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庶女后宅苟命日常 第44节
  银索上前搀扶她起身,小心翼翼道:“姑娘这是醉了?”哪日醉都无妨,偏今日是不行的,哪有洞房花烛夜,新娘吃醉酒的?传出去怕是叫人笑话!
  “没有。”楚钰芙摇摇头,脚步还算稳当地走到铜盆架前,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
  她酒量不差,这点梅子酒确实不至于让她失态。只是酒劲而上涌,反应终归是比平时迟钝些,思绪如同棉花浸了水,慢悠悠。
  蓝珠唤人进来收拾掉残席,又伺候她重新洁面、漱口,用温热帕子仔仔细细擦洗身子。
  趁着二人收拾床铺,楚钰芙慢慢晃到铜镜前,取出一张红纸,用指尖蘸着清水润湿,轻轻在饱满唇瓣上抿了两下,粉润的唇瓣瞬间沾上一点红,如雪地里的一点红梅,在摇曳烛光下显出几分妖娆。
  夜色渐深,府内逐渐安静,灯笼次第亮起,收拾妥当后,两个丫鬟轻手轻脚退下,合拢了房门。
  楚钰芙单手支头,侧卧在柔软的婚床上,百无聊赖地伸手去够系纱帐的红绳,无意识地轻轻拨弄。
  当宾客散尽,裴越带着淡淡酒气回到婚房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烛影摇红,冰肌玉骨的美人一袭单薄红衣,慵懒卧于婚床之上,如瀑的青丝散落枕畔,她一手撑脸,另一手悬在半空中把玩红绳,袖子从光洁的手臂滑落,坠落在肘间,露出两截莹白如玉的手臂。
  他反手将门闩落下,走近几步,才看清美人眼神迷离涣散,带着水润雾气,周身萦绕着甜甜酒香。
  “你喝酒了?”他嗓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美人缓缓点头,红唇微启,嗓音带着些酒后的绵软飘忽:“我没醉。”说着她便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看着她颤巍巍的动作,裴越忍不住微微皱眉,长腿一迈靠近床榻,单手稳稳扶住她圆润肩头,借力让她坐稳。
  待她坐定,他撤开手,转身走向铜盆,慢条斯理地净手,随后侧身对着床,着手解身上的喜服。修长的手指将盘扣解开,大红色的喜服褪下,被随意搭在椅背上,露出男人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烛火跳跃,高挺鼻梁在他脸上落下暗影,俊美中更添上几分深邃。
  楚钰芙思维迟缓的坐在床榻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美色’,忽然很想笑,是那种纯粹的、近乎快意的、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她可能真的有些醉了,觉得满室红绡,美男一件件脱衣裳的画面,特别像她一路披荆斩棘,游戏通关后的胜利结算场景。而眼前这个气势迫人的男人,便是她历经艰辛后,得到的战利品。
  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眼尾微微向上挑起,像一只偷到心爱果子,洋洋得意舔爪子的小狐狸。
  常年练武之人对目光何其敏锐,裴越很难忽视那道从床畔投来的灼灼视线。只见下午还有些拘谨羞涩的少女,此刻正大胆的,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地凝视他。
  是喝了酒的缘故?
  裴越喉结难以自抑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解腰间玉带扣的动作,微不可察地的快了一分。
  当男人褪尽衣衬,仅着一条单薄亵裤,带着一股压迫感走过来时,楚钰芙微微垂下眸,收敛了过于肆意的笑意,晃晃有些沉重的头,撑起身子向床榻内侧挪了挪,乖巧让出靠外的位置,用有些拉丝的嗓音,慢慢吐字,每个音节都像裹了蜜:“夫君应酬……辛苦了,快……快睡吧。”说着还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
  裴越依靠言坐下,却未着急躺下,一个倾身,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人按倒在身下,手指捏住美人精巧的小下巴,轻轻摩挲,带着些许酒气的灼热气息喷在她脸上:“方才,在笑什么?”
