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顾皓临摩挲了下咖啡杯,斟酌了下,“我对你不是见色起意。真正喜欢上你,是在迎新晚上会,看你唱歌的时候。”
  森鹿深眼睛一眯:“你说是就是啊?我在舞台上唱歌和穿女装,同样都是看的外表,你这就是废话。”
  “那不一样!”顾皓临眼神坚定了些,“那次看你唱歌,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
  森鹿深果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海市机场,顾皓临看着森鹿深急匆匆往前跑的样子,忍不住说他:“你急什么,人都安排好了,又不会跑。”
  森鹿深回头瞅他一眼:“你最好别骗我。”
  顾皓临看他这样,心里有些吃味儿:“当年那个人就对你那么重要嘛?比对我还重要。那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替身吗?”
  森鹿深一噎,想怼回去吧,心里没底,不怼回去吧,他又觉得闷得慌。
  “拜托,是大哥你告诉我你可能就是当年那个人,现在又怪我喽?”
  顾皓临神色一黯:“那如果不是呢?”
  森鹿深冷笑一声:“那你就是故意欺骗我,我不仅要甩了你,还要和你绝交。”
  顾皓临脸色一白,不管不顾地抱住森鹿深,眼眶就先红了:“我没想骗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求你了。”
  森鹿深侧脸叹了口气:“顾皓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
  顾皓临噘着嘴,委屈得很:“你说呢?”
  森鹿深真是拿顾皓临没办法,但是想到一会儿可能能得知当年的真相,他也只好忍耐。其实,他内心还是倾向于······
  算了,见到人再说。
  林浩自从答应帮顾皓临寻找当年孤儿院的线索后,真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工作之余,他发动所有人脉,打听当年的事。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位记性特别好的女同学却给他打来电话说当年她记得经常来接送顾皓临的是一个保姆,她前段时间有位亲戚家曾用过这个人。
  林浩大喜过望,激动地忙给顾皓临打电话。其实,当年的人或事隔了太久,就算真的有印象,也会有极大的差错,按照顾皓临的性子,做事一定要搞明白,查清楚才行。
  可是,森鹿深对他的态度真是让他一秒钟都等待不了的,他每天睁开眼就是绝望,闭上眼就是噩梦,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过。
  当年的保姆叫江红,两人说明来意后,江红倒是很热情地把两人请到了家里。寒暄完,江红戴上眼镜盯着顾皓临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是了,没错,你就是当年的顾少爷,我当年在你们家做了好久呢。你当时最喜欢我做的红烧肉和桂花糯米藕。”
  顾皓临一听,记忆中好像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似的,但心中激荡的喜悦暂时又给压了下去。他立刻握住江红的手,有些感慨道:“没想到江阿姨您还记得。”
  江红冲他摆了摆手:“老了,忘性大,但是顾少爷小时候长得精神,又生龙活虎的,我是个特别喜欢孩子的人,所以印象深刻。”
  此时的森鹿深也激动得红了眼眶,他很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就直直的地看着顾皓临,希望记忆能裂条缝,让他记起些什么,可是太激动了,他想到头有些疼,也没回忆起什么。
  顾皓临被森鹿深殷切地眼神看得压力巨大,他略微清了清嗓,结束了寒暄,顿了顿,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江阿姨,是这样的,我妹妹呢在国外留学,她快毕业了,学校组织了一个毕业活动叫成长的故事,她想来想去,就找到我帮她搜集些小时候的故事和经历。我思来想去,觉得海市的生活对我们来说海市印象比较深刻的。我就想来和您聊聊,找到更多细节。”
  江红听了,也顿了顿,随即比刚才更加热情,“是这样啊,能帮到顾少爷和顾小姐那就再好不过了,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样的微表情,顾皓临并没有放过,只是森鹿深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问当年幼儿园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成长足迹了,他不由得轻轻拉了下顾皓临的衣袖。
  顾皓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轻抚了抚,示意他放松。
  江红是个健谈的人,很快便和顾皓临热聊起来。顾皓临看着眼前的六旬老太,到底是上了年纪,对人的警惕性慢慢放松,他抓住时机冷不丁地问道:“我记得我和妹妹之前好像去孤儿院和那里的同学结对子过,您还记得吗?我觉得这个经历蛮好的,要是加进成长的故事应该很有意义。”
  江阿姨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显然没有意识到顾皓临话里地陷阱,“啊,这个啊,我和你说,当年你和你妹妹,还有你爸你妈,你们一家人都去······”
  话说了大半,江红才反应过来,她脸上明显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顾皓临心里一沉,难道是······
  第58章 厚脸皮
  “你能先听我说嘛!”顾皓临再也忍不住,挡在森鹿深面前,蛮横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前行。
  森鹿深眉毛压得很低,眼神翻滚着,唇气得颤抖,“听你说什么,骗子!”
