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9章 第 29 章
  李然依突然问道:“驸马没什么想和本宫说的吗?”
  叶焕回首:“啊?”
  他心里打着鼓问:“臣应当同殿下说什么?”
  李然依微赧:“说……你该说的。”
  叶焕疑惑:“什么是该说的?”
  李然依挑明:“那日我生病你照顾我,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焕垂眸一惊,心跳得更快,自耳根起红了一片, 猩红如血。
  他失笑,声音淡淡:“殿下那时有些小脾气, 确实在让殿下喝药上花了些功夫。”
  叶焕觉得李然依这般问应是没有回想起当日的事情, 他自己回想起那件事也觉得不好开口, 自然也就不愿把那件事说出来。
  李然依的确没回想起当日渡药的事情,但她刚才触碰糖葫芦的一瞬间,确实模模糊糊地重新感受到了当日的一些感觉, 她似乎朦朦胧胧地看见了自己躺在叶焕怀中娇滴滴的模样, 也回想起了叶焕在她耳旁的轻声呵护。
  但她始终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现下她想不起来颇为难受,可她又莫名觉得也许想起来了会更难受,多般纠结之下, 她又不想自己一直不明不白, 有了求真好奇的驱使,她这才追问得又赧又紧。
  李然依偷偷打量叶焕, 见他虽话语淡然但两耳却红透, 觉得他还藏了事:“就这样吗?”
  叶焕肯定:“就这样。”
  李然依瞧着叶焕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起了兴致,倾身往前:“那驸马不妨再讲讲, 当时是怎么劝本宫喝药的, 可是觉得本宫难伺候?”
  李然依的问强迫叶焕一遍遍将事情回想,他觉得那个吻、和那阵热都要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了。
  李然依见他不答, 有了催促:“嗯?”
  叶焕拱手, 笑了下:“那时殿下是病人,自然都应该依着殿下, 至于怎么劝殿下喝药的,便是殿上觉得药苦了,就为殿下拿了蜂蜜,殿下想吃糖葫芦了,就为殿下买了回来,殿下觉得药凉了……”
  他心里蓦地一恸,双手捏得更紧了。
  李然依奇怪叶焕怎么突然不说了,追问:“本宫觉得药凉了就怎么了?”
  叶焕:“就……温了温,然后殿下就喝了下去。”
  他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叶焕头埋得更低,说完之后脸更是唰的一下全红了,想他埋着也是为了不让李然依看出来罢。
  李然依淡淡哦了声,觉得扫兴:“行吧,无论如何也是多亏驸马了,现下也没其它的事要商量,驸马就先去把我们刚才说好的燕州官员的评估册子做好吧。”
  叶焕不抬头:“是。”说完便赶忙撤下。
  李然依见状嘟囔:“奇奇怪怪的,不就在你怀里躺了阵儿嘛,本宫都没这么大反应。”
  叶焕前脚刚走,晓柔后脚就端了一碗难闻的东西进来。
  李然依抽思回来,嫌弃看去。
  晓柔小心翼翼端着托盘往前:“殿下,该喝药了。”
  李然依抗拒:“本宫的病已经好了,还需要喝吗?”
  晓柔嘿嘿劝道:“这是御医开来给您巩固身体的。”
  她后怕之色浮上脸:“您上次病得太吓人了,现下还是听御医的,把药喝下吧。”
  李然依虽不想,但也听劝,也明白现在朝内的情况她不能倒下,必须要养好身体。她拿过药碗,干脆地一饮而尽,哐当又重新放回托盘上。
  苦意上头,她不禁闭了闭眼。
  突然又想起来问:“我昏睡那天一直都是驸马在身边吗?你们都不在?”
  晓柔点头,算是打趣笑道:“当时我们守在殿下身边殿下就不愿喝药,驸马这才遣了我们到外面候着。”
  “不过驸马也真是明白殿下,我们一走,殿下就喝药了。”
  李然依:“那期间你们就一直没进去过?”
  晓柔摇摇头:“奴婢倒是进去过几次,一次是为了帮殿下拿蜂蜜,一次为了买糖葫芦,但都没呆多久。”
  李然依偏头蹙眉:“那温药是驸马亲自端去厨房的?”
  “温药?”晓柔仔细回想,那天没这一茬啊,于是果断,“不是,驸马就没让人去温过药。”
  李然依身子微微后仰,长长呼吸一口气。
  口供不一致,好哇好哇。
  她先问:“那那天的药我喝完了吗?”
