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自己做的,自己不认,现在就躲在人孩子后面,拿这小孩当挡箭牌呢。
  他的目光太过露骨,汲黯想忽略都难。
  汲大人脾气不好是公认的事实,于是不服就干,汲黯与刘彻,张汤,公孙弘一言不合的吵架。
  汲大人什么都好,不贪不渎,就是生错了时候,汲黯信仰黄老学说,崇尚无为清静之治,若早生个二十年,跟着文帝从头混,也不至于天天舌战群儒了。可惜他生在景帝时,跟着刘彻混。
  由于本朝政策大一统原因,刘彻倾心儒家学说,尊用公孙弘,征匈奴,更坐实好大喜功之言,重用酷吏张汤等人,张汤等人依仗刘彻,偶尔也为博得刘彻宠幸,过于苛究深抠法律条文,巧言加以诋毁,构陷他人有罪,使事实真相不得昭示,并把胜狱作为邀功的资本。
  所以汲黯常常诋毁儒学,当面抨击公孙弘之流内怀奸诈而外逞智巧,以此阿谀主上取得欢心。言辞之犀利,语法之狠辣,霍彦有时候都怀疑除了他舅,整个天子近臣里没一个不恨他的。
  就连刘彻也不喜欢他,想借故杀死他,但偏生汲大人累世官宦,他的祖先曾受古卫国国君恩宠。到他已是第七代,代代都在朝中荣任卿、大夫之职。靠父亲保举,孝景帝时汲黯就当了太子洗马,可见家族底蕴。但是也是这样的人,清正到家中简贫。大抵也因为如此,刘彻目前也挑不出汲黯的错处来,只能放任汲黯简单的人生,极致的嘴臭。
  汲黯重百斤,骨占九十九。
  霍彦听着汲黯一句一个刻薄寡恩,又偷瞄了一眼他姨父额上欢快跳动的青筋,偷偷勾唇笑了。
  没办法,他真喜欢他姨父吃瘪。
  刘彻被气到了,被骂成祸国之害的张汤挺直了脊背,二话不说就是反讽。
  御史大夫公孙弘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反套路,汲黯说他居三公要职,俸禄多却盖粗布被子是欺诈世人沽名钓誉,这位很坦荡的承认了,得了他姨父的青眼,很明显是个人物。
  主父偃还在附和刘彻,这货是万人嫌,最近又有些收敛脾气,汲黯懒得喷他。
  桑弘羊很明智的不吱声,反正他现在一个小侍中,汲黯没喷他。
  有人常说妇人爱争吵,那他们都该来汉武帝时期听众臣辩论,可能方知这些大丈夫言之咄咄也是胜似万只鸭子叫的。
  霍彦不合时宜的想,主父偃死后,大家的嘴应该很闲吧,毕竟这相声还是对口的呢。
  汲黯嘴炮完一圈,默默替霍彦扛下了上次让纨绔到京,纵容狗咬狗的事。
  没错,老夫是主谋。
  霍彦想着汲大人仗义,不如也搭个腔,然后被杀红了眼的汲大人扫射了。
  仁柔不惜命,一点都不惜福,差评。
  霍彦闭上了叭叭的小嘴了,他差汲公远矣。
  [哈哈哈,你小子被骂了。]
  ……
  子时三刻,阴山北麓。
  狂风卷着雪霰,将天地搅成混沌,只存下一颗小小的月亮,雪粒似盐突然变得绵密,天地间只剩呼啸的风声。
  八百铁骑逆着风疾驰,每匹战马都衔着木枚,蹄声淹没在北风里。
  霍去病伏在战马颈间,能感受到坐骑温热的呼吸拂过冻僵的手指。三天三夜的奔袭,他们像幽灵般绕开所有匈奴哨所,此刻离狼头标记的位置只剩二十里。
  “校尉!”斥候滚鞍下马时差点被狂风吹倒,"前方山谷有匈奴大营,看狼旗制式,至少是左贤王本部!"
  霍去病伏在山丘后,他身后八百锐士的铠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两束火把的微光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东北风,”他转头对赵破奴勾起嘴角,冻裂的唇纹渗出血珠,“破奴,闻到烤羊油的味道了吗?”
  赵破奴点头,舔了舔唇。
  “校尉,肯定香得很呢!”
  霍去病笑起来,用刀尖挑起火油灯,简短的下着命令,“两百人随我冲阵,其余分作三队,用火矢烧他们的粮草马厩。”
  赵破奴攥住他的缰绳,“我们这些人太少了,要不等等大将军。”
  “等什么?”霍去病大笑,如盐雪粒落进他束紧的发髻,却忽的化成水,雪拦不了如雷火的少年,“等单于驰援?”
  霍去病猛地抽刀,刀光映出如水的月亮和八百双燃烧的眼睛。
  “上马,夜袭!”
