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微生月薄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也没有难过啦,只是觉得有些感慨吧。”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微生月薄抬起手轻轻拍拍穹的肩,看着他沉痛的表情没忍住笑,“你也知道呀,我可是个关系户。”
  穹一想到阿月和其他星神之间的联系就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如阿月所说,他算得上寰宇最强关系户了吧,打不过可以摇人啊!
  他就不信依照以阿哈为首的星神们会冷眼旁观。
  穹想通了关窍,瞬间放下心来。
  白厄:?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他还试图劝一劝微生月薄,却对上了对方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睛。
  只是一眼,他就明白了阿月的决心。
  “白厄,将穹送回过去吧,而我们也要让故事要翻开新的篇章了。”微生月薄对他眨眨眼,“你说是吗,大救世主?”
  “一起成为救世主吧,白厄。”穹也看着他露出笑,“相信我们,一定会给这个浪漫的故事画上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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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我们不曾熄灭,逐火就不会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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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假的天空被撕裂,白厄和微生月薄来到了历史的尽头,而来古士,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没等他回过身来,与他满意的试验品白厄交谈,一柄漂亮的覆盖着冰霜的剑用熟悉的招式斩下了他的头颅。
  “来古士阁下,日安,如此安睡吧,希望你再次醒来时,会喜欢我送你的小礼物。”微生月薄踏上最后一节阶梯,语气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说过,见你一次,我杀你一次。”
  “阿月……”白厄和盗火行者融合之后已经变了一副模样,那银白色的头发变成金色,眼睛也已经被金色侵染,破碎的翅膀从他的身后张开,金色的,黑色的。
  他的躯体上遍布伤痕,金色的神血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身体内。
  微生月薄看着那暗红色的天幕,那里有各种数据在流窜,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卡厄斯,翁法罗斯的底色是欺骗,而我,很讨厌人骗我。”
  “而且你肯定都和他说过同样的话三千万次有余了,居然还会听他废话。”微生月薄偏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算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等我打碎这该死的「铁墓」,白厄,你就自己去天才俱乐部寻仇去吧。”
  “其实在我再次进入翁法罗斯之时,它就已经开始走向与毁灭相反的结局了,来古世应该后悔将我放进来吧。”他感慨一声,“卡厄斯,你会觉得我是在夸大称赞自己吗?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没有。”卡厄斯兰那摇头,与他并肩而战,看着那崩溃流窜的数据,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在那之后观察这里的星神,“阿月,是你,是穹和丹恒,你们带来了希望。”
  “阿月,这确实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来古世有足够长的时间来观察黄金裔,而我不知道还能再背负这数亿枚火种投入轮回多少次。”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们都在属于纳努克的金血之中沉沦,这世界一切的痛苦和绝望铸成这样的我。”
  “既然祂认为化作柴薪是我们的命运,那我就让柴薪燃烧,为祂带去最纯粹的恨意,最炽热的怒火,为祂带去毁灭!”
  白厄手中的侵晨剑直指天幕,将那溃散的数据划破,翁法罗斯更核心的领域就那样露出。
  一阵地动山摇,微生月薄耳边是尖锐的系统警告音。
  >>>警告!警告!警告!
  >>>实验过程异常:对象卡厄斯兰那未正常载入缓冲区——
  >>>监测到异常数据:非法引入载体对象微生月薄!
  >>>检测到异常高能反应纳努克!
