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嗷喂嗬~~~~嗨呦!哝喂嗬~~~~嗨呀!拉紧呦~~~~~吔!吔喂呀~~~~~~划呦!
崇山之间,喊声回荡,壮阔非常。
雷十二斜倚在侧板上看着眼前这浩荡风景,坐在船尾的陀鱼突然发声,
“后面那条船,看起来来者不善。”
第50章 【入芙卷】贰 破浪
雷十二微微探出头往后张望,一艘乌黑的苗船正向他们靠拢过来。
那船比他们坐的这艘略小,船身细长,头尾收剑,阳光下面通体乌黑发亮。有两根高高的桅杆,若是扬起帆来也很宽大。这种船船身料薄,在江面速度很快,上下行驶都主要靠帆,所以也没有桨橹,只配了一根长撑篙。
船上坐了大概七八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劲装,远看身形打扮就不像普通船民。
鹿拾光又指了指更远的水面,那边还有两艘和这艘相似的苗船,似乎是用来接应的。
“我去同船家说一声。”
说话间雷十二就从船头移到了船尾。此时顺风顺水,那船家只随意用赤脚掌着舵,手上还是那根旱烟杆,扑哧扑哧嘴里吞云吐雾。
“船家,你能不能变换一下船速?”
男人从斗笠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用测了,就是冲你们来的,码头出来就跟着了。”
雷十二闻言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这人这般机警,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能甩掉吗?”
“甩不掉,你也不看看他们什么船,我们什么船。” 男人把烟杆从嘴里抽出来,在脚边敲了敲烟袋锅,“还有一里就到鸬鹚滩,往后都是一片险滩,他们要动手肯定会在到之前,如果你们能撑到那里,也许还有救。 ”
湖广湘、资、沅、澧四条干流中,就数沅江险滩最急,弯道最多。从沅洲到洪江的河道大部分在高山峡谷中奔流,水急浪高,那些重载的木船上滩需靠纤工人力拉行,下滩则船快如梭,全靠经验丰富的舵把子眼疾手快。不然,人仰船翻也是常事。
“好,你把船掌稳了,到了鸬鹚滩就要靠你了。”
后面追行的船似乎也知道临近险滩,需要赶在之前下手,速度越发快了。两条船之间只有不足三丈的距离,可以看到拿船上的人个个面容冷峻,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人数却比之前少了几个。
船下的水流也开始变得湍急汹涌,浪花猛烈地拍打着船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此处的江水如暴怒的巨龙,翻滚着、咆哮着。就在这危急时刻,对方开始发动攻击。
几只黑衣“水鬼”纷纷从水中跃出,他们的动作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搭上了雷十二他们的船。
一个“水鬼”刚露头,雷十二怒目圆睁,手中的鞭子瞬间甩出,如一条黑色的闪电,“啪”的一声,在那“水鬼”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惨叫着跌入江中。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船加速冲撞过来,船头如锋利的刀刃劈开江水。还有人试图用钩爪钩住他们的船只,那钩爪带着寒光,呼啸而来。
鹿拾光怒喝一声,手中的鞭子猛地缠住一个钩爪,用力一拉,竟将那持钩爪的黑衣人拽到了船上。
喜喜则躲在船舱的掩体后,手持箭弩,瞄准敌人。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轻扣扳机,一支利箭“嗖”地飞出,直直地射穿了一名正欲爬上船的“水鬼”的咽喉,那“水鬼”双手捂住喉咙,眼中满是惊恐,坠入江中。
陀鱼挥舞着长刀,在船板上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他一个侧身,避开敌人的一记猛刺,紧接着长刀横扫,刀刃划过敌人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他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
有个黑衣人见看到要取的尸体正放在舱中,旁边负责看管的温鹤引一副柔柔弱弱模样,不似雷十二他们主动迎战而是蹲缩在舱中,便料定他不会武功,举着薄刀直接杀过来。
温鹤引见对方大刀杀到,只能偏头去躲。陀鱼见这边出现险情,连忙用长刀帮他去挡,两把刀在空中相碰,发出“铛”的一声。
见这边耗时颇久,不能快速得手,后面两条船也逼了上来。雷十二心中暗自叫苦,现在少了一个勾白云,还得顾着温鹤引和他的尸体,若是人海战打起来,很难有胜算。
就在这紧要时刻,在后面默默掌舵的船家突然出手。他巧妙地操控着船只,利用水流的力量和险滩的地形,避开了黑衣人的一次次冲撞。
只见他手中长蒿一点,船身猛地一转,扒住船舷的两个黑衣人立刻被甩入水中。紧接着他猛地一挥手中的船蒿,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一柄薄刀向着他劈砍而来,他侧身一闪,船蒿顺势横扫,直击对方的腰部。对方反应迅速,向后一跃,避开了这一击。
