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有病吧。”日本公安偷偷给FBI总部递情报去?
  “我们现在可不是能互相开玩笑的关系。”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宾加突然连声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浸了水银的湿布包裹,明明坠着浓浓的毒,心里眼里都恨得巴不得立刻就上去伸手掐死对方,面上却此番“其乐融融”。
  “好了,好了,叛徒,那么现在是第三个问题。”
  他略微屈膝,挑衅般的与降谷零平视,话语像尖刺一般扎像他的瞳孔。
  “你——循环了几次?”
  降谷零猛地抓住宾加的衣领:“你在说什么?”
  通过目镜辨读着唇语的赤井秀一微微皱起眉头。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找挑起这次变化的那个人吗?你认识那家伙的,你认识的......”
  他甚至刻意没有吐露对方的性别,只是给了这么模糊的一句话,降谷零抓着他领子的手收得更紧,却突然瞳孔怔缩,伸手撬开了他的牙关。
  已经晚了。他早就准备好下地狱。
  也决定了这个开关要由他自己按下。毒效很快,他的脸颊立刻抽动起来,痛苦让他生理性地颤抖扣住喉咙,但他狞笑着,挣扎伸手伸向摔落在地上的左轮。
  “呵呵,我已经很大度了。你最好......一次解决,否则......”他抬头,连带着刚拾起的枪,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降谷零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倒退回来......说不定要再杀我一次。”
  下地狱吧,降谷零。
  极速肿胀的喉咙让这句诅咒没有出口,在他扣下扳机之前,楼顶射出的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果然一早就打算死。
  降谷零重新打开了耳麦的开关,电流滋滋地响了一下,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
  “怎么不动手。”
  ......
  长久的沉默。
  青年依旧神色不明地看着胸腔缓缓淌出血来的宾加。
  “不是有你在吗。”
  “这不是理由。”
  后来赤井秀一说了什么,他都没听。
  他只知道,可以确认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了解时间回溯的人。这个人可能知道潘多拉,知道前几周目发生的事,甚至更多,知道这一切始于什么、发动回溯的规律是什么、那个跟着他的所谓诅咒又是什么。可这个人现在正在跟他对着干,连最终目的都不明确,敌暗我明,一朝不慎就会被本可以利用的“经验”害死。
  他攥紧了拳,片刻后生硬地勾起嘴角。
  但这次是他赢了。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对方想杀了景,而他已经渡过了这个关口。现在景应该不会......等等。
  他吓得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黑田兵卫的电话,景现在应该在救护车上,而跟警车押送犯人一样——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掉以轻心,导致车上的人被灭口的时候。
  “嘟——嘟——”无人接听,他拿着电话的手颤抖起来,最坏的打算在心里成型,片刻后,听筒里却突然传来清脆的响声,电话接通了。
  “喂?黑...黑田先生,景他还好吗?!”他没有任何前言就这么急匆匆地问了出来。
  “啊,我是七实,看备注您是局里的同僚是吗。诸伏的状况不太稳定,现在黑田长官坐在他旁边跟他说话,抽不开身。”
  “那就是,还...还活着对吧。”
  “?”
  “?你是不是他朋友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信不信老子削你啊?!”
  “对、对不起......”他真心实意快速跟不认识的后辈低头道歉,心里却放下了一块大石。太好了,没出事。随后他又叽里呱啦同篇大论讲了他那一套去医院路上要谨慎的理论,直到他感觉到对方的语气像是要立刻破救护车而出过来砍他,他才按下不安挂断了电话。
  “哼......”赤井秀一的哼笑突然在耳边炸开,他这才想起来这会儿他说什么都有人能听见。降谷零的脸色一下子青黑交加,虽然在夜里完全看不清。
  “你偷听别人讲电话你要脸吗?!”
  “啊,我以为你不关耳麦是特意要我一起听的。”
  “你他喵给我滚!!”
  “嘟。”耳麦被单方面关掉了。
  啊,叫了别人帮了半天忙还要让别人滚,这就是日本公安吗。赤井秀一(0-0),但一是他现在说什么对方也听不到,二是降谷零好像确实受了什么刺激,而且他刚刚直面自己的朋友差点死在天台上的场面,就算是他跟诸伏景光这样关系平平无奇的人都要吓死,更别说认识很久的朋友,因此他没有加以嘲讽。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看见降谷零走入楼内,便也起身收起狙击枪的支架开始拆卸配件,而后手机又忽地亮起,是来自降谷零的信息。
  【还是谢谢你了。】
  谢我?
