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周余猛地踩了个刹车,“小爱同学,修改目的地到羲和医院精神病专区。”
  裴之扬:“周余!”
  “那你说怎么办?”周余索性把车停在路边,“你怎么不找沈越宇?你看我像谈过恋爱的吗?”
  “沈越宇是谁?”裴之扬问。
  周余一时没说话。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
  裴之扬也没敢说话。
  他有点心慌,他装不下去了。
  “陈月见说什么了吗?”周余问,“就你俩离婚这事儿。”
  “是他提的。”裴之扬说。“我和他吵了一架,我干了件错事,他不肯原谅我,我道歉了。”
  周余:“你他吗出轨道个歉就完了?两个月之前你有一次出差,宋谊直接跑到羲和找了陈月见,刺了他几句,第二天陈月见就找了律师,拟了离婚协议,这事儿你记得不?”
  裴之扬:“不记得了,这个小三真有种,敢对着陈月见贴脸开大。”
  周余看傻叉一样看着他:“你傻啊!小三都找上门了,陈月见没马上就起诉离婚那是真仁至义尽了,你现在还敢和那个宋谊有联系?”
  “我不知道。”裴之扬郁闷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周余气的想骂他:“你还想复婚吗?”
  裴之扬果断道:“不想!”
  车停在别墅楼下,周余一把揪着裴之扬的衣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当年在他面前跪下去的是不是你?说这条命都给他的是不是你?”
  哲学意义上来说,真还不是裴之扬。
  周余松了手,推开车门出去:“我真是看错你了,裴之扬。”
  裴之扬有些懵,周余一把把他拉下来,拖进家门,梁岱正好端着一锅排骨汤出来:“呦,扬扬来了,小月呢?不一块儿来吃饭?”
  “他俩离婚了。”周余言简意赅,抬手解开领带,“他脑子坏了!”
  梁岱吃了一惊,“离婚了?”
  裴之扬“嗯”了一声,被周余骂了一通不怎么好受,“离婚了,怎么了?我不能离婚吗?我为什么要和他纠缠一辈子?”
  究竟为什么?谁让我爱上他?这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从他得知他俩会结婚开始,一直到现在,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爱上陈月见什么了?
  裴之扬心里冒出来点难言的酸痛,他也没有非要和陈月见置气啊,他也有点想和陈月见好好说话了啊。
  陈月见不理他他有什么办法啊?
  难道他一味地做舔狗陈月见就喜欢他了?
  他不会当舔狗当了十几年了吧?
  裴之扬被自己震惊了。
  梁岱叹了口气:“先吃饭吧,晚点我问问小月。”
  周余也没再提这件事,晚间裴之扬在他家客房休息,正要睡觉,忽然收到官塘发来的消息:老板,听说您和陈哥离婚了?
  裴之扬:有事吗?
  官塘:没。那今年陈哥生日订的极地三日游和您们结婚纪念日的旅游行程要取消吗?
  裴之扬:取消!现在立刻马上!
  发完又有点后悔,撤回了刚才那一条,重新编辑消息:你问问他,他要是不要就算了,他要是要就保留。
  都听他的,行了吧!裴之扬气的砸了手机,给枕头来了个漂亮的上勾拳。
  胡乱发泄了一通,裴之扬冷静下来。吵架总归不是办法,总有穿越回去的那一天。他不能和陈月见回去也不说一句话,他会难受死的。
  真是被这家伙拿捏了。裴之扬愤愤不平地想。
  第72章
  官塘没回消息,裴之扬叹了口气,起身想去楼下接杯水。
  他觉得心事重重,外面走廊上的灯开着一盏,他走下楼,看见梁岱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周余不在他身边,裴之扬脚步放轻,刚走过去,梁岱恰好挂了电话。
  “来。”梁岱朝他笑笑,“扬扬,过来。”
  裴之扬倒了两杯水,朝他走过去。
  梁岱不年轻了,眼角爬上细细的纹路,他保养的好,以至于一眼看上去还觉得是个美人。
  他比周余大了将近十岁。周余父亲当年作为企业家从乡下挑几个孩子资助,梁岱成绩优异,家徒四壁,周余父亲去的那一年,他相依为命的奶奶得癌症刚去世,于是周余家顺水推舟就收养了他。周余父亲生前将他培养成心腹,他死后周余还不到接手集团的能力,是梁岱一个人扛起来把周余养大和经营周父留下的生意的重任。
  他天生一副笑脸,年纪上来了便显得有些慈祥,岁月没有太欺负他,反而大方地给他留下一身儒雅的气质。年轻的时候太操劳,见过大风大浪,目光也变得平和许多,裴之扬被他看着,心里那团燥热的火忽然就灭了下来。
  “我刚给小月打了电话,他也没说什么。”梁岱觉得有些难办,“小鱼说你出轨在先,是这样的吗?”
