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周盛东在自己房里坐不住，轻轻拧开房门，先往周舟的房间扫了眼，门关着，门缝里不见有灯光泄出，想来是睡下了。
  舒桐的房间也在二楼，走廊顶头的一间客卧，带独立卫浴，还有个特别宽敞明亮的飘窗，是客卧里视野最佳的一间。
  周盛东走到她房前，轻轻叩门，等了片刻，门开了，舒桐穿着自己的睡裙出现在他面前。
  “还没睡吧？”
  “嗯，在看会儿书。”
  “我可以进去么？”周盛东往里面指了指。
  舒桐脸上闪过迟疑，但还是退到一旁，给他让路。周盛东尽量放松语气问：“真的不缺什么？”
  “不缺。这里的东西比我家多多了。”
  “我让阿姨给你准备了睡衣，在柜子里，都是新的。”
  “阿姨跟我说了。但我还是穿自己的衣服睡觉舒服。”舒桐说着，忽然醒悟似的，“我不是说那些衣服不好啊！”
  周盛东扭头道：“我也没这么小心眼。就是想让你过来住方便些。以后你需要什么，就跟阿姨讲，她会去准备的。”
  舒桐立刻问：“那我可不可以让阿姨买五斤面粉？可能还有一些配料。”
  “当然可以，明天直接告诉她。”
  “太好了！谢谢周总！”
  她突然兴高采烈起来，惹周盛东失笑。
  房间里有张梳妆台，台面上放着舒桐的考研复习资料，周盛东低头看了眼，就走到飘窗前，窗帘还没拉上，从窗户望出去，能够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街市，近处则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周盛东站在窗前给舒桐指点，“这边白天的风景要比晚上好看。”
  舒桐
  也看着窗外，频频点头，“我下午看见了。那片树林真漂亮，里面种的是樱花、无患子和栾树吧？”
  “我不懂树的品种，春天是能看到开花，不知是梨花还是桃花。”
  “樱花是很像梨花的……秋天一定更好看，叶子颜色很漂亮。”
  两人煞有介事讨论着，好像都很在意这些树似的，其实周盛东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他喜欢的女孩近在咫尺，他能闻到她浴后的浅轻体香，他想要触摸她，紧紧抱住她，激烈地亲吻她，就像上次那样。
  然而他终究什么都没做，很绅士地抄着手，跟舒桐聊这些有的没的。他看得出来，舒桐看似轻松的表情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或许不是紧张，是警惕，像在提防着什么。他在这房间待得越久，她的神经必然绷得越紧。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盛东说：“我去睡了。你复习也不要熬夜，早点休息。”
  舒桐松了口气似的，笑容格外甜美，“好的，周总晚安。”
  周盛东走出房间，看她把门关上，又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悄然离开。
  他处心积虑地把舒桐哄到家里来，当然不是为了照顾周舟这么简单，而她愿意来，至少表明她是信任他的，只是程度还不够，不足以让她马上接受自己。
  没关系，他有耐心，可以慢慢来。而这种等待不同于过去的唾手可得，难度增加也让情趣相应升值。这是属于他和她的舞蹈，他再次感受到那无形而又美妙的旋律。
  回到房间，发现手机在桌上震动，周盛东走过去查看，居然是甜甜来电，心莫名一紧，最近总是有些怕面对她。
  手机持续震动，甜甜似乎很执着， 周盛东深吸了口气才按键接听。
  “甜甜？”
  “盛叔，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你好多了吧？”
  “嗯，最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怎么忽然这么客气？”
  “你让任彬留下来照顾我，自己一定很不方便吧？我都说没事了，让他回公司，可他这人黏糊糊的，还说你不让他回去。”
  “是他关心你了。我也有叫他回，他讲不放心。”周盛东半真半假开玩笑。
  甜甜没有理会，“盛叔，你最近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个面。”
  周盛东头皮一麻，语气还是温和的，“哦，什么事呢？”
  甜甜有点踌躇，“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我家吧，越快越好。”
  “你等等，我看看安排……唔，那就明天下了班吧，我八点左右过去，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等你。”
  周盛东猜不透甜甜找他有什么事，或许还是为警察上门调查耿耿于怀，他叹了口气，既然躲不开，只能耐心应对。
  ****
  因为舒桐在家，周盛东没像以前那样一下班直接去找甜甜，而是先回了趟家，晚饭也是在家吃的。