  那气息像是,松林里下了一场酒雨,被浸透了。
  男人的眼形是标准的桃花眼,折痕深邃,眼尾微微上挑,天然带着几分风流意味。似乎是今日龙凤花烛燃得太旺盛,竟融他眸子里的千年的寒冰,深邃如寒潭的眸光,变得有些许柔和浓稠。
  楚钰芙不语,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憨憨笑着摇头,只用一双含水的潋滟美眸望向他。
  裴越目光落在眼前娇嫩红唇上,喉间骤然涌上渴意,明明在席间饮了许多酒……
  “啪——”
  帐外,燃烧正旺的红烛发出一声爆响,就像是什么信号一般。
  他猛地低头倾身,咬住花瓣。
  一只滚烫大手悄然向下探进寝衣下摆,覆上柔软腰肢,细腻触感让他手下力度愈发大重,仿佛恨不能嵌入其中。另一只手则强势向上,握住美人双手手腕,高举过头顶,牢牢禁锢在枕畔。
  以一个绝对掌控的姿态,缓缓加深这个带着掠夺意味的厮磨。
  楚钰芙原本就因酒意而眩晕,此刻空气被剥夺,便是觉得头昏、浑身发软,脑中一片空白,如同溺水般。
  待能够呼吸时,忍不住偏过头大口喘气,仿佛缺水的鱼一般。
  可这个姿势,恰好将细嫩的脖颈送到对方面前,被一口叼住,在唇齿间细磨。
  身上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如同红色花瓣,委顿堆叠在床榻边缘。
  忍着陌生的战栗感,楚钰芙挣扎着,抬手去拽绑着纱幔的绳子,她需要一点东西遮挡隔绝眼前的光亮……哪怕只是几层薄薄轻纱。
  手臂却在中途被一只滚烫大手猛地拽了回去,重新按回原处。
  “拉……拉上!”她喘息破碎。
  男人不耐地蹙眉,头也未抬,只凭感觉长臂一身,精准拽住红绳,用力扯下,红纱如水般倾泻而下。
  狭小的空间里,光线昏暗,暗香浮动,深深浅浅的喘息声纠缠在一起。
  细白的胳膊攀上男人的肩膀,指尖陷在皮肉里。
  楚钰芙想,自己或许是真的醉了,她又想到了上辈子的事。
  上次元宵节时,她觉得自己像是校门口竹笼里卖的小鸡崽。而这一次她想起自己在学校里,放学下课收拾文具时的一幕。
  她拿着一根粗粗的水性笔,硬要往一个小小的,尺寸不符合的笔盖里插,就那样在僵持了许久。
  ……
  这样想着,她忽然感觉扣在腰上的手往下一个用力——
  她瞬间抓紧了脑后的枕头,汗湿的脖子向后仰去。
  真特喵的……这合适吗?还能换吗?换一支水性笔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摊手]芙芙:胜者组结算画面,请看vcr。[粉心]
  哦不过请不要担心,坏人还没有完全得到应有的结果,我们还没到大结局的时候ww
  第61章
  裴越清醒时天才微微亮,床帐之内光线昏暗,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怀中少女轻浅绵长的呼吸声。
  他侧身而卧,一只手臂从少女颈下穿过,被当作枕头枕着,另一只手则置于锦被下,搭在她柔软腰间,几乎把对方整个人收拢进怀中。
  他这位新夫人,身形纤弱,就连骨头仿佛也是脆的,昨夜他甚至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去抱她,只记得情到浓时,不过稍稍加重些力道,身下人就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眼尾嫣红,眸子蒙上一层雾气,让他心底一软,不得不说服自己克制一些,来日方长……
  帐内光线渐渐明亮了些。
  裴越的目光落在她锁骨下方的红痕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上,那点红色格外显眼。他眸色暗了暗,抬手轻抚,只是才摩挲两下,那痕迹便愈发红艳。
  睡梦中的少女眉头微蹙,腰肢轻蹭,发出不满的轻哼声,一股熟悉的燥热瞬间窜上小腹,他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有些心虚的收回手,略显笨拙的在她背上轻轻拍哄两下。
  “梆——梆——”
  卯时整,院外传来打更声。
  裴越缓缓抽回有些发麻的手臂,翻身下榻,随手扯过一条绸裤套上,准备开门唤人进来伺候。
  楚钰芙被身旁响动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中发现男人正在穿衣裳。混沌中想起出嫁前祖母的嘱咐,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下意识地拥着被子坐起身,睡眼惺忪带着浓浓鼻音,做梦似的向他伸手。
  “夫君……妾身服侍你更衣……”话虽说着,眼皮却沉重得直往下坠,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昨夜里要了四回水,几乎折腾到三更天,眼下才睡了两个时辰,不怪她困成这样。
  裴越闻声回头,便看见她这副几乎要原地昏厥的模样,眸中浮出一丝笑意,淡淡道:“无须你伺候,睡吧。”
  楚钰芙努力睁大眼看他,不仅视线对不上焦,脑子里也出现两个小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青衣小人叉腰道:新婚第一天你要留个好印象!贤良淑德懂不懂,快起来干活!哪怕是只是意思意思呢!不要留下话柄被挑理!
