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眼见再揍下去比克快没人样了,周盛东终于出声:“任彬,够了。”
任彬又补了两脚才放过比克,抬起手抹了抹嘴角,那里被比克抓出一道血痕,他看看手指上的血,眼神里布满凶狠之色,宛如一匹被放出笼的狼。
比克费了一番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哆嗦着,颤抖个不停,脸肿眼青,衣服全被揉烂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突然低头,从嘴里吐出一颗牙来。
周盛东问:“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么?”
比克哪里还敢回嘴,连看着他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从今天起,我不希望在华扬再见到你。”
任彬说: “见一次我打一次——快滚!”
周盛东在房间里喝了会儿茶,任彬回来告诉他,比克开车走了。
周盛东放下茶杯起身,“我们也走吧!”
回公司的路上,任彬说:“二维码查过了,信是从临城寄来的,有地址和手机号,但地址是假的,手机号是空的。”
“比克老家是不是在临城?”
“没错。”
周盛东望着窗外笑,“这么拙劣的把戏,也只有比克的脑子能想出来。”
“他寄信这事,高总真会不知道?”
周盛东沉默了会儿,幽幽道:“知不知道,区别大吗?”
下午,高信怒气冲冲闯进周盛东的办公室。
“老周!”
周盛东装出惊讶的表情,扬手请他入座。
高信哪有心思与他演戏,双手往大班台上一撑,咄咄逼人问:“比克是我的人!你有什么权力开除他?”
周盛东扬眉,表情更惊诧了,“开除?这事从何说起啊!不是他主动辞职的么?”
“装什么装?要不是你逼的,他能辞职?他跟了我五年,我用起来都得心应手了,你要赶他走?你这是在给我拔牙!”
“你没问问他干过什么?”
“不就是寄那封信的事儿嘛!我告诉你,是我让他寄给徐开的!你干脆连我也开除了吧!”
周盛东站起来,先把门关上,回身时脸已绷紧。
“老高,你想没想过这么干的后果?如果
徐开知道信是华扬的人寄给他的,他会怎么看我们?”
“随他怎么看!大不了不跟咱们玩呗!我求之不得!”
周盛东用不可理喻的眼神望着他。
高信依旧理直气壮,“别以为我不知道!徐开给华扬的工程都是带条件的,利润压那么低,好处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咱们不成给他打工的了?”
“所以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周盛东摇头哼了声,“不对,你是搬石头砸我和徐开的脚,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高信神色软了些,改语重心长,“老周你醒醒吧,跟徐开合作下去已经没好处了,他胃口越来越大,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全做到明面上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甩开他好好发展,何必让他拿捏着?”
“你的考虑是没有错。但你想没想过,即便要跟他切割关系,也只能慢慢来,把他惹毛对我们更没好处,你这招蠢透了!”
高信满不在乎耸肩,“真要被他发现了,你就说是我老高跟他开的玩笑!行了吧?”
周盛东对他这一脸避重就轻的无赖相简直无语。
“再说了,信又不是我写的,我只不过是帮忙转个手而已。哎,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周盛东冷哼,“说明有人在利用你制造矛盾。”
“嗨!做生意嘛,还不是利用来利用去的,很正常!我觉得哈,这说明你和徐开干的那点勾当已经被很多人看穿了!太招人恨啦!你得赶紧撤出来啊!老周,我是在帮你!”
周盛东觉得没法再往下谈了,往椅子里一坐,不吭声。
高信反过来陪笑,“行啦!老周,就算这事儿我做错了,出发点还是好的嘛!我那都是为了华扬着想,也是为你着想啊!你也知道,咱俩在很多问题上看法不一样,但有什么大不了的?亲兄弟还是亲兄弟,有事好好说嘛!”
周盛东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寄信的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跟比克。”
“你确定?”
“老周,你别拿看白痴的眼光看我啊!我做事是没你细致,但也不至于傻成这样吧?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还要到处去宣传?”
周盛东苦笑,摆了下手,“你先坐下,你这么站着跟我讲话,是想以势压人么?”
高信嘿嘿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我呢,做事正大光明,不图私心……”
周盛东气恼,“省省吧!你做这件事怎么正大光明了?做之前为什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我出发点是正大光明的呀!我想把你从邪路上拉回来嘛!再说,告诉了你,你还会让我去干吗?真是的!”
