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这不是挺好,为何大姑如此生气?”听到这儿,宋泊还未觉着有什么奇怪,只能说宋申闻有些装模作样,既说了等他俩回来,这人还未回来就摆了席,分明就是摆席心切。
  “他没请阿栽。”刘南民补充道。
  “为何?”宋泊问。
  宋申闻这事儿行得奇怪,宋茶栽都回到了近里村,自家亲戚为何不请?
  “你四姑说你未回我却回了,不知你可是进了牢中,怕我晦气,不敢唤我呢!”宋茶栽越说越来气,紧紧捏着手中喝水的杯子。
  宋泊怕她把杯子捏碎再被碎片伤了手,便掰着她的指节让她放松一些。
  这宋申闻成了童生以后,可让宋芸香威风了,这话说来定是想出了之前宋茶栽跟她讨田的恶气。
  这宋家也就宋茶栽一个好人,其他人都藏着自个儿的弯弯肠子,宋芸香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当然会大作特作。
  “大姑你别生气,那般小人得志让他们说去就是。”宋泊说。
  “你是没听着她怎么说的。”宋茶栽又喝了口水,有个与她要好的夫郞去了宋申闻的宴席,听着席上宋芸香的话,记着与她说道,宋芸香说他们宋家也不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族中即将出个秀才,却先出了个犯人,这是直接将宋泊定成了犯人,这让宋茶栽如何不生气。
  “口说无凭大的话,说讲便讲。”宋茶栽怒道:“往日我也没苛责过他们,不知怎的就离了心。”
  “消消气。”宋泊拍着宋茶栽的背,好人怎能明白坏人的脑回路?
  有宋泊和刘南民哄着,宋茶栽总算顺了点儿气。
  宋泊倒没有宋茶栽那么生气,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他也拦不住,只是这面子他迟早会帮宋茶栽讨回来,明年他下了场,与宋申闻一块儿参加院试,他定要压宋申闻一头,帮宋茶栽出口气,说得太多无用,最终还是要靠硬实力说话。
  “得,他不请我们也罢,我也不想过去讨他人嫌。”宋茶栽说:“他们竟然这样编排我们,那就当这个没我这个大姐就是。”宋茶栽性子烈,断然做不出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儿,他俩先如此,就别怪无情了。
  “大姑能想开就是。”宋泊劝慰着,“等我明年下场,定让你有面儿。”
  “有你这句话,大姑就高兴了。”宋茶栽说,无论宋泊明年能不能上榜,至少他愿意努力,她便高兴了。
  男儿家,最忌讳的就是没有上进之心。
  确定宋茶栽不会一个冲动冲出去找宋申闻他们麻烦以后,宋泊才回了家。
  在李五家喝了酒又折腾了那么一阵,宋泊回家简单地梳洗了下,便上了床躺着,他瞧着自家的茅草顶儿,只觉着确实不能像刚来时那样摆着,必须得支棱起来,当官虽麻烦,却有实打实的好处,如此想着宋泊便也睡不着了,他从床上起来,把书桌边的蜡烛重新点亮,昏暗的烛火底下,宋泊翻着江金熙给他带的书,学了约有一个时辰,终究是抵不住酒意和困意的双重攻击,倒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翌日,宋泊只觉自己腰酸背痛,跟被打了一般,没一个地方得劲,这便是睡在书桌上的坏处,若是江金熙在的话,定是不会让他那么睡的。
  恋爱真是恼人,见不着人实在是想的紧,可又无法如现代一般打个视频电话过去,无法,他只能化想念为动力,每日都更努力一些。
  听闻宋泊回来了,宋灵铃在宋泊下工以后来到他家,见只有宋泊一人在书桌前苦读,她便问着:“宋泊,金熙哥呢?”
  “他住京城,没与我一道儿回来。”宋泊道。
  经过叶单越那事,江金熙的身份已是人人皆知,村里的大伙儿都惊讶村中居然有这么个大官的哥儿在,江金熙的身份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本。宋灵铃顺耳听了村中人的话,这才回去问自家爹爹,得了宋泊与江金熙一块儿去京城的消息。
  明明江金熙说过他不会有事儿,可她总觉着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踏实,得知宋泊回了近里村,她立刻来找了他。
  “金熙哥出事了吗?”宋灵铃问。
  “没有,只是他家中人不愿他在回村里吃苦罢了。”宋泊道。
  听宋泊这么解释,宋灵铃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还好江金熙没出事,他只是回了家。
  只不过宋灵铃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江金熙回去以后便不大可能再回近里村,她能见着江金熙的机会那是少之又少。
  这般想着,她又想到宋泊身上。宋泊和江金熙可是定了情,可这下江金熙没与宋泊一块儿回来,那这情......?