  红衣小人抱头哀嚎:我会什么啊!我自己穿这身行头都要别人伺候呢!不行了不行了,睁不开眼,眼皮有一千斤重啊……好困、好累、好像跑了八公里……爱谁谁吧,我要晕倒了……
  几息之后,红衣小人狠狠给了青衣小人一个上勾拳,她眼睫一颤,干脆利落地倒回枕上,呼吸瞬间变得均匀绵长。
  裴越看她倒下的痛快,不禁勾起唇摇摇头,走上前为她拉拉被子,将白润肩头掩上,又把纱帐拢得严严实实,方才拍手唤人进来。
  楚钰芙彻底清醒时,日头已接近晌午,她盯着头顶陌生的红罗发了好一会儿怔,才想起自己已不在楚家,这里更不是她的竹玉院。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已经冷了的空位置,昨夜里的点点滴滴如潮水涌入脑海,让她脸颊阵阵发烫。
  她慢吞吞坐起身,捞过枕畔寝衣胡乱套上,掀开纱幔想唤人,喉咙却干涩发紧,一时发不出声。只能自己摸索着下床,想去桌边倒点水润润嗓。
  岂料双腿刚沾地,试图站起身时,双脚竟如踩在棉花堆里一般,轻飘虚软,使不上半分力气,腿根处更是酸疼得要命!整个人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跌坐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她伸手去揉膝盖,深觉有两件事必须澄清:
  其一,从前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什么腰酸背痛,作为承受的一方,真正遭罪的是那双腿,整晚下来就没能好好平放歇息片刻,全程都在受力!
  其二,昨夜裴越面上那抹所谓的温和,绝对是自己眼花看岔了。他哪里温和了?做起来时完全就像是在行军打仗攻城略地!至于先前对他‘看似冷漠实则温柔’的评价,也有待考量。
  一直守在廊外的蓝珠和银索听到屋内动静,慌忙推门进来。见自家姑娘竟坐在地上,面色微红,赶紧上前搀扶起来,又伺候她梳洗更衣。
  更衣时,蓝珠目光触及她腰间若隐若现的指痕,面色也微微泛红,赶紧将衣裳放下将痕迹掩住,心中暗道姑爷也真是忒不温柔了些。
  楚钰芙抱着杯子连灌两杯水后,方哎觉得喉咙好些,开口问道:“将军呢?”
  两人昨日方成婚,唤‘老爷’总觉得太过老气横秋,昨日听下人们称他‘将军’,她便也跟着这样叫。
  蓝珠引着她往外间走,外间桌上已摆好了饭菜。扶着她坐下后,道:“今日是大朝会,将军进宫协防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拿起筷子开始用膳,银索在一旁给她盛了一碗温热的红豆粥。
  按大燕的规矩,新妇过门头一天,本该早起给公婆敬茶。可她并无公婆,这道礼数便省了。只需过几日去一趟裴尚书家认认亲便好,具体哪一日,还得与裴越商议。
  她吃了两口小菜,向院外望了望:“怎么只见你和银索?云穗和云杏呢?”
  她此番从楚家带了四个陪嫁丫鬟——蓝珠,银索,云穗和云杏。
  蓝珠自不必说,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胆大机灵,且忠心耿耿。银索老实勤恳,一入府便被拨到了竹玉院,自然也是要带来的。
  云穗她心思缜密,行事沉稳周全,同自己也处出了不少感情,若是把她留在楚家,少不得被吴氏磋磨,便也带了来。至于带上云杏,则因为她和云穗交好,且之前换细帖时,她冒着风险来通风报信,是个心思活络又讲义气的丫头。
  蓝珠笑着应道:“方才我还在院子里瞧见她俩了呢,这会儿想必是在库房院整理姑娘你带来的嫁妆呢。”
  “不对,”蓝珠促狭地眨眨眼,调侃道,“这会儿应该叫夫人才是!”
  银索也笑着福福身,叫了一声夫人。
  楚钰芙有些赧然,清清嗓子抬手锤了她一下,笑道:“我可没带赏钱给你俩。”
  正用着饭,裴府两位管事前来请安。
  管前院的马管事,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身板挺的笔直,穿着一身靛蓝布袍,腰间挂着一串黄铜钥匙,举止间透着老成持重。
  管后院的鱼妈妈则生得白白胖胖,穿着浅青色褙子,笑起来一团和气。两人微微带着梧州口音,听蓝珠说他们是从梧州一路跟到京城的二房老人。
  楚钰芙没有端着主母架子,温温和和地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