周盛东再次被他的歪理驳得无话可讲。
高信挥手,“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你又不爱听,反正徐开是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去吧!我就问你,比克这事儿怎么说?”
“他不都辞职了吗?”
“那你别怪我撕破脸啊!我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不怕我将来搞任彬?”
周盛东被气笑,“那我肯定怕呀!”
“那不得了!咱俩啊,互相让一步,把这事给揭过去!”
周盛东沉吟了好一会儿,把情绪也调整缓和了,才说:“比克不走可以,但华扬跟宗先生的合作,只能由我出面谈,你不能插手。”
高信一愣,“哦,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周盛东含愠瞟了他一眼,“你不能把便宜都占尽吧?”
高信抓着下巴想了会儿,爽快起来,“就按你说的办!留下比克,姓宗的归你!”
“还有,你手里压住的那几个预算,尽快批给潘文。”
“呵呵,老周你真是鬼精啊!逮着比克这个空子可劲儿讹我?”
周盛东面无表情说:“我不会和你一笔一笔算账,鸡零狗碎太婆妈了。这几件事刚好都赶在一起,就给你总结一下咯。你答应就成交,不答应我也没问题。比克走就是了。”
高信站起来,一拳捶在桌上,干笑道:“我统统答应!谁让我他妈今天栽你手上了呢?”
“对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不是总怕我把公司的钱平白送出去么?你也要多留心自己的口袋,小心身边人趁你不注意偷钱。”
高信浓眉一拧,“说谁呢?”
周盛东嘴角一抿,“你去问比克,为什么我非要他辞职不可。”
C28
比克又回华扬来了。 晚上下班时,周盛东和任彬在走廊碰见他,脸虽然还花着,表情又神气活现起来,只是一看见他们,神色立刻僵住,上午遭受的暴行历历在目,让他眼里充满怨毒,还有“你们能奈我何”的得意。 但终究是惧怕任彬的拳头,见两人走近来,立刻转过身去,钻进办公室了事,连声招呼都没跟周盛东打。 任彬手痒,咬牙嘀咕,“真想再揍他一顿。” “你没发现他右眼也肿了?是新伤,猜猜谁打的?” “管他谁打的,他就是欠揍!” 任彬面无表情,也不问情由,闷闷地走着,周盛东就也不说话了。 直到发动车子,任彬的脸还是紧绷绷的,周盛东坐副驾上,扭头看看他,打趣道:“怎么,连我你都要给脸色看了?” “周总,你要忍他们到什么时候?” “这不叫忍,就是条件换条件。” “那到底谁是董事长?你这么让着高总,瞧把他惯的,好像公司都是他说了算!” 周盛东沉下嗓子,“任彬!” 任彬不吭声了,表情仍倔倔的。他看不惯比克很久了,否则今天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周盛东时常提醒他要顾全大局,不能为了一时痛快给华扬带来内讧的坏名声。然而顾全大局的似乎只有他们。 “急什么?”周盛东安抚他,“煲汤要懂掌握火候,时间不够,煲出来就是一锅废物。处理大事和煲汤没什么两样,火候没到时,耐心等着,机会总会来的。” 任彬依然沉默。 周盛东忽然也感到窝火,他在和高信的谈判交易里到底占了多少上风,他到底要忍到几时,所谓的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这些他都没有十足把握,因而他安慰任彬的话更像是在给自己的妥协找借口。 还有威胁信的问题,虽然查清了,却和没查清没什么区别,他还得编一个谎言应付徐开,替高信那个没脑子的烂人擦屁股。 所有这些事都像一个个巴掌掴在周盛东脸上,让他觉得自己好窝囊。他还不如任彬,任彬觉得憋屈可以冲他发泄,他能找谁? 天气越来越热,沿街排挡像苔藓似的在各条商业街上蔓延,仙汕小馆门口也支起桌子,开始做夜宵生意,跑堂的人手忙不过来,连后厨都出来…
比克又回华扬来了。
晚上下班时,周盛东和任彬在走廊碰见他,脸虽然还花着,表情又神气活现起来,只是一看见他们,神色立刻僵住,上午遭受的暴行历历在目,让他眼里充满怨毒,还有“你们能奈我何”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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