  江金熙可是丞相府的哥儿,而她眼前这人虽说正写着字,身上一股墨味儿,却终究只是个平常农户,姻缘讲究个门当户对,宋泊这身份配江金熙是远远达不到的。
  宋灵铃想着什么便问什么,“宋泊,你与金熙哥......?”
  宋泊能猜着宋灵铃想问些什么,他直言回道:“不过分地而居罢了。”
  那便是还在一起!
  宋灵铃说:“往后你要给金熙哥寄信,喊我一声,我也要寄。”
  “你不如现在直接写下,保不齐我哪日去了镇里直接便寄了,来不及通知你。”宋泊说。
  宋灵铃觉得有理,便与宋泊换了个位置,坐在书桌前。她拿起毛笔来,沾了沾旁儿放着的墨,笔尖落在纸上,隽秀的字显现,宋灵铃写着流畅,忽然在一处顿住,提着笔迟迟未动,像是卡住一般。
  宋泊在旁边瞧着,不禁问道:“何故停笔?”
  宋灵铃这才小脸儿微红,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说道:“我忘了字儿如何写。”
  宋灵铃虽是宋里正的姑娘,却只识些简单的字,有的难字学了后从未写过,要在重新写上之时,便提笔忘字。
  宋泊听着宋灵铃的音儿,在边上写下那个字,宋灵铃恍然大悟,说道:“就是这字!”
  难字解决,宋灵铃写信顺畅了许多,不过半炷香时间,就将信完成了来,她一个姑娘家家,也没什么深沉的道理与江金熙说,心里写得简简单单,凸显了个“想”字。
  宋灵铃将信放在一旁等着墨迹干透,她从椅子上起来,说:“听闻你要考科举了?”
  “是。”宋泊答。
  “你连那字都写得出来,确实有在用功读书。”宋灵铃道:“等你考入京,记得带我一块儿去。”
  “成。”宋泊应声。
  宋灵铃听后欢喜着便走了,临走前还交代宋泊一定要把她的信寄出去,她会回家拿银两报销寄信的费用。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半月过去,到了四月上旬。
  宋泊撑着伞往传福镇走去,这入了四月以后,天跟破了个洞一般,每日都下雨,天色阴沉得他已经几日未见过太阳。
  这雨一下,就算有伞撑着,身上也免不了沾上些雨水,虽说不到不耐烦的地步,但看不着太阳还每日湿漉漉的,衣服洗了也干不了这事属实是有些恼人。
  韩木秋与宋泊同一时间到了百书阁门口,韩木秋关起伞儿抖落着上头的雨水,看着面前连绵不断的雨,他忍不住抱怨着,“这天怎么回事,雨下个不停当真烦人,这抄书抄了干不透,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下着雨,空气中的湿度变大,以往放上一会儿就能干的抄纸,现在得搁上许久,抄书桌子就那般大,确实被抄纸占去了不少位儿。
  “保不齐过两日就停雨了呢?”宋泊道。
  “我在传福镇生活这么久,头一次瞧着一场雨一下下个几天的。”韩木秋把伞搁在门口,从怀中将百书阁的钥匙掏出来,开了店门。
  宋泊随他一起把伞放下,而后看了眼外头的雨,跨步进到店中。
  第75章
  宋泊原以为这场雨几日就能停,却没想着生生下了十来天,四月有府试,赶考的考生被这天气逼得怨气连连,宋泊每日从传福镇回村,都得蹚着水而过,古代的排水系统不好,雨下得久就容易形成积水。
  四月二十三日,宋泊刚下工回到家,就被刘南民喊着下了田。
  “你且与我一起,这连日的雨,田沟都被淹了去,草药苗子都要给淹死了。”刘南民说。
  宋泊与刘南民一人拿着把锄头,顶着雨在田间疏通田沟。
  连日雨加大了泥土的湿度,有些个田沟塌了,堵住了疏水的道儿,草药苗子边都积了层薄薄的水,宋泊不懂草药的习性,听刘南民说这些草药苗子虽然耐水,却敌不住这般厚的水,便赶紧支棱着劲儿,学着刘南民的手法疏通田沟。
  “今年雨多,未到夏季已然如此,到了七八月那可如何是好。”刘南民说。
  听着刘南民的话,宋泊忽然想起了原著中的剧情,原著里江金熙这时儿还未回家,七月连着三日下了暴雨,直接将南面许多州淹了去,江金熙经历此劫,要不是宋茶栽于心不忍救了江金熙,恐怕江金熙的命只会被洪水以后的疫病带走了去。
  宋泊又想着几日蹚水,那水越来越厚,不过连日雨就积攒起来,若是迎着三日暴雨,肯定得如河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