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起来像是被完全打碎的漂亮玻璃瓶。
  连拼起来都很艰难。
  季寅礼手一抖,俯身轻轻拍拍许白的脸,硬着声音,“别装了!”
  少年面颊偏过去,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不是想要钱吗?”季寅礼盯着那张仿佛无知无觉的小脸,“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了,只不过这次季寅礼没在他身边。
  许白:【唉,季寅礼真是嘴硬第一人。】
  明明担心着呢,但是死不承认,你说嘴上不承认吧,好感度还一动不动。
  爱恨纠缠。许白叹口气,抢了一把六儿的瓜子,吃了一颗,发现是原味,又撇嘴。
  少年睁着眼睛,他面色苍白,嘴唇上被洒了药粉,整个人趴在雪白的病床上,轻轻一动就是钻心蚀骨的麻木疼痛。
  “醒啦。”来的护士他认识,是那个说自己扎针技术特别好的,此时眼神复杂的看他,说了跟医生一样的话,“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男朋友”人很凶,这一次更过分了,把人弄成这样,这恋爱不谈也罢!
  许白轻轻摇头,他没说话,把脑袋埋进枕头。
  季寅礼扯头发时毫不留情,现在他连头皮也疼的厉害。
  护士过来给调了下吊瓶,“好吧,你……唉,恋爱脑使不得,这年头好男人有很多。”
  可惜攻略目标只有两个。
  少年压抑的摇摇头,显然是拒绝了她的建议。
  季寅礼晚上来的。
  穿的特别衣冠楚楚,身上喷了香水,是股草木清苦香。
  少年仍然是趴着的,从手臂的缝隙里露出一只湿漉漉的眼睛来看他,“……你都知道了?”声音嘶哑。
  “你知道救你的是谁了……”他喉咙滞涩的厉害,忍不住咳嗽两声,“咳,……也不打算管我了,对不对?”
  季寅礼心头发胀,嘴唇微动,他本来想说“是”,但又想到酒精过敏的时候男孩断断续续的叫陆清淮的名字,于是把嘴一咧,露出个淡漠冷酷的笑,“怎么会呢。”
  “我当然不会不管你的。因为你是我的……仇人。”
  许白眼睛里还亮着一点儿的光陡然暗下去,他微微抬头,终于不再戴着那张虚伪的面具,昳丽惨白的脸上只剩下麻木。
  好半天才“哈”的笑了声。
  【季寅礼好感度:33】
  六儿:【怎么又涨了?】
  许白:【季寅礼根本就没放下过,只不过他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六儿:【攻略目标这么聪明,怎么就想不到白榆是因为——不对,季寅礼前面不是已经知道白榆父母从没管过他吗?】
  许白晃晃脑袋:【这就是人性啊。季寅礼被困在“重生”里,一边觉得上个时间线就是对的,他要跟陆清淮在一起,一边放不下白榆。而现在呢,终于找到了“报复”白榆的理由,所以他根本不管逻辑通不通,只想着跟白榆一起睡,回忆下美好曾经。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季寅礼不习惯许白这样。
  季寅礼总是嘲讽少年矫揉造作,嘴上说着人家是男人就贴,可乍一冷淡下来,反而是他先顶不住了。
  “你不道歉?”
  许白不抬头,也不出声。
  季寅礼走近床边,“你应该向陆清淮道歉。”
  许白眼眶发酸,他强忍着不哭,心里的猜测在一瞬间得到了证实,于是沉闷沙哑的声音从枕头那里挤出来,“我凭什么向他道歉。”
  凭什么自己永远都不能拥有想要的东西?凭什么自己费尽心思的东西别人轻松就能得到?
