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下班了。”陈月见本想刺他几句,想想还是算了,“你下班没?要我去接你吗?”
  “我定了餐厅,今天我生日。”裴之扬说,“我在你楼下,赶紧下来我们去吃好吃的。”
  陈月见挂了电话,拎着椅背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跑到电梯口又想起来折回去关灯。到了楼下果然裴之扬在等他,陈月见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说:“走吧。”
  裴之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陈月见问:“干什么了这么紧张?”
  “没什么。”裴之扬一踩油门把车送出去,“今天不是我生日么我有点激动激动激动......”
  他把车开得飞快,陈月见攥着安全带,问他:“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生意连我都瞒着?”
  “没有啊,你男人我清清白白,中国好公民。”裴之扬正色道,“至于我在忙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忙着给自己过生日?”陈月见侧过脸看他,“裴先生,您25岁了,不是5岁。”
  “男人至死是少年。”裴之扬特爽朗地说。
  陈月见懒得理他,捏着口袋里的一个小盒子抿着嘴巴。
  餐厅是新开的一家,陈月见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菜品一般,胜在装修氛围。这家餐厅很高,据说最上面一层是玻璃外围,站在里面可以看见整个京城。
  “你先进去,他这停车不好停,你跟服务员说裴先生,他就带你去你了。”裴之扬降下来半扇车窗,“别等我啊,我得开到地下车库去。”
  陈月见没有怀疑,站在门口就有服务员来接他,原模原样说了,服务员就说请跟我来。
  他心里总有种不很舒服的感觉,跟在服务员身后上了电梯,到了顶层。
  一层楼都没有开灯,陈月见有些纳闷自己是不是来早了,转身一看服务员也不见了。
  怎么,裴之扬想卖了他?
  陈月见站在原地,准备默不作声地在口兜里按上报警的快捷键,前头一束白光突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层楼的灯光都依次亮起来,陈月见这才看到地上铺满了大红色的玫瑰花瓣,过道两边都扎着玫瑰花,弯弯的一小段距离,旁边的台子上放着蜡烛,跳动着火焰。这场面很像什么微型的婚礼。陈月见退一步又退一步,心想自己可能是来错楼层了。
  然后对面的门忽然打开,裴之扬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走过来,他走一步陈月见退一步,裴之扬见他后退走的更快,一把把他拉到中间。
  然后自己选了个最俗套的方式,单膝下跪捧着手里的花,说:“我今天谁都没喊,包了这一个顶层,就咱俩。”
  陈月见不由自主地蹲下来,“你先起来说话行不,地上硬。”
  裴之扬把花扔到一边,“我早上一来就扎这些玫瑰花,你让我在这跪一会儿。咳咳,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背后掏出来一张硬纸,递到陈月见面前,上面赫然是“房产证明”几个大字。陈月见看了地址,果然是裴舟扬他们住的那里。陈月见心情有点复杂,他也没想过被求婚这件事,就这么突然。
  他早该想到的,那个别墅的位置离他俩上班的地方都很近,是黄金地段。
  “今天刚到手的,我一早就跑人家门口蹲着了,还好今天拿到。拿到手的时候觉得前几年那么拼真是值了,挣了套房出来,我跟你的。”裴之扬跪的膝盖有点疼,换了条腿跪,“戒指还没赶出来,但是今天是我生日我有点等不及了。”
  裴之扬深深吸了口气,表情严肃,抬头看着陈月见,表情郑重:“陈月见先生,你愿意跟我有个家吗?”