  晓柔不明白李然依为什么这么问:“应是喝完了吧,那日驸马走后,我们进去收拾,发现药碗是空的,虽是倒在地上了,但周围没有药汤,想来应该就是殿下喝完了的。”
  李然依:“倒在了地上!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晓柔摇摇头,回想:“不知道,可能没放稳?我们都守在外面,没见到屋内到底是什么情形,不过期间确实有碗瓶砸在一起的声音。”
  李然依越听越奇怪,她竭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无果……
  算了,还是等之后再好好问一问叶焕吧。
  —
  燕王府内,燕世子抱着大腿哀嚎,为他换药的婢女抖一次药粉他喊一次,燕王在一旁瞧着自家儿子没出息的那样,眉头紧蹙、焦头烂额的。
  燕世子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吼燕王都无动于衷,不禁可怜兮兮地道:“爹——,不去京城就不去京城,您干嘛让他们真砍啊?真是疼死我了。”
  燕王斥道:“你懂什么,目光短浅!我们说什么京中就信什么吗?万一京中那位派人来查怎么办!”
  “天高皇帝远的,谁会跑来这儿。”
  燕世子白过眼,幽幽抱怨一句:“就算砍了也不见得他们就会信。”
  “你……”燕王一下被噎住,哼了一声,干脆甩袖出去,“疼死你算了。”
  —
  燕王走到正厅,府中管家来报:“王爷,王先生来了。”
  燕王抬目:“王添平?”
  “是。”
  “让他进来。”
  半响,一清瘦长须男子被领了进来,年龄应是算大,头发里已夹起了灰白色。
  “参见王爷。”王添平在厅中站定,对燕王行礼。
  燕王仰头回笑:“不知先生现下来本王这儿可是又有什么叮嘱?”
  王添平是燕王府的幕僚,但又与其它幕僚不同,他更受燕王尊重,也更能做燕王的主,而这也都是因他曾在京中为达官显贵效力过,在有超过一般人的眼界下,还能带来一些寻常幕僚接触不到的资源。
  比如,与北凉人的交易。
  因着这些关系,燕王对他则是客气而又敬重,但也摸不透他这般的人为何会来投奔他而不敢全然相信他。
  比如,燕世子遇袭一事就是燕王为保全世子,自己暗中策划的。
  王添平放下手正色问:“世子遇袭,可是王爷安排人做的?”
  燕王眸光微闪:“先生何出此意?世子可是在幽州境内遇到的山匪,怎么会是本王安排的。”
  王添平料到他不承认:“王爷担心世子进京为质,在下可以理解,但王爷行事还是应当先与府中幕僚都商量一下。”
  燕王不耐烦:“本王都说了……”
  王添平打断他:“世子遇袭,朝廷一定会派人来。”
  燕王微怔,不解道:“世子可是在幽州遇的袭,他们要查也应该去幽州查,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添平细细道来:“不管这次事情到底是不是王爷所为,朝廷都不会放过这次打压王爷的机会。”
  燕王:“为何要打压本王?”
  王添平:“京中那位想来已经知道王爷这几月对她所为的事情,她不明着与算账就是因为证据不足,不够让您这位藩王下狱。”
  “而如今世子遇袭,便是她的机会了。”
  “世子在幽州遇袭,那么就算只是为了走过场,幽州也一定会有人去,可依京中那位的性格,她最后的目的一定是放在王爷的身上,无论收获如何,敲山震虎,她是一定会做的。”
  燕王:“那本王应该怎么做?”
  王添平:“很简单,尾巴藏好就行了,只要王爷府库里藏的那些的东西以及城外西山上的人不被他们发现就好,正好北凉内乱,与北凉那边的交易也可先停下来。”
  他沉眸:“必要时,有些东西当舍。”
  燕王点点头,沉吟片刻:“好吧,就依先生所言。”
  —
  礼部那边来了折子,说下个月小皇帝生辰在即,有许多事项要备,恐事情堆积处理不好,也觉得两桩大事挨在一次容易显不出主次,所以就请奏李然依,想把此前长公主大婚还未完成的上陵一项事定到本月十五,现下是四月初六,也正好还有几天准备。
  李然依也觉得一直拖着对先帝后不太尊敬,加上也被林睿吵烦了便也准了这安排。
  期间叶焕加急赶制出了燕州一带的官员官风考评不合格的评价册子,递给李然依后,李然依又伙同中书省直接下了派御史和吏部官员去监察的命令,门下省的审核一过,御史台的御史们就火急火燎地往燕州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