船家趁势向前,船蒿如长枪般直刺敌人胸膛。敌人用刀抵挡,金属碰撞的火花在空气中四溅。主角手腕一转,船蒿改变方向,朝着敌人的腿部戳去。敌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入水中。
有他出手帮忙,雷十二他们在船上又占据了优势,一时间好几个黑衣人连连落水。
“赶紧把人收拾了,前面就是险滩。” 船家收回船蒿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便一鼓作气将船上剩下的黑衣人都一一击落水中。船家熟练地调整着船向,看准时机,一鼓作气冲进了险滩中最湍急的水域。
此时的江水如万马奔腾,船身在巨浪中上下颠簸。雷十二等人则紧紧地抓住船舷,抵御着巨大的冲击力。
后面两条追赶的苗船也跟着下了滩,到那时由于速度太急,其中一条在险滩中失去了控制,猛地撞上了一块巨大的礁石。船身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木屑纷飞,黑衣人纷纷落水。
两条船一前一后闯过鸬鹚滩,雷十二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一个急弯之后又进入了下一个险滩区域。
船头劈开重重浪花,江水不断地涌上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船家面色凝重,紧握着船蒿,肌肉紧绷,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两条小船如飘零的落叶,在汹涌的波涛中上下起伏。当靠近险滩时,巨大的浪头铺天盖地地砸来,仿佛要将小船整个吞噬。船身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颠覆。
湍急的江水冲击着小船,发出“砰砰”的撞击声。水花飞溅,模糊了视线,船家丝毫也不敢懈怠,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顽强的意志,努力掌控着小船的方向。
就在他们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的时候,水面突然变得开阔,若不是有几只水鸟掠过,都看不到水波的起伏,风平浪静地不够真实。
雷十二转回头去看追兵,刚才还跟着他们的那只船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都还好吧?”
“喜喜,喜喜” 温鹤引喊了环视一圈后,面色凝重地道:“喜喜好像不见了。”
“你说在哪儿发现他们踪迹了?” 陆巡手中的狼毫停在半空,宣纸上的锦鲤还差了一条尾巴。
“启禀王爷,铜.......铜鼓峒。”
陆巡把笔搁在了笔架上,结果旁边候着的小人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那就是说人已经进了湖广喽?”
他的声音和缓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跪在书案前的两个府兵还是战战兢兢,一脸的惧色。
“正,正是。”
一条定瓷的镇纸从桌上飞出去,砸在前面那个府兵的额头后又摔落在地,碎成一地青花的瓷片。很快,瓷片旁边滴滴答答落下了鲜红的血滴。
“禀王爷,我们的人本来在平塘已经快要抓住他们了.......” 跪在靠后一些的府兵见他发怒,连忙上前解释。
“快要?那不就是没有抓住?”
陆巡把画了一半的画从桌上拿起来,迎着着窗外的日光又自我欣赏了一番,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可惜啊,好好的一幅画,半途而废了。你们知不知道,本王最讨厌半途而废了。” 他将画随意扔到地上,“这样吧,这张画就赐给你了。”
话音刚落便进来了两个侍卫,他们拾起地上那张画然后和一左一右架住那个辩解的府兵往外拖走,那府兵一边挣扎着一边喊叫:“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求王爷赐我一口毒药,不要给我‘贴加官’啊。”
贴加官是大凛的一种酷刑,就是将桑皮纸盖在犯人脸上,司刑嘴里早含了一口烧酒,往纸上一喷,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脸上。如法炮制,再贴第二张,第三张......一般不超过五张纸,人就不动了,不见创伤不见血。
那叠起来的桑皮纸干燥之后从死人面上揭起,贴合脸部形状凹凸分明,如同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此法因此得名。
“王爷,他们进了湖广的地界就不好办了,您看要不要写封信去探探贤王的意思?”站在旁边的军师问道。
“周梓允那里自然是要动一下的,不过可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地去说,” 陆巡冲军师动动手指,让他附耳过来,“你想个法子,悄悄把这个消息透给王妃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