  耳鸣变的越发尖锐,微生月薄捂住耳朵轻蔑地笑了。
  公平,命运从未公平啊傻瓜。
  数不清的毁灭虚卒朝着微生月薄所在的位置涌来,他的目光越过那些虚卒的身影,看到了纳努克的身影,他无比清楚,祂在看着自己。
  微生月薄闻到了焦土味,他如松柏一般长身玉立,长剑在他手心里显现。
  长剑出鞘,仿佛倒映着清浅的月华,他缓缓抬起剑,对准了朝自己而来的敌人。
  一剑定山海,微生月薄的剑无比凌厉,他面上没有表情,动作飘逸,精准优雅,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从容。他的手腕一抖,剑刃划破空气,如同游走的蛇龙将虚卒困住,而后漂亮的冰霜在虚卒身体里爆成绚烂的烟花。
  月白色的晶体散落了一地。
  微生月薄凌空而起,庞大深厚的神力在他身后聚集,一声清越的龙吟声撕裂苍穹,他把剑柄往下一压,排山倒海般的攻击冲向虚卒,为卡厄斯兰那留出了喘息的空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微生月薄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衣衫无风自动,银白的剑尖沾染了污秽,格外刺目。
  在纳努克眼中,自己漂亮貌美的爱人一脸冰冷,那沾染了晦暗的剑抬起,指向了自己。
  「……阿月,你想通了吗?」
  微生月薄并不回话,只是一次又一次攻击契而不舍的虚卒,离纳努克所在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最后,他站到了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天穹的位置,在他的身后,堆满了月白色的晶体,那些,全都是他斩落的虚卒。
  在他的面前,纳努克垂下目光,又问他:「阿月,你已经见证了这个世界的结局,不会成功的。」
  「世界的尽头一定属于毁灭。」
  微生月薄摇头,“文明的兴衰成败,人类的生长消亡,纳努克,这是自然循环的过程。”
  “那些人子的愿望,不应该被这样磨灭。”他垂下眼,看到了与铁墓模拟出来的焚风对战的白厄,“那样闪亮的愿望,那样炽热的灵魂。”
  “纳努克,你们的灵魂是一样的。”
  “我从没有想过成为救世子,虽然你们都在说我一定会成神。”
  “但其实我没有想过自己成神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并没有做好成神的准备,成神之后需要做什么呢?聆听信众的祷告?满足信徒的愿望?挑起争端?抑或是像你,像浮黎,像Nous,像你们一样将拥有文明的星球,将与世隔绝的星球化作自己的试炼场?”
  “纳努克,那些璀璨的灵魂,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微生月薄抬起眼,“为了一线生机,能够以人类之躯忍受千万次痛苦,纳努克,他的经历难道就没有让你想起亚德丽芬吗?难道就没有让你想到曾经的自己吗?”
  微生月薄了解纳努克,一如纳努克了解自己,他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纳努克难过。
  “救世主么,大抵就像是卡厄斯兰那这样吧。”
  卡厄斯兰那被「焚风」斩下手臂,大地被金色的神血浸透,仿佛破碎的太阳。
  男人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来,为了平衡身躯,他将自己的另一只翅膀斩断,又冲向了「焚风」,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眼中的光,却比那燃烧的火焰还要炽烈。
  他带着必死的决心,势必要越过这些艰难险阻,将毁灭之主斩杀。
  但是,太弱了,凡人的力量太弱了,即使燃尽了自己,卡厄斯兰那也只在纳努克的眼下落下一道很快就愈合的伤痕。
  “凡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微生月薄抬起手中的剑,他没有阻止卡厄斯,他知道那是徒劳,正如他经历的三千多万次轮回一样,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了钝痛的心口,“我无法说服你,正如你无法将我带走。”
  “纳努克,如果我输了,我就允许你带我走。”
  毁灭之主的目光没有落在卡厄斯兰那身上,即使他拼尽全力给自己划上了一道伤口。
  如同人类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星神也不会在意脚下的人类。
  阿月的招式很漂亮,纳努克知道,爱人喜欢漂亮的事物,就连学剑,也学了好看的招式。
  他恍若月下精灵一般,身影飘忽不定,留下一道道残影,微生月薄腰肢发力,如同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而后他瞬间弹起。
  这一剑快如白虹贯日,目标直指纳努克的额心,剑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被冻结,留下肉眼可见的霜痕。
  纳努克闪身躲开,祂永远都不想将武器对准阿月,只是躲避。
  微生月薄的表情越发淡漠,他皱着眉翻转手腕,剑身如灵蛇吐信,贴着纳努克的手臂内侧自下而上一削,他根本就没有留有余地,即使曾经他们相爱,即使同床共枕,如今他也只想为破碎的翁法罗斯讨一个公道。
  寒光一闪,纳努克拿胸膛接住了微生月薄的攻击,金色的神血顺着那冰雪一般的长剑滴落在地面,“……阿月。”
  祂伸出手抓住了微生月薄握剑的手,祂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剑又深几寸。
  微生月薄瞪大了眼睛,要把手抽回来,但却被紧紧攥住了,黏腻的顺着剑柄落入他的掌心,他不可置信,“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