  季寅礼又上前一步,想要看看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却不小心扯到了吊瓶。
  玻璃瓶带着药液摔在地上,碎片飞溅,在季寅礼手上,曾经被许白抓伤儿位置划破一道。
  还不止如此,坠落的药瓶也同时带掉了插在手上的针头,固定的医用胶布带着针划了一段,血都溅出来些。
  声音过于大了,医生和护士过来看。
  大家都被这情形吓了一跳,又知道这位不好惹,赶紧叫人来清理。
  病房里一阵沉默,有护士大着胆子问季寅礼,“您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季寅礼不说话,只是盯着还在装鸵鸟的许白,半晌开口,“去给他包扎。”
  终归是自己让他受了伤。
  季寅礼盯着少年顺着指尖流淌下来的鲜血,想。
  第101章 淡漠嘴硬总裁×清纯柔弱小绿茶24
  许白看了看自己头上的病弱光环,这个世界他没急着升级,只是扒拉着看积分能兑些什么。
  许白:【哎?狼牙棒有活动,一个积分3次,快,买2个积分的。】
  六儿:【狼牙棒有限制,只能在同一个世界使用,买那么多干什么?】
  许白:【听我的,用的完。而且用不完的话你直接换成焦糖味儿瓜子不就行了。】
  看着闪闪发光的六个狼牙棒,许白嘿嘿发笑。
  六儿: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
  “陆哥。”年轻的男人把照片给陆清淮看,“他们去游乐场来着,只不过在冰淇淋车那边闹了矛盾,都还没进去就出来了。”
  陆清淮伸手接过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照片。
  “谢谢你。”陆清淮道谢,原来那天跟在季寅礼和许白身后的戴口罩男人就是他。
  “别客气。”李令挠挠头,他钦佩陆清淮的能力,所以也愿意称呼比自己小的陆清淮为“陆哥”,也愿意在休假的时候帮陆清淮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毕竟还是在上班,不能太过招摇。
  陆清淮点头,他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将冰淇淋车旁边的那张照片打开。
  没有很高的技术,但在模糊的镜头里也能看到少年在笑,他拿着冰淇淋甜筒往高大男人的唇边送,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情意。
  少年的脸被放大、再放大。陆清淮摩挲着那张脸,喃喃,“小骗子,就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小骗子。”
  从他们开始相处就是这样,陆清淮了解许白,表面清纯光鲜的少年心底里一片无垠的荒芜。
  他骗不过季寅礼,季寅礼一开始就将他看透了。
  只有许白被蒙在鼓里,甘心追着男人走。
  又翻到少年被强行按着肩膀往外拽。
  明显是惊慌失措,可怜的不行。
  ——受一点苦吧,受一点苦也好,只有受一点苦,小榆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对他好。
  许白后来在季寅礼面前总是一副冷淡样子,甚至也不怎么看他,这就让季总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拳头打在棉花上终究是没意思。
  办出院的当天,季寅礼并没来,只是叫司机来接他一趟。
  少年走路还是有点瘸,但一张脸没什么表情,跟之前见到的每次都不一样。甚至——这种沉闷和灰败叫人心头不适,一路上俩人话都没说。
  司机将少年放下,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很艰难的往那别墅、那囚笼里面走。
  司机心里升起一股怜悯。
  吴妈都不知道他要回来,只是前两天多嘴问了句,得到的回复是:“病了,在医院。”还格外挂念,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呀,小先生回来啦。”面对许白,她没有那么敬重,反而多些家中老人对后辈的慈祥,“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干燥温暖的手扶住少年,“先生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病人自己回来……先坐下,吃饭没有?我去给你蒸鸡蛋羹,病了就得吃热乎乎的鸡蛋羹,点上酱油和香油,吃完病就好了。”
  这些絮叨让许白想起了照顾自己的那位年老的保姆。
  他灰败的面具碎裂了,转过身搂住吴妈,哇的哭出声来。
  许白并不重,吴妈被冲的一晃就站住了,接着赶忙拍着脊背安慰这个伤心欲绝的年轻人。
  中年女人总是格外会安慰人,“哎哟!怎么了,别哭啊,跟我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哪里疼?”
  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于是也不说话,只是被抱着拍着脊背安慰,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到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才慢慢停下来。
  “……我没事了……”
  许白端着吴妈给倒的热水,温暖着冰凉汗湿的掌心,垂着脸,“谢谢。”
  吴妈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去厨房蒸鸡蛋羹。
  “呼。”
  许白舒口气,他有点艰难的扶着沙发站起身,慢慢的挪蹭到卧室。
  卧室里有一只二十寸拉杆箱,可能是买什么东西送的,反正是一直都躺在衣柜里,崭新崭新的。
  少年把衣柜里属于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摆出来,然后慢慢的叠。本来就有伤,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动作就更慢了。
  六儿看的都着急,【……你这个速度,还没叠完攻略目标就要从公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