  赤井秀一把枪装进包里拉上拉链。
  不信。不来一脚把我踹出日本都得谢谢你。
  第92章 金毛总裁休息日1
  到冬天了。
  但太阳依旧和熙温暖。
  降谷零把红包往花果篮里按了按, 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推门而入。
  “早上好啊,零。”
  诸伏景光坐在床上朝他微笑, 白被衬得窗边的阳光透明, 安置在右边的医疗器械轻轻嗡鸣作响。柜子上的花刚刚换过, 叶尖还含着水珠。
  “早。”青年走上前去将篮子放在床头, 在床边弯腰,“今天还有发热吗?”
  他伸手抚开友人的额发,用手背探他额头的温度。
  “已经退了。”诸伏景光眼间含笑,“你要是再早来两分钟,就能刚好跟七实和阿兰碰上了, 好奇怪啊,他们还特意提醒我不要交友不慎, 你有什么头绪吗,降谷警官?”
  “我...不知道啊。”降谷零咕哝着糊弄, 走到床位拿起挂着的记录版翻看前晚的身体数据记录,看他的状况逐渐趋于稳定,才逐渐放下心来。
  距离东郊围剿已经过去十一天,七天前诸伏景光恢复意识, 该说确实是命硬,他在72小时的急性期内症状严重, 有时候只是医护人员对伤口的触碰都会让他抽搐, 他朦胧产生意识时分不清现在的时间和状况,以为自己还在天台上, 甚至条件反射袭击前来按住他的护士, 直到随情况稳定, 听力、视力先后恢复, 他才算是真正醒了过来,脱离了危险。
  恢复了一周,他现在已经能如常交流了。
  友人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衣服一穿几乎看不见痕迹,但降谷零知道他肋骨的断裂根本还没开始愈合,应当连呼吸都带着刺痛。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捻动了一下。
  在天台就想抱了,可现在还没抱过。拜托别这么笑了,他都想哭。
  他抬起眼来,正好看见诸伏景光微微侧身开始在他的花果篮里翻翻翻。
  降谷零顿时大惊失色伸臂道:“住手——!!”
  “啊,找到了!”诸伏景光像抬起宝箱一样举起了压在下面的红包,“我说了来看我不许带这个!”
  “只是希望你快点康复的习俗而已!”降谷零快步上前,“又不是单纯给你塞钱,你别乱动了,等下痛了又要叫。”
  “啊,zero人身攻击我!”
  “哪有攻击你!”
  单人病房里喧闹着,在米花警察医院里,该说这种同僚之间的吵嚷......很寻常吗?至少路过的护士只会叹息着摇摇头,相信这些与伤痛常伴的家伙自己有分寸。
  说是推拉,两人动作倒也不大,毕竟这其中还有一个肌肉刚恢复知觉不久的病号,积极情绪有利于康复,降谷零便也顺着他摇来晃去。诸伏景光举着红包的手突然一收,戳向他的小腹。
  “当时在梦里好像听你咳嗽,肺受伤了?”
  降谷零一愣,没想到话题跳得这么快,最后也没有瞒他:“左肺当时进了水,有点后遗症。”
  哪想诸伏景光幽默细胞长得奇怪,狡黠地点了点自己的右肺:“那我是这边穿孔,我们俩是对称的。”
  好笑吗?
  不好笑。
  但降谷零还是在诸伏景光打趣着“残疾兄弟”时无奈地扬声跟他一起笑出来,像是连伤痛也可以在笑声中化作飞鸟一样远去,真是古怪。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前来探望朋友却听完全程的赤井秀一水灵灵地站在门口,拿着可怜的花束愣在原地。
  这两人神经病啊。
  “你来干什么?”降谷零又像触发了什么东西一样对他龇牙咧嘴起来,那他赤井秀一带着慰问品都走到这里了,总不可能现在转头就走吧,于是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
  蒽。
  三个神经病。
  *
  “你三个肺?”
  降谷零近日对赤井秀一的攻击性有所加强。可能是当时在天台上他没有直接对宾加开枪,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也可能是FBI先生跟他天生八字不合,总让他看到自己难堪的一幕,所以降谷零就更不想看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