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一边抱着她往里间去,一边低下头,轻轻地吻在她的长睫上。
梨瓷眨了眨眼,只觉得有一点痒,却又叫人莫名地心尖发颤。
她被放到了床上,身下是鸳鸯戏水的绫罗被,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软绵绵的云团里,起不了一点儿力气反抗。
谢枕川站在床前,像是为了表露诚意,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襟。
梨瓷立刻睁大了眼睛,眼尾方才还带着一抹困倦的薄红,此刻却倦意全消,眸光清凌凌的,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修长如玉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挑开绯色宋锦喜袍,甚至带着几分从容的矜贵,腰间玉带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他随手将外袍搁下,便欺身上了榻。
拔步床分明宽阔,梨瓷先前一个人在此时,裹着锦被打了好几个滚都绰绰有余,可此刻谢枕川一上来,方才还能肆意打滚的床架立刻便显得局促起来,连周遭空气都稀薄几分。
她衣襟处的盘扣纹丝未动,只是脸颊和鬓边落下了轻而密的吻。
他含住那颗小巧白嫩的耳珠,由轻及重地吮着。
梨瓷眼睫轻颤了颤,眸中很快便泛起朦胧水光,像春雾笼罩的湖面,饶是如此,她还在好声好气地劝道:“恕瑾哥哥,这不是吃的,你别咬我呀。”
这般不设防的模样,像是枝头新绽的梨花,连花蕊都透着天真的甜香。
极轻的低笑在她耳畔响起,伴着温热的吐息,仿佛有羽毛轻轻扫过。
“好。”
猎手胸有成竹地放过了这一处。
伴随丁零当啷的玉石之声,又有新的衣物被抛在了地毯上。
梨瓷很快便连话都说不出来,脸上那抹绯色早已从耳根蔓延至颈间,连纤细的锁骨都染上一层薄红,衬着净白的肌肤,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谢枕川眸中暗色愈深,低声安慰她,“别怕。”
他亦忍得难受,从来神色自若的人,此刻额上也微微覆了一层薄汗,半张脸映在烛光之中,明暗交织,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凤眸眼尾也染着薄绯,好看得要命。
为这一眼,梨瓷也的确快舍了半条命了,她又羞又怕,眼里含着眼泪,只能用呜咽的声音控诉他。
谢枕川没忍住,连她眸中的泪水也尽数吮去。
暖红烛火轻舔,偶有灯花爆鸣之声,很快便被更大的声响湮没了,轻不可闻。
波斯红长羊毛地毯上,衣物凌乱堆叠在一处,再难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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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梨瓷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在不知谁的肩头上蹭了蹭,又要睡去。
因为身中“噬月”之毒的缘故,她体温较常人更高些,此刻贴着了一片凉凉滑滑、玉一样的肌肤,自然便舍不得放手,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谢枕川自然起了反应,但她实在太过娇嫩,昨夜便已经上过药了,此刻便只能动心忍性。
偏生她又动了动,抱得更紧了些。
谢枕川不易察觉地深吸了口气,这才稳住声音,好整以暇地吓唬她,“再来一次?”
梨瓷分明还没醒,却已经条件反射地松了手,转身背对着他,抱紧怀中的小被子。
谢枕川失笑,眼底还未散尽的欲色已然化作了春水般的温柔,极轻地拂开她的鬓发,只用眼神细细描摹她睫毛轻颤的幅度。
梨瓷将醒未醒,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起身的声音,那人自行穿好了衣裳,将昨夜的狼藉收拾了,又叫了水进来。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
他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又拧了热帕子过来,亲力亲为地为她梳洗。
梨瓷这会儿总算是醒了,身上还觉得疼,清透的眸子一睁开,便瞧见了昨夜的罪魁祸首。
她立刻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
分明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此刻却拎着那张帕子,令其在水中舒展开,轻易被揉圆搓扁,又被拧得一滴水也不剩。
“怎么了?”谢枕川用帕子拭净了手上的水,眼神无辜,语气柔顺谦恭,“是我伺候得不好么?”