  旧的时光已经过去,卫青让匈奴人感到了疼,让他们筋骨尽断,霍去病会让匈奴人的骨与肉连同信仰一起粉碎。
  二十里外匈奴大营的行踪本该被风雪掩盖,但少年将军这一路收的鹰犬比草原狼还要敏锐。他解下马上的酒囊,里面装满霍彦为他准备的高度酒精,他抛给亲卫时,腕间鎏金护臂撞出清越声响。
  “烧马厩的跟我走。”马儿喷了一个响鼻,化成白雾,霍去病摸了摸马头,与八百双眼睛对视,这是他的兵士与马匹,这是他在战场上的手与足。
  “儿郎们,随我去建功!”
  他从箭囊抽出一支鸣镝,青铜箭镞破空尖啸,八百汉骑如剑劈开夜幕,剑光如雪。
  匈奴人听见的最后一缕声响,是火把砸在毡帐上的脆响。
  这夜,火光腾起的刹那,整片草原都在沸腾。两千匹受惊的战马扯断草绳,拖着燃烧的马厩横冲直撞。霍去病带着三百骑将受惊的马群驱赶成死亡洪流。数千匹燃烧的战马撞翻鹿砦,匈奴武士在铁蹄下化作肉泥。霍去病在混乱中突到金帐前,碗口大的马蹄将举旗的匈奴当户踹进火堆。手中的弩连珠箭发,少年掂了一下手中的弩,唇角高高扬起,阿言的东西就是好用。
  余光处七名举着火把奔出营帐的匈奴百夫长喉间同时绽开血花。
  “儿郎们!正当建功之时!”少年清喝声穿透火海,新铁铸的环首刀劈开拦路的匈奴人,马上的儿郎们不知疲倦,向着敌人出击。
  三个匈奴当户刚从睡梦中惊醒,就被串糖葫芦般刺穿胸膛。血瀑溅在银甲上瞬间凝结,霍去病甩了甩刀上的血,杏目锁定三十步外的金顶大帐,锋利的刀锋划开金顶大帐的门帘。
  匈奴单于的大父若侯产正在嘶吼着集结亲卫,当裂帛声响起时,他那尖声的咆哮突然卡在喉头,帐前的火光映照下,造成一切的银甲将军竟是个未及弱冠的束发少年!
  “你是什么人!”
  汉军不是只有卫青吗?
  霍去病笑起来,他的刀尖沾着血,唇角也沾着血,火光明灭之下,天人之姿。
  极俊美的长相在这满地血腥却不显突兀,只叫人觉着胆寒。
  他是这个战场的主宰者,生杀予夺。
  “汉军骠姚校尉,霍去病。”
  少年说着,挥动掌中刀。
  “霍去病…”单于的大父倒在血泊中,弯刀还攥在掌中。
  跟卫青一样可怕的,霍去病。
  霍去病的环首刀劈开他胸前的狼头铜甲,纵马刀尖挑起染血的印信抛给身后亲卫,“他是单干的大父。”
  众亲卫都笑出声,帐外突然杀声震天,左贤王本部骑兵终于组织起反扑。霍去病反手扯下帐中狼旗裹住战利品,他刚看见一个可闪的了,阿言一定喜欢,他避开冲他而来的箭,让其落在左边的肩甲上,少年回身砍断羽箭,张弓将箭矢钉进百步外射雕手的眼窝。
  霍去病率众突入敌阵,环首刀划出新月般的寒光,所过之处人马俱碎。当匈奴人终于看清这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时,人头已经落地,只在草地上留下蜿蜒血河。
  少年将军破开最中间的金帐,染血的战靴踩住单于叔父罗姑比的后颈,这个单于叔父还在念着长生天,被霍去病一刀敲晕,让他与长生天短暂相会。
  天光微明时,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千余匈奴尸首。
  霍去病单膝跪在血泊中,用战死将士的剑割下左贤王叔父罗姑比的首级。他的铠甲已经看不出本色,全是红一块,乌一块的血渍,血顺着他的手淌下来,成了一个小水泊。
  托霍彦肯砸钱,兵备更优良的汉军比历史上多幸存了一百余人,七百锐士陆续聚拢,每个人甲缝里都塞着冻硬的血块。
  赵破奴清点战果时声音发颤,“斩首三千零二十八级,俘获匈奴王族三人、单于大父,相国、当户...”
  “嗯。”朝阳正从霍去病染血的肩甲上升起。少年的眼睛似比晨光还亮。“还不够,以后我会带着你们向更北方去,为我大汉万年建功!”
  雪原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继而爆发出震天怒吼。
  “大汉万年!”
  “割下左耳,自去请功。”
  八百将士的欢呼声起。
  更北处的匈奴地。
  “霍去病...”幸存的射雕手跪在草地上喃喃,“伟大的长生天啊!他不是人,他是祁连山的狼王...”
  第82章 一战成名
  天子圣敕,加上霍彦的宣传,现下世人皆知这些在地方垄断酒产的豪族藐视天恩,砸了天子的酒厂,按律当诛,但是天子仁慈,只要他们花钱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