  裴之扬:“我肯定不会干出轨那种事情的。”
  梁岱了然:“你和小月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结婚的时候我也在现场,你俩结婚的时候多年轻啊,才26岁,周余跟我结婚的时候是快30,事业稳定性格成熟,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们才去领证。”
  裴之扬没吭声。
  “你俩在一起七年,七年也很长,一张床上睡七年,彼此都熟悉,有什么不能说开?”梁岱温声道,“我听说你身边那个孩子叫宋谊?宋家的小孩,二十出头,还很年轻。人总是向往自己未得到的和失去的东西,老人羡慕年轻人,穷人羡慕富人,病人羡慕健康的人。两个人走一条路,开始越早,岔路就越多。但是扬扬,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是酒一样,是历久弥新的。人们总会被美貌和财富诱惑,喜欢和爱,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你懂我意思吗?”
  裴之扬沉默了一会儿,他其实很想告诉梁岱,他和陈月见远不及喜欢和爱的程度。
  “嗯。”他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快去睡觉吧。”梁岱摸摸他的头,“小月那孩子很好,你应当比我更懂他。”
  裴之扬捧着一杯水上楼,周余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说了什么?嗯?就不怕我跟你闹?”
  梁岱笑起来,“一点肺腑之言。”
  他抬起头,和走过来的周余接了个吻,又贴了贴面颊。周余低头看他,伸出一根手指,抹平他眼角那一条细纹。
  裴之扬想了很多,时间过去很久才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余已经去上班了。周余家里的阿姨听了梁岱的嘱咐,给他留了一套衣服。裴之扬把自己收拾好,站在阳台上给陈月见打了个电话。
  没打通,对面把他给掐了。
  裴之扬不悦,沉下心头那一团火,让周余家的司机给他送到原来那栋别墅。
  陈月见还在睡,门锁上裴舟扬的指纹还没有删掉,裴之扬很轻松就进了家门。屋里两只猫跑过来围着他的裤脚打转,陈月见还没起床给她们喂吃的。
  一边就是猫粮,裴之扬蹲下来往猫碗里倒,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你怎么过来了?”
  陈月见靠着门看他,裴之扬站起来,把猫粮放在架子上:“你觉得我能住哪?”
  “爱住哪住哪。”陈月见无所谓地说,“你应该挺有钱的吧,裴总,要是你非要住在这里,我租给......”
  话还没说完,裴之扬猛地攥住他的胳膊,把他掼在墙上:“你到底想怎样?”
  陈月见抬眼看他,两人视线胶着,仿佛能滋出来无声的火花。
  “我想怎么样?”陈月见毫不畏惧,“我能怎么样?你想让我怎样?”
  裴之扬没说话,视线落在他没系紧的睡衣领口上。陈月见皮肤白皙,长大了也是如此,身上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香气。裴之扬呼吸不自觉地有些急促,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窜上了大脑,像是打开了某扇神秘的大门。
  裴之扬手上用了劲,陈月见被抓的有些痛,皱了皱眉毛:“裴之......”
  还没说完,裴之扬忽然低下头,凶狠地堵住他的嘴唇。
  理智被冲动淹没,他压着陈月见,和他呼吸纠缠在一起。欲望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陈月见想推开他,胳膊挡在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把他推开一步。
  裴之扬喘了口气,还没说话,下一秒“啪”地一声,陈月见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陈月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慢慢平复下来呼吸,盯着裴之扬。裴之扬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抬眼看他。
  “消气了吗?”裴之扬松手,脸上红成一片。陈月见没放水,那一巴掌下了死手,虎口阵阵发麻。
  裴之扬的眸子紧盯着陈月见,仿佛要看到他心里的每个角落。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却又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陈月见垂眸,抿着嘴唇没说话,心跳错乱了一瞬,眼中闪过一瞬晦暗不明的情绪,用力想把他的手挣开。
  这不是他俩该有的,陈月见想。
  裴之扬不肯松手,盯着他的眼睛,“我在问你,消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