  陈月见和他凑的很近,突然从兜里掏出来那个小盒子。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素戒。
  裴之扬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愿意。”陈月见淡淡笑着,眼底落了流光,他看着裴之扬,“那么裴之扬先生,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结婚这件事定在了年底陈月见的生日,从出租屋搬去别墅之前,两个人花了一段时间设计屋内的装修。有一次坐在一楼的院子里商量着卧室的布局,栅栏外面突然跳进来一只猫。
  裴之扬一愣,回头看着陈月见,陈月见回头看看他,那只猫“噌”地跳上桌子,很凶地叫了两声,在设计图上踩了几个脏兮兮的黑色脚印。
  她身上也很脏,裴之扬按着猫,陈月见拿着花洒,两个人费了老大劲把这只猫洗干净,原本的花色才露出来,是一只美短,经典的黑灰色花纹。
  两人默默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然后卧室的角落里被画上两个猫窝,整体下来的花费并不算太大,两个人都选了简约的设计,陈雪见特地送了几幅自己的画送给哥哥做装饰用。这一个家就这么慢慢的,一点一点变成他们都曾见过的模样,也是喜欢的模样。
  后来陈月见去全款提了一辆车,车主写的裴之扬的名字。
  十一月份的时候正是搬了家,乔迁宴请了不少人,周余他们都来了。吃饭的时候裴之扬说了年底结婚这件事,这顿饭也算是订婚宴。坐在陈月见身边的沈越宇敬了他一杯酒,说了句恭喜的话。
  由于是冬天,婚礼选在了室内,一个很大的礼堂,到处都插了鲜花和气球,颜色鲜艳明媚。陈月见的双亲都已不在世,靳聿暂时充当了一下陈月见的亲人,和陈雪见一起站在他身边,另一边的裴舟扬由自己父母陪伴着,一起走上台。
  “我跟你说,这俩绝对高中就谈了。”周余给身边的梁岱剥了颗喜糖,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我们高三的时候有一次话剧演出,演的是睡美人把好像,这货趁机把他老婆按在地上亲,我还偷偷录了视频,我给你看看啊。”
  他往下翻自己的相册,滑到上面又滑到下面,“哎?奇怪,我明明没删掉的啊。这怎么找不到了呢?”
  梁岱摇摇头,“不可能的,高中那会儿扬扬要是敢亲小月,那不得被揍死。”
  “嘶—”周余一拍脑门,“那可能真是我记错了吧,我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想不起来了。”
  司仪是从外边请来的,正声情并茂地主持着这一场婚礼:“下面请新人交换戒指,宣读誓词—”
  “请问裴舟扬先生,你是否愿意陈月见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伴侣,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忠诚于他,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他,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我愿意。”裴舟扬答道。
  陈月见刚注意到裴之扬换了名字,主持人的话筒已经移到了他嘴边:“请问陈月见先生,你是否愿意裴之扬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伴侣,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忠诚于他,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他,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我愿意。”陈月见答道。
  程杳然默默抹了把眼泪,“我他吗真感动,真感动啊。”
  陈雪见捧着一束花,眼眶泛红:“我哥能幸福真是太好了。”
  靳聿看了他一眼,把人搂在怀里,陈雪见的眼泪蹭到他昂贵的西装上。“你也会的,宝宝。”
  裴舟扬拿着戒指,另一只手扶着陈月见的手腕,将戒指轻轻推到陈月见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尺寸刚刚好。
  “怎么改了名字?”陈月见问,一边也给他戴上戒指。
  裴舟扬笑笑,没说话。陈月见觉得他的新名字有点耳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很突然的一声礼炮响,五颜六色的彩带飘满了半空,陈月见和裴舟扬各拿了一个花球,向着台下的来宾们用力抛过去。礼堂的钟声在准点响了起来,玻璃窗外的大雪飘了漫天,屋内的气氛却是温暖热烈。
  两人轮流敬酒,先敬长辈,许文雅感动得要命:“我几年前就做过一个梦,梦见你俩结婚了,真高兴,小月真的是我们家的人了。”
  裴钧代她喝了酒,严肃地和裴舟扬说:“昨天晚上和你说的话不要忘了,婚姻不是儿戏。”
  裴舟扬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许文益还有些懵,迷迷糊糊地喝了一杯酒,没想通为什么陈月见和裴舟扬会在一起,明明高三那时候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轮到同学朋友这一桌就放松多了,两人先敬了梁岱靳聿,又把周余沈越宇他们几个喝了一遍。沈越宇方才接到了陈月见扔过来的花球,揣在手里没舍得松。
  一直到婚礼结束,陈月见有点喝醉了,裴舟扬酒量还行,两人都没急着回去,穿上厚衣服在礼堂的台阶上看大雪纷飞。
  “真的在一起了。”裴舟扬低声说,把陈月见的手揣在怀里,“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和往后,我都会陪着你了。”
  陈月见笑起来,“嗯”了一声。
  “我爱你。”裴舟扬吻他,“我爱你,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陈月见手上的戒指闪着银色的光泽,闭着眼睛和裴舟扬接吻。他颠沛流离的童年,荆棘丛生的青春期,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