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仇跃却无情推开他的嘴,把手机举过去,“录音。”
  郁棘不服输地转开脑袋,“录什么?”
  仇跃啧了一声,掐着他下巴,恶狠狠地怼到录音口前,“说:‘我,郁棘,绿仇跃一次让仇跃上一次,不还的那种。’”
  “滚蛋,”他下手没个轻重,郁棘两腮的肉都被挤在嘴角,声音也挤挤的,“你这个价值观有问题啊,我绿你,你不应该抓小三做pdf然后立刻甩了我吗?还上什么上?”
  “我不管,”仇跃踹了他屁股一脚,“我就要上。”
  四条腿的距离骤然拉近,郁棘感受着身前的坚硬触感,“憋回去。”
  仇跃纹丝不动。
  郁棘啧了一声,“没时间了,一会儿你把详细规则发群公告。”
  “行。”仇跃点头,才开始当郁棘的试衣模特。
  郁棘拽着人一套套试,眼睛看得舒爽到微眯起来,最后定了套高领衬衣配西装裤,显得腰细腿长。
  就是这个牙印……
  郁棘忽然背过身,扭头看了看镜子,虎牙主人鲜明的牙印大喇喇暴露在外,他赶紧给俩人都系上短丝巾,才朝着康复中心进发。
  毕竟带着牙印见家长,和家长全程看得见牙印,区别可大到姥姥家去了。
  第25章 现在
  已经快六点,天还没什么泛灰的迹象,郁棘总是在这种时候后知后觉,春日正浓。
  路上的行人都走的春夏秋冬四季混搭风,短袖旁边配毛衣的比比皆是,显得郁棘仇跃俩人像拍时尚画报。
  “天越来越长了啊。”郁棘伸了伸懒腰,和仇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这风衣也穿不了多久了吧,那你夏天一般都穿什么?也穿长袖?还穿黑的吗?”仇跃下意识伸手,想帮他整整衣服,忽然想起这人腿上套了衬衫夹,手僵在半空。
  “这手干嘛的?”郁棘愣了半秒,礼貌地跟他握握手,又说,“你要嫌热我就换成白的。”
  “不用改,”仇跃只是盯着他大腿,“今晚能不能穿着衬衫?”
  郁棘立刻松手,洒灰似的在空中来回甩,“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都连着五次了,公平交换也该轮到我了。”仇跃把他手拽回来。
  “你这公平够变态的。”郁棘装模作样地皱紧眉头。
  “我看你挺乐在其中。”仇跃握的更用力了些。
  另一只手也沉甸甸的,礼品袋的细绳勒着手掌,让仇跃想起件事,“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郁棘一直左右交替踩砖的脚突然被打断,差点儿被人行道的石砖绊倒,“6月26号,怎么?”
  仇跃眼疾手快把他捞回来,“你生日一般怎么过?开趴体?还是什么有邀请函才能进的宴会?”
  “从哪听的屁,”郁棘恢复平衡,顺势凑近仇跃,“我生日就回家吃吃饭,中午上我爸妈那儿,晚上来姥姥这儿。”
  他顺手捏了捏仇跃手指,可惜隔着一层皮质手套,怎么摸都不舒服。捏着仇跃的手犹豫半天,从食指第一个指节徘徊到小拇指指根,还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脏。
  “那今年呢?你爸妈那儿是回不去了吧,顾某三也已经落地北欧,你又没什么别的朋友了……”仇跃仔仔细细地帮他排除错误选项。
  “想跟我出去约会直说,”郁棘没纠正醋精对顾斯锐的称呼,摘下手套,把五指插进他指缝,“不过……看你表现喽~”
  “好。”仇跃笑了起来,回手扣住他。
  郁棘其实有点儿紧张。
  但和以往走在这段路上,脑子里的反复排演完全不同,仇跃的体温从手掌传来,抚平了一丝焦虑。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姥姥会喜欢仇跃吗?俞姐会喜欢仇跃吗?仇跃会和她们聊的来吗?以及……确认关系没多久就来见家长,是不是显得太随意了?
  问题层出不穷地从心底冒出来,却都伴着隐隐的期待。郁棘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定了定心神。
  他预感结果会是好的。
  虽然他的预感一向不怎么准。
  康复中心里仍然常伴孩童的嬉闹,郁大夫却破天荒地等在大厅,跟俞姐唠着家常,上扬的皱纹都透着欣喜。
  郁棘握紧仇跃,用戴着黑手套的那只手敲了敲玻璃。
  “小鸡来啦!”姥姥立刻扶着沙发把手起身,看到仇跃时两眼放光,“呀!好帅的小伙子!”
