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许白半闭着眼,听见“吱呀”声才慢慢张开,他仿佛又听到了激烈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是间卧室。
  而且是间装饰的很漂亮的,到处都是蓬松蕾丝和玩偶的卧室。
  哪怕玩偶上布满灰尘,蕾丝上结起蛛网,也能窥见昔日这里被好好装点布置过的样子。
  陈最目光从近到远,脚步迈开,一点一点往前走。
  许白:……
  意识如沙般散开。
  “爸爸。”少年抬头看向男人,他不自在的扯着宽松的睡裙,“我是男孩子,不应该穿成这样。”
  中年男人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却并不难看,和颜悦色的摸摸少年头发,“我们只是在家里这样穿呀,这是爸爸给你的姐姐准备的,可惜……可惜她穿不上了。”
  许白想起来了。
  是这中年男人将他带回来的,他救了他,给他安排住的地方,请他吃好吃的大餐。
  他让许白叫他“爸爸”,说之后他们就是最亲的人。
  身上的裙子四处漏风,男人看着少年踩着毛毛拖鞋,因为不自在而蜷缩起来的白皙脚趾,不动声色的吞吞口水。
  睡裙。
  玩偶。
  蕾丝。
  慢慢的,少年就开始接受中年男人给他安排的一切,他住进了这间应该是女孩儿居住的卧室。
  每天晚上,爸爸都会来给他送一杯牛奶。
  ……
  哗啦。
  许白听到了一个声音。
  锁链摇动,疼痛来的猝不及防。
  许白曾问过六儿——那我呢?我的记忆也被锁起来了吗?
  哗啦。
  ——等着我,小白,你一定要等着我!
  输液管的反光摇晃在天花板上,冰凉的药水顺着手背上的血管一路到达心脏,有人捧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承诺。
  等着我,你等着我,很快,很快我就能回来。
  ……
  成为“爸爸”孩子的那一年,少年十六岁。
  男人是很有名的画家,堆满的画框让人充满好奇。
  “想不想画画?”
  “……可是,我不会画……”
  “很简单的。”男人微笑起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来,到爸爸这里来。”
  少年被按在男人腿上,体温透过西裤传过来,不自在的轻轻一动,就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别怕。”男人手搭在少年脊背上,轻轻抚摸,“你看,就是这样……”
  许白猛的从陈最身体里挣脱出来,他弯着身体,近乎虾米一样痛苦的佝偻起身体。
  太恶心了。
  他在发抖。
  控制不住的、连着意识都在抖。
  陈最手掌张开又攥紧,攥紧又张开,最终还是上前扶住恶鬼,“你怎么了?”
  陈最:【他想起来了吗?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六儿:【……没有。】
  链子摇动不止,但锁头还挂在上面。
  这是谁的记忆?
  许白突然有些迷茫,他分不太清楚,努力抬着脸去看屋内,铺着粉色蕾丝床单的床上似乎躺着个人。
  屋子中间站着“爸爸”。
  他手里的画笔动作不小,脸上隐隐疯狂——这是他找来的最好的模特,羊脂白玉当然染上黑色才最动人。
  这些画那些人最喜欢了,只要画的清楚明白,又能赚上一大笔。
  其实少年醒着,他只是不能动,不能开口,连眼泪都流不出。
  他在最天真烂漫的年纪遇上了烂人,恍惚觉得像是场梦。
  可没人能把他从这场噩梦当中拯救出去,豪华的别墅变成了囚笼,囚禁住漂亮稚嫩的雀鸟。
  那些下流的画开始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少年面前。
  “谢谢宝贝。”男人撩着他已经长长了很多的头发,给他一张一张的讲这些画的价值。
  “又给爸爸赚了很多钱呢。”
  “好多人想买走你,可是爸爸才不愿意,爸爸不会把你给别人的,你是我的缪斯啊。”
  许白又觉得恶心,恶心的快要吐了,腹中翻江倒海的厉害,只能拼命的咬着嘴唇压抑。
  他还想继续看下去。
  他必须看下去。
  少年越发郁郁了,画越堆越多,就像是房间里越来越多的玩偶,每当躺在床上,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明天就是生日了。”
  中年男人外表依旧斯文儒雅,“要成年了呀。”
  这一句像是喟叹,少年突然就害怕起来,“爸爸”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吃人嚼骨的恶鬼,偏偏没得反抗。
  少年已经什么都没了,亲人朋友都无处可寻,又有什么办法呢?
