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她 第21节
  想必小侯爷就是为了这女子才误了正事。
  他阴沉沉地盯着门外,看江庭雪就要如此进屋,他再忍不住,上前拦下江庭雪就道,
  “小侯爷明明都已出门办事了,为何又要中途返回?”
  江庭雪停在那儿,冷冷看着王春不语。
  王春却恨其不争般道,“小侯爷该以正事为主,岂能被一个低贱之女扰了心神,若是县主得知,会对小侯爷如何的失望?”
  江庭雪盯着王春看一会,忽慢腾腾笑起来,“不怕嘛,母亲不是请了你来助我?你多有能耐。”
  王春被江庭雪这话堵得一噎,到底忍着后边的话吞咽回去,不再说,江庭雪却看也不看他,抬步离去。
  王春回过头阴沉地看着江庭雪的背影。
  次日,阿莴拿着书袋,又准时去了江家,可今日她走到江庭雪的书房门前,正要进屋时,有一人忽从隔壁出来,几步抢在她前头,就先她一步进了屋。
  阿莴料不到会突然有个人冲出来,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陌生的郎君,怎会突然出现,她原本步子慢了一些,正想让开些路给那人,不料却被那人擦肩而过时,狠狠撞了一下,阿莴被撞至一侧。
  阿莴的身子撞到了门框上,疼得她倒吸口气,她有些惊异地看着那人进了屋,抬手揉了揉撞疼的肩膀,也慢慢走进书房。
  第46章 他心头莫名一慌
  王春今日特意守着阿莴过来,抢在她前面进了书房,他一进去,就站在门边对江庭雪大声道,“小侯爷如今行事越发地出格,昨日您就不该为了那低贱的农女折返回家。”
  江庭雪就站在书柜前,抽取今日要给阿莴讲的书本,他背对着房门,听到王春这话,冷笑一声,并未搭理王春。
  王春往前几步又道,“小侯爷矜贵之躯,怎能给那等粗鄙卑贱之人做夫子?那农女何德何能,能得小侯爷这般照顾?”
  “我既受县主之令,来这儿助小侯爷成事,自也要督促小侯爷的一切。”
  “若非我此次来了平隍镇办差,绝不会知此等荒唐之事。”
  “小侯爷行事这般,已不记得主母从前的教诲,今日我必要给主母寄去一封信。”
  “若是主母得知此事,知小侯爷被如此之女缠着不放,不知会如何生恼,她必不会容此女活着...“
  “放肆!”
  听到王春的威胁,江庭雪忽然怒从心起,他骤然转身盯着王春,出声厉喝道,“你好大的胆!”
  他怒颜于那,抬起脚就狠狠踹向王春的胸口,“主子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
  这些日子,王春屡屡以下犯上,江庭雪碍于母亲的颜面,才忍着没对王春如何,怎料这王春今日竟敢威胁他?
  简直是找死!
  王春被江庭雪这么狠狠一踢,身子向后飞去,跌落地上,他“啊”的一声惨叫,抬手捂住胸口,痛得浑身在地上颤抖挣扎着,好似疼得不行,口中也已吐出股股鲜血。
  也是王春这一倒下,江庭雪才骤然看见,那原本被王春挡在身后,此刻正站在门边,正一脸惨白望着他的小娘子。
  阿莴被眼前这一幕惊吓到,见江庭雪此刻看来,她微有惶恐地看着江庭雪,突然转身就往外跑。
  见阿莴如此,江庭雪心头莫名一慌。
  “阿莴!”
  他急声唤道,几步就追出去,郎君身长腿长,一下子就追上了阿莴,他侧身一挡,便将阿莴堵在了屋子门口处。
  江庭雪挡住门口,就那么站在阿莴身前,阿莴不得不停在那儿,她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江庭雪却忍不住放缓了语气,轻声问她,“刚吓着了?”
  阿莴目光惊疑地盯着他,缓缓对他点点头,江庭雪又轻声安抚道,“别怕,我方才是同他生气,不是同你,是他说错了话,我才如此对他。”
  “他是说错了话,”阿莴白着脸,心下惊慌,不知是因为听到王春那么说她,还是因为看到了江庭雪凶狠的一面,使她一时害怕想逃。
  她有些颤抖地道,“可,可你也曾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再如何生气,也不该如此行事...”
  江庭雪顾着安抚小娘子,“是,我确也有不对,下次再遇此事,我会克制些自己,不再如此。”
  江庭雪说到这,语气再放柔了一些,“看来今日无法教你念书了,我同他也有些事需要商谈,你就先回家,明日再来,可好?”
  阿莴点头同意,江庭雪这才让开屋门,看阿莴抱着布袋,急急跑出了这间书房。
  江庭雪目光追去,等阿莴离开江家,彻底消失了背影,郎君这才阴骘黑沉着脸,缓缓转过身看向王春。
  王春此刻已懒洋洋从地上爬起,他抬手一把擦掉嘴边的血,又低头拍了拍衣上的褶皱就笑道,“小侯爷真是风流多情,到哪儿都能令女子缠上来。”
  “只是,还请小侯爷记住县主一贯以来对小侯爷的教导,勿让心神都错用在不对之处,误了正事。”
  江庭雪始终阴沉着脸看着王春,看着看着,他忽温和地笑起来,“我现下倒确实有件紧要的正事要办,只是...”
  “要劳烦你也来一趟。”
  江庭雪说到这,忽下令命人按住王春,将他带去暗室里。
  第47章 我想开心一些
  江庭雪要将他关押起来?!
  王春料不到江庭雪竟会如此对他,他挣扎道,“小侯爷,我是你母亲派来助你之人,你岂能如此狠心待我?”
