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庶女后宅苟命日常 第29节
  老板娘闻言抱孩子的手一紧,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她半晌没吭声。
  蓝珠见状,心里便明白了八分。
  “给我来一块。”她伸手点点面前的豆腐干,然后嘟囔道。
  “你不用怕,当时在楚府里,数我和她关系最好,当年她被一卷草席子裹了抬出府,也数我最伤心哭的最大声!上次经过这里我就瞧见她了,我打一入府就跟在她身边,除了二姑娘和万姨娘,我就跟她最好了!”
  “病好了也不晓得偷偷知会一声,我还能卖了她不成!你告诉她一声,我叫蓝珠,下次见到我别躲了,我不害人!”
  说完她扁扁嘴,‘啪’地往桌上拍了五枚铜板。
  老板娘咬咬唇,把孩子放到脚边竹椅上,麻利地用油纸包好豆腐递给她,然后低垂着眼皮,推回一枚铜板,轻轻说:“豆腐干四文。”
  蓝珠把那一文钱揣回荷包,拎着豆腐钻回马车里。
  楚钰芙见她拎了两个纸包回来,好奇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蓝珠拎起小纸包:“这是豆腐,我刚刚还去了豆腐坊。”说完她瞥了一眼前头车夫的方向,凑近了悄声道,“我去豆腐坊想试试能不能见到李妈妈。”
  “那你见到了?”楚钰芙问。
  “没有。”蓝珠摇头,“但是我仔细瞧着,感觉坊里那老板娘跟李妈妈长得极像,估计是亲戚,我让她转告李妈妈了,以后别躲着我,我肯定不害她,见着了说说话也是好的,其实我挺想她的。”
  “嗯。”楚钰芙点点头,道,“等以后再见了,你问问她为何不愿回来府上做活了?我还真挺好奇。”
  就算她不说,蓝珠也同样想问,于是点头应道:“好。”
  两人回到竹玉院的时辰掐算得刚刚好,饭菜刚上桌,正冒着热气。一道糟羊蹄,一道五味鸡,一道辣萝卜,还有一道丰糖糕,一顿饭吃完,没留下塞点心的缝儿。
  云穗拎起两个油纸包,笑着道“那点心我先收下来,等姑娘午睡起来后配茶吃!豆腐等晚上我去管灶房要把鲜青菜,做青菜炒豆干。”
  深冬、初春吃菜,除了窖存的大白菜,多是干菜、腌菜。乡下庄子里建有温室,里面盆栽了反季的叶儿菜,每半旬都来京送一趟,只是物以稀为贵,这种洞子货大多数都供给了祖母院和主院,竹玉院能分到的可不多。
  银索便问道:“灶房能给吗?”
  云穗笑道:“能,怎么不能?现在咱们姑娘面儿大着呢!”二姑娘人美心善,下人们都喜欢她,再加上在长辈处二姑娘现在也得*脸,更吃得开些,去灶房要一把青菜,她都用不着张第二遍嘴。
  楚钰芙笑着听他俩讲话,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消食。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桌案边。桌上摊放着两本书,一本是万祖父的手札,另一本是她写了一小半的《军医指南》。
  【作者有话说】
  [鸽子]本咕咕驾到!争取不做咕咕,明天更,后天还更!
  第42章
  确定要和裴越定亲后,这本指南她便没再写过。
  和李家订婚时,她知道这婚肯定结不成,就没在女红上费心思,头几天还意思意思绣绣红盖头,后来干脆就搁置一旁,专心看医书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她是真要出嫁了,于是把绣活儿又捡了起来,每天除了看书,便是绣盖头、荷包还有嫁衣,隔十天去一次侯府给蒋老太太扎针,隔五天去慈寿堂陪陪祖母。说闲吧,要做的事确实多,说忙吧,最近日子过得还算消停,不累心。
  想起上午在侯府听到的话,楚钰芙伸手拿起那半本《军医指南》,若有所思地拨弄起扉页。
  打自己穿来起,已经有许多剧情受她影响有所改变,有些是她有意的,有些是她无意的。按原本的章程,裴越这一仗会打得很漂亮,直接让他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将领,一举跃入大朝会,但万一呢?蝶翼效应她还是懂的。
  说实话,她这人挺倒霉的。
  父母走得早,七岁时爷爷奶奶也走了,从此辗转于各个亲戚家混口饭吃。大学毕业后努力学习,考进社区医院慢慢赚钱,刚还清助学贷款正准备开始美好新生活,结果就被车撞死了。
  要是真能眼一闭腿一蹬,也算好的,反正她活着的时候每天忙着兼职糊口,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牵挂,干脆一死了之。可谁知道,死都死不安生,眼一睁穿书了,又得接着奋斗……