  “我没有骗你!我到底是不是你当年孤儿院那个伙伴,你不会用心来感受嘛!”顾皓临知道现在森鹿深很生气,但他更慌乱,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森鹿深,不要离他而去。
  “如果你要我用心感受的话,就不会带我来这里,见这个人,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森鹿深直盯盯地看着顾皓临,满是愤怒。
  “森鹿深,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一想到和你分开就难受得要死,我没办法······”顾皓临痛苦地抓乱了头发,话说得比头发还乱。
  森鹿深低垂下眼眸,脸色晦暗不明,“你不觉得用这种办法会更让我讨厌嘛?”
  “如果我不是发觉了些什么,我也不会······”
  “够了!顾皓临,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森鹿深举起手停在顾皓临面前,声音冷漠得可以掉下冰块。
  顾皓临面无表情,眼底悬着要掉不掉的眼泪,声音艰涩地说道:“你对我,就这么绝情嘛?”
  森鹿深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听到这句话,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好不容易憋回了眼泪,“顾皓临,你能明白经常被抛弃的人生是什么滋味儿吗?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对我从来没有有情过。”
  顾皓临在寒风中站了很久,直到冰冷带走了所有知觉,仿佛要变成一座冰雕时,父亲顾忠的话一下把他拉回现实,让他再次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以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
  顾皓临僵硬地转过身,盯着父亲看了好久:“你凭什么这样蛮横地决定?”
  顾忠的眼神同样冷漠坚硬:“事实上,我已经决定了。”
  顾皓临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您,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一切,它是真的。”
  顾忠被激怒了,猛地上前揪住顾皓临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我警告你,不准再调查以前的事。”
  “为什么?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妈为什么那样,我和妹妹为什么没有权利知道!”
  “嘭”地一拳,顾皓临被掀翻在地,顾忠双眼猩红,歇斯底里地喊着:“不准再问为什么!你要是心里还有你妈,这个家,就不准再问为什么!听到了吗!”
  从海市回来后,森鹿深很久没见顾皓临,算是清净了。他照常上课、打工、赚钱、吃饭、睡觉,偶尔和魏守、陈橙一起去酒吧喝点,慵懒的午后,喝着咖啡,说些有的没的琐事。
  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地过着,不经意间看到路边一些似曾相识的身影和面孔,内心难免会起些波澜,但细想想,生活又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在房子里窝着,一个人过春节。唯一的插曲是,海市一波冷空气来袭时,空调偏偏坏了。
  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的冬天唬人,是焉儿坏的,坏到骨子里那种。
  打了好久电话,哪怕加钱也没有人上门来维修。
  那天,他躲在三层被窝里,守着电暖风,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儿,破天荒地响起了那个人做的浓郁热汤,和在下雪时,他替自己系的厚厚围巾······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好久好久,直到弄出了一团团污渍,他才发现自己纠结了个寂寞。
  电话联系人里、好友列表里早就没有那个人的痕迹,他把他拉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嗒一声拽回了他呆愣的意识,模糊的视线里,他看着手机屏幕的荧光被一团水渍弄花。
  他好笑地哼了几口气,脸色迅速黑冷了下来,他真的好想好想大喊一句:真的好讨厌下雪天啊!
  过了除夕,他就早早地回到了学校附近的出租屋,并迅速给自己联系了几个餐厅、酒吧的驻唱工作,看着嬉闹的人群,看着全家一起吃饭,听着小孩子的欢闹声,他才觉得有了些过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