  “你为个卑贱的农女,竟会如此失了心智,不仅将先帝赐给咱们江家的玉,随手就给了那农女,还违抗你母亲命令,将前来助你的人,这般无情对待。”
  “你也不想想,若有一日,你的所有,皆被江跃然夺去,你还能有现在这样闲逸的日子,在这贫瘠之地,闲心自在地教人念书吗?”
  “还望小侯爷三思,否则,我必将此事禀报给县主,而县主倘若得知小侯爷已被此女蛊惑,必不会留此女活于世间,请小侯爷三思!”
  王春双手被束缚于身后,他死命挣扎,却架不住护卫众多,他被带到了暗室里,王春心慌不已。
  江庭雪一脸阴骘地缓缓跟进来,他站到王春面前,看着王春,很温和地轻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王春仰面看江庭雪,不知江庭雪想问什么,他自个额上已是一片冷汗,双手也被江家护卫反扣于身后,只得仰起头道,
  “小侯爷今日若要把我如何,王春绝不会躲避,只是可怜县主为小侯爷的一片心,还请小侯爷记着县主的苦心,莫...”
  “母亲为我之心,”江庭雪忽冷笑出声,打断了王春说话,“我怎会不知。”
  “只是,有一件事,她却说错了。”
  江庭雪慢腾腾说到这儿,左手却猛地朝前扣住王春的下巴,拇指与食指狠狠一按,迫使王春张开了口,他阴狠着神情,右手弹开‘慢蛇’的毒药瓶子,对王春低声笑道,
  “谁说我是个,手里不敢沾血的人?”
  王春骤然惊恐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江庭雪将毒药‘慢蛇’一下灌进自己口中,他慌乱地不住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毒药被灌了下去,王春两腿一软倒地不起,双手惶恐去抠自己的喉咙,呕出毒药,江庭雪不耐地将毒药瓶子丢到王春身前,拿出手绢慢慢擦拭手指。
  他转身对下人命令道,“这三日将王春看管好了,别叫他腾出空,给我母亲写一些不该写的信。”
  “是。”护卫们忙出声应下。
  周管事看着这一切,摇摇头,跟着江庭雪出去。
  夜里,夜空如水,江庭雪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他就那么靠在椅背上,手中捏着一对毛线团小猫儿,安静地看着夜色里的庭院。
  周管事端着碗冰雪元子汤过来,给江庭雪备着解暑热,他刚走到江庭雪身侧,江庭雪忽然道,
  “我知道母亲一直不喜大哥,也一直很想除掉大哥。”
  “但自小,大哥待我就很亲厚,视我为至亲兄弟,我想,我就这么一辈子,有些事我不乐意做,还是算了吧。”
  江庭雪好似解开了什么心结,缓缓说着,“我只想开心一点。”
  周管事沉默片刻,叹气道,“二郎不愿意这么做就不做。”
  他想起今日王春说的话,不免也有一点忧心,到底忍不住问,“只是,二郎果真把老侯爷留给的玉,赠了四丫姑娘?”
  “嗯。”江庭雪面色沉静道,“当年先帝赠玉,是一时兴起,并未说过这块玉能抵丹书铁券,我想,我们江家一向忠心大沅,怕是用不上拿这块玉作说辞的时侯。”
  周管事叹气道,“老奴知道,二郎就是觉得,此玉不是丹书铁券,而四丫姑娘却是自己的学生…”
  他将冰雪元子汤搁置在一旁,感慨几声,“此事虽然主母大约会不高兴,可至少,我的二郎高兴,这就够了。”
  等周管事离去后,江庭雪还坐在那儿,许是夜风凉爽,吹拂得人有些惬意,江庭雪就那么靠在椅背上,思绪渐渐有些散乱。
  他那么坐着,不知坐了多久,天光逐渐亮起来,眼前的场景却忽然变了。
  第48章 只会疼你
  江庭雪此刻重新站在了书柜前,听到王春犯上之言,他心口忽涌上股戾气,转头怒喝王春,“放肆!”
  他怒极抬脚,朝王春胸口就狠狠踹去。
  “主子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
  眼见王春被他一脚踹飞到一侧,倒在地上,江庭雪也在这一刻,骤然看到,正站在门口一脸惨白望着他的阿莴。
  不知为何,瞧见阿莴的那一刻,江庭雪心神忽然微慌,他下意识唤了一声,“阿莴!”
  阿莴猛地转身就跑,江庭雪急急追了过去。
  他个高腿长,几步便追上了阿莴,他身子往前一侧,堵在了阿莴身前,也挡住了那扇屋门,吓得阿莴后退几步,惶恐看他。
  江庭雪放缓了语气,低声问她,“刚吓着了?”
  阿莴惊疑不定地对他点点头,他忍不住笑起来,又轻声道,“怎么被吓着了?胆儿这么小,我是同他生气,不是同你。”
  “我,我怕...”阿莴依旧胆怯地看着他,“你生气时,原是会这般动怒的,你也会有这般对我的一日吗?”
  “不会。”江庭雪朝阿莴越走越近,看着小娘子惶恐紧张的模样,他心头骤然一软,忍不住抬手轻轻去触碰阿莴细嫩的脸,轻声哄着她,
  “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待你,我只会疼着你,嗯?...”
  江庭雪猛地睁开眼,一切如梦幻泡影,砰然炸裂碎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夜深如水,静谧寂寥,晚风在其间阵阵拂过,吹得树影摇晃摆乱,草丛里,小虫儿的鸣叫声还在声声地响着。
  他还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坐在这庭院里乘凉,身边的一碗冰雪元子汤,还是静静地躺在那。
  江庭雪轻皱起眉,他怎会做了个这样的梦?!
  此刻隔壁屋里,阿莴躺在自己的床上,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早上王春说她是低贱之人,不配跟着江庭雪习字,江庭雪如此行事定会让主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