  “十八,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男人说,“明天,给你带蛋糕回来。”
  第382章 恶毒早死炮灰×特殊体质挑战者14
  生日。
  蛋糕。
  男人手掌搭在少年单薄的肩头,稍微用力下压,等待他的回应。
  “……太好了。”少年抬头,微微勾起嘴唇,他说,“我喜欢蛋糕。”
  许白再次感受到了非常复杂的情绪,在恐惧、惶然中,出现了期待。
  那天少年坐在楼梯上。
  现在咯吱作响摇摇欲坠的楼梯那时候光洁漂亮,哪里都擦的干干净净。
  他托着腮帮,把脸颊挤压的略微凹陷,眼眸涣散的随意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爸爸喜欢看到他等待。
  他的时间被拉的很长,没有电子产品,也没培养出消耗时间的爱好,于是只能睁着眼睛等待。
  他不记得蛋糕是什么味道了,想象中应该是香甜松软,上面的草莓大颗又漂亮,或许还有发亮的果酱和雪一样的糖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少年抻直双腿,拖鞋挂在脚尖上,摇摇晃晃的即将掉落。
  天黑下来,朦胧光线笼罩到少年周围。
  许白突然开始紧张,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攥紧,再攥紧,紧到马上就要爆裂开的时候,“咔”的一声。
  男人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西装,隐约的酒气飘荡过来。
  少年抬眼,下意识的朝他手上看。
  右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左手背在身后,看不清楚。
  “在等爸爸呀?”男人笑,朝着坐在楼梯最上面一层台阶的人走过来,“看看,给你带了什么?”
  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手里提着的,就是个跟少年想象的,一模一样的蛋糕。
  有草莓,有糖粉,有果酱,奶油香气叫他耸耸鼻尖,伸手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接蛋糕。
  “别急。”
  男人已经站在了少年身边,他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漂亮雀鸟,指针重合后又分开,他已经十八岁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拆开这件完美的礼物。
  “你过来。”喝了酒之后反应更大,男人右手伸过来将人拽到眼前,衣领往下,平直锁骨一览无余。
  “太好了。”男人一直在笑,眼神露骨,“你不知道……”他喃喃,“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蛋糕!”少年向后挣脱,他手指发抖,近乎哀求,“爸爸,我们先吃蛋糕好不好?”
  喝了酒的中年男人力气大的出奇,况且今天已经不用再顾忌,于是不容拒绝的用力抓住少年,“跑什么?”
  丑陋贪婪暴露无遗,男人不再伪装,原形毕露的呲出獠牙,“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把你精心照顾到现在,我就是等这一天!”
  衣服发出摇摇欲坠碎裂的声响,少年挣扎着,只剩一只的拖鞋也掉下楼梯,他开始尖叫,恍惚明白了“爸爸”的意思。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他说,“我只是想过生日,不是吃蛋糕吗!”
  他俩都在台阶边缘,男人脚下一滑,差点稳不住身体摔下去,于是气急败坏的往前倾身,把少年当成肉垫给重重按在身下。
  “砰”的结结实实一声,后脑磕在地上,瞬间视线就只剩下一片朦胧。
  “吃蛋糕!”
  酒劲儿冲上头,男人手里的蛋糕被甩下去,顺着台阶往下掉,在盒子里摔成烂乎乎一团。
  一只手卡在少年脖颈上。
  “我养你是为了什么!”
  白皙手掌拍打在男人身上,也就有劲了那么两下,紧接着就软下来。
  巨大的眩晕叫人连眼睛都张不开,少年恍惚觉得自己脸上潮湿,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去。
  掐住脖颈的手松开。
  男人被鲜红刺激的清醒了,血腥味儿慢慢飘散开,一只手试探性的放到少年鼻端,“醒醒?”
  “不是要吃蛋糕吗?”
  男人开始颤抖,他神经质的抓紧自己头发,盯着口鼻出血,身体抽搐的少年。
  “还没死……怎么办,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