  卫臻忙不迭撑|起身|子扶着他:“你又折腾什么,”眼瞅着他下榻后要穿外袍,“现下这样你也没法骑马出去,至少今晚不行吧。”
  又折腾什么。
  燕策忍不住在心底细细回忆着这句话,好像她以前经常这样说他。
  很快他把注意力转移回来,对她道:“不出府,我去书房写封书函让人送出去,你安心,先睡。”
  听着燕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院里,卫臻才躺回榻上。
  窗外月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卫臻忽而又想起那把救了自己一命的匕首,可惜如今不知落在何处。
  她第一次杀人,太过慌乱,当时忘了该把匕首收回来,连刀鞘也一并遗失了。
  这般翻来覆去想了好多事,心头像一团理不清的丝线。也不知躺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见燕策回来了,卫臻这才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薄雾笼罩着庭院。
  燕策一睁眼,还是没能记起来。
  尚未醒神,他有些分不清哪边才是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臻睡到他怀里了——
  燕策也不确定她是在无意识撒娇还是在踢他。
  主腰宽松,全都卷到上边去了。
  他有些不敢看。
  那些大大小小的印|子,新旧交叠,燕策从颜色推断,最新的大抵是自己前|夜给她留下的。
  除了衣裳|遮|不住的肩颈,其余到处都是。
  他有那么夸张吗。
  卫臻像是要醒了,脸颊不|住地往他颈窝处|拱,一条腿也抬上来|压|在他|身|上。
  燕策虽失了记忆,但许多事几乎是本|能,
  他垂眸往她光|洁的肩头看,一眼就寻到了那颗小痣。她第二次在他怀里哼|唧时,燕策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肩头的痣。
  卫臻是被亲|醒的,睁眼时整个人委|顿在他怀中,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清冽香,唇|瓣被他|咬|得有些|麻。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一切回|应都是日复一日中建立起的本|能,卷起的主腰硌|得她不舒|坦,卫臻嗯嗯|唧|唧着往他身|上|靠,小|裤堆|在膝|弯,窗前的花枝沾着晨雾,在风中扑簌簌摇|曳,送来阵淡淡的甜香。
  等到她喘不动气了,二人的唇|瓣才分|开。
  燕策低头亲|了亲|她薄薄的眼皮:“我们以前感情如何。”
  卫臻心里的泡影一下子被|戳|破了,想起他还在失忆,她心里皱巴巴的,忍不住瓮声说着气话:
  “没感情,不怎么熟。”
  明明她才是与他最为亲|密的,可他偏偏就把她给忘了,烦人,卫臻挣|扎着要起|身|下榻。
  燕策摁着她后|腰把人拦住,“你和关系不熟的人会这样说话吗。”
  “反正你都把我忘了,又要做什——”尾音没来得及说完,她抬手在他喉|结旁挠了一道。
  晨雾似轻纱般笼着园中花木,轻风拂过,檐角铜铃叮咚响,惊起几只尚在栖息的鸟雀,鸣啾啾飞出来转了一圈,又很快回到窝里边。
  燕策答道:“去里边,回忆一下。”
  里间处处可见他这两年生活过的痕迹,但这不够。
  许多事,要置|身于此,才能切|实体会。
  上药的软布包得太|紧,脑后的伤亦有些|疼,他额角|跳|了|跳,仍在催促:“告诉我,以前怎么喊你。”
  卫臻不住地摇头,“你在盘问我。”
  “怎么会是盘问,在求|你。”
  金乌渐升,沸沸扬扬掺明了万物,直到大雾尽消,她才把名字给了他:
  “是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