  钟阿姨做的晚饭，舒桐则沉迷烤小点心，烘培的味道将厨房和客厅都渲染得香喷喷的。
  周舟今天没有上补习课，在家晃荡了一天。好在也没趁机拼了命打游戏。舒桐告诉周盛东，他上午写了一张数学试卷，舒桐下班回来帮他检查过了，然后两人一起玩烘培。
  “你看，这是周舟用模子刻的饼干，还有这些是他做的动物玩偶。”
  饼干做得不错，玩偶有些都开裂了，周盛东本想调侃一下儿子，想起舒桐的叮嘱，改口夸赞。
  “做得很棒！以后跟舒阿姨好好学。舒阿姨有很多绝活呢！”
  “我知道啊！姐姐还会滑冰、钓鱼，做陶艺！”
  “是吗？这些连我都不知道，舒阿姨真厉害！”
  父子俩鸡同鸭讲似的夸着舒桐，舒桐笑眯眯照单全收。
  “爸爸！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吃过晚饭，你开车带我和姐姐去玩滑冰吧！我们导航搜过了，最近的滑冰场在五公里远的地方，开车过去要不了十分钟。”
  “晚上不要玩这种激烈运动，容易兴奋，以后再说吧。”
  他看了眼时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周舟不高兴，“那你回来干什么？”
  “这叫什么话！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回了？”
  舒桐对周舟说：“没关系啦，咱们今天晚上下棋好了。等我休息的时候我带你去。”
  周舟眉开眼笑，“姐姐好，爸爸坏！”
  周盛东挠挠他的脑瓜，“周舟骑墙派！”
  又转头对舒桐说：“以后出门不要坐公交，家里有司机，想去哪里给他打电话。”
  他把司机信息发给舒桐。
  舒桐问他，“你还要回公司吗？”
  “不是……去看甜甜。她前一段日子病了，刚刚恢复。”
  周舟说：“我也想去看甜甜姐姐。”
  “以后吧。找个白天，晚上好好在家待着。”
  “可是你晚上就能跑东跑西的。”
  “臭小子！怎么我讲一句你怼一句的？”
  周舟见父亲眉头拧起来了，赶紧跑到舒桐身后躲着，还透半个脑袋出来喊，“我讲真话还不行啦？”
  舒桐被逗得咯咯直笑，周盛东也没真的生气，反而是高兴的，周舟和舒桐相处这样融洽，他们的未来显然是光明的。
  “我今天不跟你计较，好好坐回来吃饭！”
  周舟回到位子上，扒了两口饭，自言自语说：“奇怪！甜甜姐姐怎么会约你晚上见面？她晚上不是不喜欢见外人的吗？”
  “你又知道？”
  “因为她说她晚上心情总是不太好。”
  “好好吃饭，话这么多！”
  一顿饭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周盛东准备出发，舒桐要他等等，飞快跑进厨房，不多会儿又跑出来，把一个纸盒递给周盛东。
  “这是我今天做的奶油曲奇，还挺香的，你带给甜甜吧！她吃了说不定心情能好点儿。”
  周舟在一旁说：“一定会啦！我吃了姐姐做的曲奇，从四点多开心到现在了！”
  周盛东含笑望着舒桐，“谢谢！”
  舒桐莞尔，“不客气，路上小心。”
  C66
  楚姨开了门，告诉周盛东，“甜甜在书房等您呢！” 周盛东手上拎着那盒曲奇，没按平时的做法交给楚姨，他想亲自递到甜甜手上。 书房里的灯是橘色光，温馨柔和，甜甜不再坐轮椅，她挪到一张单人沙发上，沙发紧挨着书桌，桌上摆了书和其它零碎物品，她想要，伸手就能取到。 周盛东在房门口预先观察了她一眼，没从她脸上捕捉到什么，甜甜看上去很平静。他扭头，发现楚姨也很平静，楚姨是甜甜的风向标，周盛东觉得自己理应安心，但不知为何，仍觉忐忑。 “盛叔！”甜甜招呼他进去坐。 周盛东扬起笑脸，“甜甜，你气色好多了。” “是吗？可能是灯光的原因吧！楚姨，我想跟盛叔说会儿话。” 楚姨忙道：“好的，我去做个夜宵。” 周盛东把点心交给甜甜，“是奶油曲奇，一位朋友现烤的，新鲜出炉。” 甜甜接过来，没有打开，就往桌上一放。 “什么朋友手这么巧？还会烤点心。” “一个很喜欢吃的朋友，在做饭方面很有天分。哦，不光是做饭，念书也念得不错，热爱考试。”他脸上不由自主浮起笑容。 甜甜很敏锐，“是女孩吧？” “对。” “盛叔交新女朋友了？” “不是，呃，暂时还不是。” 甜甜笑了，笑容里却带了点刺，“暂时还不是，那应该很快就是了。” “不好说，希望吧，呵呵！” 周盛东更希望她能马上打开盒子，尝一口曲奇，然后夸两句。那是舒桐的心意，他不想就这么被搁置被糟蹋了。 甜甜却像是忘了，再也没朝点心盒子看一眼，周盛东也没说什么，甜甜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那双眼睛他太熟悉了，里面一丝笑意都没有。 他故作轻松地拍了下手，“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讲了吧？” “我发烧的时候，盛叔是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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