  所以,她这会儿还真有些担心,自己能顺顺利利嫁出楚家吗?别到时候没等大婚,裴越就在战场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她抬手招来银索:“银索,去取点水来,我要磨墨。”
  银索答应一声,拿起案上滴壶去耳房里灌满水,滴在砚台上,用墨条轻轻磨。楚钰芙坐到椅上,执笔蘸墨写起来:三七、冰片、乳香、没药、儿茶、龙骨、煅石膏、川芎、丹参、麝香……
  干想不如做点什么,他们已经过了明路,是换过草帖的未婚夫妻,自己可以做些药送给他,一可以给他保命用,二可以刷些好感,以显她温柔体贴不是?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肌止血的金疮药是必备药品之一,用来急救的复方丹参滴丸,也做一瓶。
  最后她思考片刻,在末尾添上了‘洋金花’三个字。
  洋金花,又称醉心花、闹羊花、曼陀罗花。《本草纲目》中记载其可用来制作‘蒙汗药’和‘麻沸散’,楚钰芙想要提取其中的东莨菪碱,制作粉末状效力更强麻醉药。
  受伤后伤口疼痛将妨碍行动,甚至影响思考判断能力,如果这时候有局部麻醉药,那可真的会救大命,至少她这样想。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搁下笔,吹干墨迹把纸交给银索,道:“你一会儿按这个药方抓些药来,每种一两,三七和冰片要二两。其中这个洋金花可能不好买,你多跑几家店看看。”
  “是。”银索双手接过纸,折好放进怀里。
  等她午睡醒后,银索的药也买回来了,她趿着鞋子走下床,一手杏仁酥,另一手翻看买回来的药材成色,准备明天就着手制药,早做好早安心。
  至于做好以后,找什么理由送过去她还没想好,但总之,先做再说!
  忙碌的日子过得格外快,待楚钰芙的药做好,河岸草坪染上新绿,杨树也抽条了,枝丫上钻出嫩芽儿。
  二月下旬,边关上的消息如新燕一般钻入皇宫,关于突厥在灵州作乱,侵扰百姓杀人夺财的折子,雪片似的淹没皇帝案头。与此同时,南边渝州也爆发动乱,前朝余孽趁乱起义,消息传进京时小半个渝州已经乱成一锅粥。
  皇帝震怒,急火攻心险些昏倒在金銮殿上。
  随即命令大皇子江景言带兵北上剿灭突厥,命令明宣侯世子赵淳衡带兵南下平叛。
  立即点兵,五日后出发。
  这道命令一出,打乱了裴家黄夫人的计划。
  她原本想着二月末同楚家交换细帖,将婚期定在六月——照裴尚书所说,春节前六部盘点,户部上报赈灾后国库不盈,陛下便决定暂且忍忍,等下半年各省交上税后再出兵。
  六月大婚,小夫妻努努力、抓紧调理,争取在出征前怀上孩子,便刚刚好。
  岂料渝州叛乱,陛下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竟要提前开战!
  这婚,看样子只能等裴越回来再结了。
  眼瞅侄儿要上战场了,黄氏心慌意乱,知道消息的当天便直奔玉贞观,求了一枚平安符,回程的马车里,她叮嘱贴身丫鬟:“回府以后你去提醒越哥儿,明天的马球赛让他务必要来,我可特意请了楚家夫人和姑娘!”
  细帖是来不及下了,但他好歹得和楚二姑娘见见面、说说话!别到时候从外面回来,都不记得自己未来夫人长什么样儿!
  能有点儿牵挂,总归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挠头,今天更晚了,还少,想了好久才写好(抱头鼠窜),下章芙芙就又要和将军见面了,要好好写!
  ps碎碎念一点题外话。
  这两天突然多了许多读者,好开心[竖耳兔头]涨了几十个收藏,如果这样的话到300个收藏的时候就可以入v赚一点点小钱了!其实前段时间的烦恼就是贫穷……俺被裁员后开始全职写小说,想看看能不能吃口文字饭,可是扑街的厉害(为这本书做了很多准备,但我太菜了……),当时是很心灰意冷的啦,存款少少,打开boss发现今年就业环境又好差,叹气。但哪怕这样我还是没有水文,虽然更得慢,但是写的很认真!(骄傲脸)。屏幕后面码字的我,也和大家一样是为生活奔波的社畜普通人。。希望大家在这个难熬的经济寒冬里都挺住,越过越好。写了三本书,第一次发这么长的作话,是因为深夜有感?[鸽子]好了,就到这里了!拜托看到这里的朋友,千万不要留言说加油抱抱之类的,这样看起来我很弱鸡一样,没事我会站起来走过低谷!默默划走就好~~~爱你们!
