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然而,秦恺今晚被损友们损到了大动脉,破防了,心里敏感得很,一下抓住了黑暗里的伪装者,他又贱兮兮地凑到顾皓临耳边,“被我抓到了吧?全程心不在焉,森大校草一上台,你简直比小学生坐得还端正,很可疑啊很······”
  顾皓临嘴角冷冷的往下压了压,秦恺立刻闭紧了嘴巴,也和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了。
  这时,森鹿深正好缓缓走到舞台中央,他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丝绸衬衣,上面缀着白色的水晶云纹,黑色的束腰阔脚裤显得他腰肢修长优美,像一只高贵精致的白天鹅。
  今晚的曲目是森鹿深的原创《云之恋》。
  森鹿深在台下欢呼声找到了自信,哼,舞台可是他的统治区。
  他从小就很喜欢唱歌,高中时趁着短视频热潮在平台开了账号,原本想赚点零花钱,贴补下学费和生活费,没想到一路成了几十万粉丝的音乐博主。靠着短视频和直播赚得钱,他顺利地考上了景大艺术学院音乐系流行音乐专业。
  音乐,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不由自主地,森鹿深的目光又投向了台下的男人,得意地翘了翘眼尾。很快,又是一片欢呼呐喊声。
  纹丝不动地大概只有两人,顾皓临神色有些僵,眼神却没有躲开。而秦恺则有些呆,他微张着嘴,还没从惊异中回过神来,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森大校草刚才是给老大抛了个媚眼吧,是吧是吧是吧?
  柔缓空灵的音乐的前奏响起,让人浮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就在这时,森鹿深空灵悠长又带着慵懒的沙哑音色温柔地抚过来,轻轻地摩挲着耳畔,让人不有自主地跟着他的歌声,慢慢飞到天际,穿越盈满水汽的云雾。
  随即强混推进,让感情更加浓郁充沛,让人不由得睁开双眼,看到了蔚蓝奇幻的天际色彩,正徜徉其中,一段华丽的highC让天空的色彩巨变,人们不由得迷恋其中,这时候,音乐却戛然而止。
  微微诧异,正疑惑间,他又带着轻灵的声音杀了回来,继续推到强混高音,用一段华美圆融的海豚音直接击穿人的灵魂,让人甘愿沉沦在缱绻缠绵的尾音中不能自拔······
  副歌刚唱完,顾皓临就很确定,这是一首表达深沉思念的歌。
  那些美好的、梦幻的、唯美的画面,都被森鹿深柔美的声音渡上一层淡淡的忧伤。记忆深处的迷雾似乎淡了些,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幼小的身影,他似乎很确定,但又实在想不起,曾几何时,也有人对他这样歌唱,表达过思念······
  森鹿深从高中成为艺术特长生到现在,登台表演起码几百次了,可以说是经验丰富。然而在这个人面前出了太多次丑了,今晚,他真的很想扬眉吐气一次。
  越是在乎,视线就越控制不住,总想捕捉到那个男人脸上点点滴滴的表情。直到在昏暗得犹如宇宙的漫长中,看不清隔着多远的距离,他清晰地抓到了男人潮湿黑眸里的点点星光,穿越了记忆深处层层的深林迷雾······
  第二段主歌响起,森鹿深隐隐觉得每个字节、每个音符都有了来路,找到了归宿,缠绵略带凄楚的尾音结束,就连他自己都沉浸在了不知名的思念中。
  好在,观众们的掌声热烈而持久,主持人上台提醒他下台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出异样。
  森鹿深突然不想回到有些闷的后台,不知不觉又来到刚才和顾皓临说话的地方,抬起头看着夜空中高悬的圆月,心头莫名的思念不知道为什么达到了顶峰。又是这种感觉,困扰他许久的,脑海中那个人影,有了头发,有了轮廓,有了模模糊糊的眼神,似乎是······
  这时候,小腹一阵闷痛传来,森鹿深暗骂了声,怎么这个时候,尿急了?
  第8章 厕所惊魂
  都怪顾皓临,森鹿深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他。
  刚才要不是因为砸到脚后为了缓解尴尬,他一瓶接一瓶的灌水,喝多了,能?
  森林神掐掉后面的念头,着急忙慌地跑到厕所。嗯,还好人不多,似乎只有一个人在小便池前,但不好的是,他跑得太急了,没注意到地面上的水渍,一个出溜滑儿就向那个正在上厕所的人身上撞去。
  森鹿深尖叫一声,混乱中,他紧紧扯住对方的衣服不让自己摔倒,但还是滑跪到了地上。等他竭力稳住呼吸,微微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人蓝色的牛仔裤夹着一块黑色的布料稳稳当当地地盖住了自己手,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森鹿深咧着嘴,眼睛里满是忐忑,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一抬头,草,还如不抬头。
  竟然是顾!皓!临······
  脑中顿时刮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暴,乱得根本抓不住什么,可嘴已经开始胡乱解释:“我···我····我····不小心的,我,我真的,没想看你的!”