  倒是俞姐……看见他和仇跃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但迅速整理成她一贯的微笑。
  “不对不对,”姥姥似乎也注意到了,趁走过来迎接他俩的步伐,微微挡住俞姐,笑得更加灿烂,“我重新讲,好帅的两个小伙子!”
  “我男朋友,仇跃,”郁棘尽力忽视异常,轻轻揽过仇跃后腰,一一介绍,“这是我姥姥郁大夫,还有俞姐。”
  “姥姥好,俞姐好。”仇跃微微颔首,模仿着郁棘的行为习性,摆出乖宝宝的微笑。
  “好好好!小跃好!”姥姥和俞姐对视一眼,随后不住地点头。
  十指相扣的手这么一分开,姥姥立刻拽过仇跃,连上楼都等不及了,直接拉着人坐下。
  俞姐见过“郁棘男朋友”本尊,便回了前台,没再打扰这一家人见面。
  不过前台离得近,郁棘能看出来,她一直支着耳朵,悄悄关心着这边。
  对其他爱八卦的医生护士来说,这行为其实很好理解,毕竟是院长孙子的男朋友,要换个人值班,他俩照片早该传遍瓜田聊天群了。
  但这是俞姐,生活状态跟隐居没什么差别的郁棘都觉得她过于超然世外的俞姐。
  这份关心就显得不同寻常。
  她认识仇跃?还是见过?
  郁棘收回视线,装作没察觉任何异样。
  这头姥姥已经拍着仇跃的手抛出一连串儿问题:“仇跃是哪两个字呀?是比郁棘年纪小点吗?他有没有欺负你呀?你跟我说,我现在就揍他!”
  “姥姥——”郁棘哀嚎了一声,“您问问题之前要不要看看他这一身肌肉,我哪儿能欺负的了他?”
  仇跃也笑了笑,慢慢解释:“我名字是有仇那个仇,海阔凭鱼跃的跃,今年18,郁棘对我挺好的。”
  海阔凭鱼跃?
  郁棘挑了挑左眉,仇跃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姥姥呲了郁棘一眼,又川剧变脸似的冲仇跃笑,“小跃看着就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郁棘猛地扭头盯着仇跃,虽然被他精心打扮一番,不那么像混混了吧,但仇跃这188的身高,除了腰浑身都硬邦邦,到底哪儿能看出来心软的?
  “咳,”郁棘迅速转移话题,指着仇跃手边的袋子,“他给您带的礼物。”
  仇跃立刻拿出书签盒,双手递过去,“时间有点匆忙,就做了个书签。”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带什么礼物嘛。”姥姥嘴上念叨着不好,接过礼品袋的手却很兴致勃勃。
  “他亲手做的,”郁棘炫耀地挑挑眉毛,“厉害吧?”
  “哎呦小跃这么心灵手巧,”姥姥打开盒子就感叹起来,“咦,这窗户拉开就是康复中心的名字呀,小跃好用心!”
  “不过我没在说客套话,下次不用带礼物来,我这个年纪什么都不缺,能多看看你们就是最好的啦,”姥姥拍拍仇跃的胳膊,又逮着小窗来回的拉,长舒一口气,“说起来,你姥爷年轻时候也当过木匠呢,小跃跟他应该有共同话题。”
  郁棘顿时警铃大作。
  姥爷都去世多少年了,就是有共同话题仇跃也唠不上,这纯粹是本鸿篇巨著的引言,姥姥话头一起,能唠个三天三夜不停,把她俩的爱情故事讲个遍。
  郁棘赶紧头大地岔开话题:“郁大夫,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复查?”
  “哎呀,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姥姥俩手一拍,又被仇跃扶着站起来,“时间紧任务重,小跃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们尽量快点下来。”
  “好。”仇跃乖乖点头,目送郁棘掺着郁大夫上了楼。
  一进诊室,郁大夫就戴上眼镜,眼中闪过了然,“流落桥洞的男大学生?”
  “是,”郁棘对没在她脸上看到惊讶十分惊讶,失望地坐下,“您怎么知道?”
  “你这个性格,不出意外的话,半年都认识不到一个陌生人的。”姥姥说。
  那这出的意外实在有点多。
  姥姥忽然又笑了笑,“我算不算是你们两个的月老?”
  “算,多亏您我才捡着个男朋友。”郁棘也笑起来,递上这段时间的睡眠记录和仔细回忆的发病记录。
  当然,和仇跃干的那点儿事他没好意思仔细往上写,就笼统地记了个累计次数。乍一看发病次数挺多,但这两周情节跌宕起伏得够他往常大半年的,相对而言,发病概率的确降低不少。
  尤其是仇跃踹坏浴室门和他跟林海吵架那两次,他竟然结巴着结巴着又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能流利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