梨瓷下意识摇头。
擦脸的帕子柔软热和,力道也极尽轻柔,贴心程度比起自小服侍她的绣春也不遑多让,的确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可他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
梨瓷想明白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河豚模样,气呼呼地看着他。
“阿瓷不喜欢?”那双好看的凤眸挑起,故作讶异地看着她,“可是你昨夜分明……”
一只莹白的手臂从锦被里伸出来,羞愤地去捂他的嘴,可惜她力气不够,没直得起身,只捂在了他胸前的位置。
梨瓷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隔着薄薄一层里衣,她已经能够清晰回忆出那是怎样一块漂亮又紧实的肌肉,还有昨夜情动时,雾蒙蒙分不清是谁的汗水。
谢枕川大大方方地任她捂着,坦然自若道:“可是我很喜欢。”
他说话时,指下肌理也随之起伏,胸腔的共鸣顺着掌心传了过来,震得她心里也酥酥麻麻的。
她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攥着身上的锦被,明明是兴师问罪的架势,可惜嗓音软得不成样子,“那……那你也不该骗人。”
谢枕川坐回床边,忍住将人捞在怀里亲的冲动,支着手肘看她,“我如何骗你了?”
“你答应不咬我的,你还……”梨瓷的脸几乎要红透了,小声控诉。
谢枕川气定神闲地为自己辩驳,“那不是咬。”
梨瓷又羞又气,见自己说不过他,又掰着手指数,“你还说‘很快就好了’、‘不会很疼的’、‘最后一次’、你‘只是上药’……”
她越说越悲愤,又想起他还说不会让自己吃苦的,可昨夜自己几乎已经吃尽了有生以来的最大苦头了!
第104章 避火
◎毕竟火神可不像凡人那么好骗。◎
她说得义愤填膺,罪魁祸首却一点儿也不体会她的辛苦,甚至丝毫不以为耻,唇边笑意渐深。
道歉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诚意,透出懒洋洋的餍足来,“抱歉。”
梨瓷的脸越烧越红,最后羞恼地拽高被子遮住半张脸,“反正……结果根本不是那样!”
谢枕川笑得更厉害了,他实在没忍住,将她连人带被子拢进怀里,吻着她的发顶。
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耳畔,连声音都浸着笑意,“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人。”
干净而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内敛,而是馥郁而恣睢地包裹住她。
隔着厚厚的锦被被抱着,梨瓷莫名生出安心的感觉,便暂时放松了警惕,义正辞严地教导他,“你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许骗我了。”
谢枕川凤眸微挑,若有所思,“那……我直说?”
梨瓷立刻转身,像只炸毛的狸奴一般瞪着他,可惜那双眼睛又圆又水,眼尾还泛着薄红,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乌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莹白的肩头,锦被微微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
“好,”谢枕川收回眼神,轻咳一声,“以后我尽量。”
梨瓷勉强满意地点点头,扭着身子要起身,腿心处便觉一阵胀痛。
昨日胡闹至深夜的荒唐记忆又涌了上来,她的脸又红了,小声道:“就不能不要那样吗?”
明明恕瑾哥哥以前都很好,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会那样,像是恶劣又凶悍的猛兽,在锁住猎物之前,还要过分地欺负一番,任她哭求也不肯收敛。
谢枕川以指为梳,轻轻地替她披散的青丝,温柔地安抚,一边却又铁石心肠道:“那可不行。”
梨瓷仰起脸看他,花瓣一样柔嫩的唇瓣可怜兮兮地嘟着,圆眸里一片水光,便是木人石心,也会生出一片怜爱之情。
谢枕川自然也要为此动容,可惜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方面。
“阿瓷昨夜不是担忧喜烛走水么?”他低头啄吻她湿漉漉的眼睫,声音像是被日光烘得微烫的瓷,既暖又沉,“要知火神祝融司掌火焰,却最重礼法,见夫妻敦伦、行云雨之事,必羞怯退避,不敢近前,此谓避火。岳母大人所给的避火图,便是此意。”
他娓娓道来、郑重其事的样子,梨瓷果然被唬住了,呆呆地睁大眼睛,“可是……我好像不小心把册子弄丢了。”
“无妨,”谢枕川用手指绕着她一缕发丝,煞有其事道:“我重画便是。”
梨瓷这才想起谢枕川妙笔丹青,画这避火图对他而言也不是难事。
她立刻将这事托付给他,又叮嘱一句,“那你快些画。”
这便正中谢枕川的下怀了,他点头应是,又道:“光是画可不行,毕竟火神可不像凡人那么好骗。”
凡人果然上当,天真道:“那怎么办?”
谢枕川并未应答,眸光从她微肿的唇瓣流连到锁骨处的红痕,眸中墨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