  越慌张,浑身上下就越乱,眼角余光也是,不受控制地四处乱飘,直到瞳孔聚焦到某处,开始聚焦,放大,再放大······
  世界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寂静中,森鹿深觉得沉默杀死了他一个世纪。
  难以想象现在男人是什么表情,他急得都快哭了,以至于他忍不住揉了揉眼,希望这是一场梦。
  可惜,顾皓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似乎每个音节都淬着冷意:“有什么发现吗?森大科学家?”
  森鹿深蹙着眉头,下唇都快咬出血来,他眼神躲闪着仰起头,竭力冲顾皓临掀了掀嘴角,然而对上他幽沉锋利的双眸时,他无比肯定自己现在就像个帕金森晚期患者,嘴角都抖到天上去了。
  “那个,什么,嗯,就是,我觉得,好像······”猛咽了口唾沫,森鹿深拼了:“格外大!对,就是,格外,大······”
  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慢慢装着的也不知道是真诚还是傻,顾皓临捏了捏眉心,也没办法了。
  等了半天,顾皓临依旧沉默,森鹿深稍稍回过神,这下也不敢乱说了。气氛一度诡异到他活在了厕所惊魂里。
  可很快,他心底就涌起一阵委屈,对,他就是好委屈,为什么一遇到顾皓临就出糗,丢尽了脸面,尽管很多时候是他莽撞冒失,但撇开事实不说,他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嘛!要不是他当年拒绝了······
  一想到那件事,他心里蹭蹭地往外冒邪火儿,当这股邪火儿发作到心口时,他做了一个更加癫狂的决定,与其内耗,不如发疯。
  “你什么意思嘛?当我愿意看你的,你的!你的,你的,不就是,就是,格外······”
  话音刚落,森鹿深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落在某个方向,他紧咬着唇猛咽了口唾沫,好像似乎,的确,有些吓人······更何况,这东西比得不就是······森鹿深一下噎住,妈呀现在谁能给他打个精神科急诊电话呀,求求了。
  很快,森鹿深就疯狂地摇了摇头,混蛋,在想什么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快醒醒啊!此时的他却彻底乱了,又开始胡言乱语:“谁,谁让你,让你刚才在我唱歌的时候,就,就,就一直盯着我看的!流,流mang······”
  顾皓临被气笑了,冷沉肃重地脸上也有了一丝裂痕,“我,流mang?那么,你现在是?”
  森鹿深大脑一片空白,很快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我,我,没有,我······”
  顾皓临仰天叹了口气,无奈地闷吼了声:“你什么?还不起来!”
  森鹿深脸顿时红了,他现在超级委屈,但心里又有点儿不甘,纠结的要死,只是视线胡乱一晃,他顿时怂了,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跳起来,活像只开足了马力的企鹅,晃晃悠悠地跑了……
  无奈地掀了下眼皮子,下一刻刚要弯腰拾起垂到地上的裤子,两腿间就传来些微凉意。顾皓临身子一僵,这才回过味儿来,刚才那小子,竟然就这样跪在了他面前?唇色还是那样的……
  这下换顾皓临内心翻涌了,直觉得刚才的一切都荒唐极了,荒唐到他都有些恍惚,草,森鹿深这小子······
  深夜两点,森鹿深翻来覆去的,把自己炒得都快糊了,也没睡着。只要一闭上眼,已经评选完的人生最大名场面就会清晰地浮在眼前,让他的脸和脖子火辣辣地烧起来。
  天快放亮的时候,他才迷瞪了两眼,还做了个梦,又是在卫生间,似乎后面有人在追似的,他捂着眼睛,尖叫鸡一样地往前跑着·······
  “不要啊!”
  时从梦中惊醒,森鹿深猛地直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疲惫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床帘里泛着蓝盈盈的光,看了看表,九点半。睡是睡不着了,森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有气无力地下了床,来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手搭在池子上沉思了会儿,不行,他今天,乃至后面所有空闲时间都得忙碌起来,否则他真的会成为第一个社死的人类!
  艺术团迎新晚会完美落幕,团员们都累得不轻,除了接的几个重要的商演活动,其他的都推后了。这个周末,来艺术楼排练或者处理事情的团员就特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