  第43章
  二月二十七日清早,阳光染黄半段墙头,鸟鸣声里,楚家后院儿活泛起来。
  黄夫人的马球赛今日在京郊举行,七天前她送来邀帖,请楚家姑娘们一同来玩,所以一大早就连白姨娘的小院都忙了起来。
  竹玉院里,蓝珠已经给楚钰芙盘了个利落的高髻,正准备往上簪钗。
  “这个就行。”楚钰芙从首饰匣子里拿起一支简单的梨花银簪。
  “诶。”蓝珠接过,稳稳簪在鬓发之上,转身从屏风上取下熨烫好的衣裳,服侍她一件件穿好。
  前阵子蒋老夫人送的豆绿色缎子楚钰芙裁下一半,给祖母做了两对护膝、两个药枕。剩下一半给自己做了件半臂,今日不冷不热,把它拿出来穿正合适。
  精心装扮好后,她打开抽匣,从里面拿出三个小药瓶,亲自装进荷包里,然后系在腰间姗姗往外走去。
  屋外晨风微凉,但阳光却晒得人暖洋洋,并不觉得冷。楚钰芙慢悠悠往外走,即将走到二门处时,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唤:“二姐姐!”
  她回身望去,只见楚铃兰正提着裙角小碎步跑来,盘成环状的发髻在头顶一颤一颤地,簪在上面的绢花也颤巍巍,她笑道:“你慢些跑。”等楚铃兰跑到近处停下来,跟她肩并肩往外走。
  二门外,车马早已备齐,吴氏照例与楚大姑娘同乘,两人在车外问安后,一同上了第二辆。
  从楚家到马球赛场,驱车过去要大半个时辰,车轮碾在石板路上,震的轿厢发颤,楚钰芙靠在厢壁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四妹妹唤醒,睁眼便发现已经到地方了。
  这里是一片被树林环抱的开阔平地,平地两端各设有一个马球门,一看便知是赛场。在赛场东侧围有一大片纱帐,纱帐下用竹屏风隔成一个个小空间。
  吴氏带着她们寻了个空席位坐下,立刻便有侍女奉上茶水。
  陆家作为侯府亲家、楚家近亲,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之列,她们坐下不久,陆嘉安便摸了过来,向吴氏问安后邀楚钰芙出去玩,恰逢有相熟的夫人找吴氏叙话,吴氏简单叮嘱两句后便把人放了出去。
  眼见帐子里只剩一个贯不爱搭理自己的大姐,楚铃兰赶忙说自己也想找去找表姐。吴氏更懒得管她,挥挥手示意她去。
  纱帐外也设有露天桌椅,楚铃兰追去时二位姐姐已经寻了个角落,坐下来喝茶聊天了。
  桌上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最近时兴起来的‘姜蜜饮’,用生姜榨汁兑上蜂蜜煮开,喝起来又辣又甜,楚钰芙抬手给小妹倒了一杯,然后示意陆嘉安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非要上前线吗?”陆嘉安一脸神秘,不等她回答,就压低声自答道,“因为他和突厥人有血海深仇!突厥人杀了他爹!还不是一般的杀!”
  “奴刺部的首领骗他爹说想和谈,结果却设下埋伏,砍下他爹的头挂在大营外三天三夜,最后连尸骨都没给留,一把火全烧了!这帮畜生……”
  楚钰芙轻抽一口气,小声问道:“这些都是赵世子跟你说的?”
  “我问的,我想你都要和他成婚了,总不好什么都不知道。”陆嘉安道。
  话音落地,两人都沉默了。
  说到战场上的事,陆嘉安就想到再过几天赵大哥也要南下平叛,不免担心。楚钰芙则在感慨,怪不得裴越看起来冷冰冰,不苟言笑,背负这样的深仇,谁还能开心得起来?
  随着日头升高,马球会上的人越来越多,约莫一炷香后,两队身着绿、红二色的人骑马入场,赛场内一男子高声介绍,这是京内两支有名的球队,专门被请来打一场表演赛。
  锣鼓声响,两队人纵马奔腾,手持球杆击球奔走,引得看台纱帐里传出阵阵叫好声。
  从前吴氏只带亲女儿出来交际,楚钰芙和楚铃兰还从未见过马球比赛,自然看得目不转睛,而陆嘉安从前常玩,进京后便没机会碰,此时见别人打得起劲,自己也有些手痒,道:“等下表演赛过后,咱们一起打?”
  楚铃兰眼神亮晶晶:“好啊!表姐教我!”
  楚钰芙也想试试骑马,可还没等她开口,便见吴氏身边的丫鬟走了过来,道:“二姑娘,夫人找您。”只能无奈起身,随对方往帐子里走。
  走近帐子,丫鬟打开纱帘,楚钰芙微微低头迈步进去,再一抬头,却是愣住了。
  只见裴家主母黄夫人正同吴氏坐在一起,而刚刚讨论的主角,自己的未婚夫裴越,也正坐在黄夫人身侧,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她。
  她很快回过神,微微施礼:“母亲,黄夫人、裴公子。”
  裴越眸光微敛,点头示意,黄夫人则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仔仔细细端详一番后,笑道:“这丫头皮肤白,穿豆绿正合宜,瞧瞧这小脸儿,嫩的都快掐出水了!”
  楚钰芙上身着白色窄袖内搭,外套豆绿半臂,下身着白色竹纹裙。就如黄夫人所说,一袭清新的豆绿色,衬她白如水葱,比枝头新发的绿芽更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