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司机没敢多说话,开车走人。
  裴之扬靠着车门,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原来只想换个学校好好复读,考个大学,现在怎么就卷入了和陈月见的婚姻纠纷之中。
  他觉得疑惑,更觉得累,这两天学习没学进去多少,奇怪的事情倒发生不少。
  但事出必有因,事情发生也必定有自己的规律。
  他睁开眼睛,城市的霓虹灯绚烂夺目,一方天空也映衬成紫色。如果他现在是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那这个人似乎也同样的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正想着,觉得有点困。司机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裴之扬凑上去问:“我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司机小王想了想:“大概24岁?”
  裴之扬被吓了一跳:“一直都是和陈月见吗?”
  司机小王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一直和陈先生。"
  裴之扬不敢再问下去了。
  车一路开到别墅区门口,裴之扬打开车门下车去,门口站着许文雅。裴之扬猛地一看,他妈确实变老了,心里酸酸的:“妈......”
  “小月呢?”许文雅不吃他这一套,"我听说你俩离婚了?"
  裴之扬赶紧点头:“对啊,我怎么能和他结婚啊?”
  许文雅皱起眉毛:“你怎么离的婚,你怎么给我结回来。”
  裴之扬一愣,怎么所有人都向着陈月见啊?
  他还想再争辩几句,许文雅转过身:“进来。”
  屋里餐桌上放着一碗刚热好的雪梨炖奶,裴之扬很爱喝甜的,小时候许文雅经常给他做。裴之扬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妈妈爱他真是太好了。
  “知道你要来,给你留了一碗。”许文雅在餐桌旁坐下来。裴之扬拿着勺子慢慢喝,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许文雅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有问题就解决,三十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离婚的。”许文雅责怪地说,"你跟那个小明星到底怎么回事?别说小月,我看了那些信息我都生气。"
  “那肯定是污蔑。”裴之扬道,"我裴之扬真心喜欢谁,那一定不会红杏出墙。"
  许文雅使劲拍了下他的脑袋:“怎么说话呢。”
  裴之扬喝完了碗里的东西,笑了一下,问起来妹妹:“小小呢?”
  “不是去国外留学了?”许文雅奇怪地看他一眼,"问这个干嘛?"
  裴之扬点点头,"忘了,一时忘了。"
  许文雅催他上楼睡觉,已经很晚了。
  关门之前,许文雅还是忍不住说他:“你和小月好好说,他性子拧巴,你温柔点儿,别大喊大叫的,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
  “行行行。”裴之扬敷衍地回答。
  他才不要好好说。许文雅走之后,裴之扬冷哼一声,他和陈月见复婚?
  不可能!
  他躺下来,这还是他以前的卧室。
  睡觉,睡觉,明天就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裴舟扬喘了口气,眼前出现了一本摊开的习题册。
  周围的同学都安静自习,教室里只有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裴舟扬脑袋疼得要爆炸,他从抽屉里掏出来一本课本,翻开封面,扉页上写着“裴之扬”三个大字。
  果然。裴舟扬闭了闭眼睛,他猜的没错,签了离婚协议的不会有别人,只有当年和陈月见是死对头的自己。
  那天他穿回去之后发现陈月见把家里的猫抱走了,回了他自己买的靠近医院的那个公寓,他就知道肯定有事儿发生了。
  他俩结婚好几年了,算算七年之痒也该来了。这段时间裴舟扬在忙公司的事情,陈月见那边研发新药又不顺利,好像还被同组的人背刺偷走了实验成果,回来和裴舟扬说的时候裴舟扬没好好听,也没放在心上,俩人后来也没说起过,但是陈月见发的脾气却越来越多。
  还有那个小明星的事情,也就是应酬的时候和那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多喝了几杯,有点醉,门一开这个小明星就跑过来抱大腿。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他手机号的,天天给他发短信,约他出来见面。裴舟扬本来就烦,惹他和陈月见生嫌隙那更烦了。
  早上刚醒就得知离婚的消息,想哄一哄陈月见,还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指责床上不和谐,以后都别想睡在一块儿了,裴舟扬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裴舟扬拿了支笔,洋溢着满腔的怒火,在草稿纸上写下来几个字:谁让你签离婚协议的?!!!
  没签离婚协议,裴舟扬犯个贱陈月见也就消气了,但是现在离婚协议签了,猫也抱走了,他还有什么可以挽回陈月见的?
  第8章
  靠他这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吗?
  裴舟扬欲哭无泪,他又不能骂裴之扬,骂裴之扬就是骂他自己。
  晚自习还有好一会儿才下课,裴舟扬脑子冷静了一会儿,拿着笔开始做起来面前这本习题册。
  宁城一中的文科就两个班,另外一个班在楼下,其他的六个班全是理科班。裴舟扬凭着感觉写了一页题,一边翻书一边写,他只写选择题,大题他编不出来。
  猛然回到高四这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一边翻课本一边感叹还是学生时代最舒服,考的差了家里也没人会责怪,不像工作之后,所有的压力都只有自己扛。
  他写完这一面的最后一个选择题,抬头看看时间,又把书翻到后边对答案,余光瞥见他和陈月见的桌子中间又多出来一条很宽的缝。
  裴舟扬膝盖顶着桌子腿,毫不犹豫地合上这条缝。
  陈月见被震得写花了一个x,朝裴舟扬翻白眼。裴舟扬好脾气地朝他笑,把自己画满了红叉的习题往他面前推,撕了张纸条递过去:你看我错这么多,怎么办啊?
  陈月见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裴舟扬不依不饶,硬是把作业往前挪,盖在陈月见的试卷上,同时把纸条也往前凑。
  烦死了。陈月见勉为其难看一眼裴舟扬的作业,他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没学过就写不对,问他有什么用?
  于是他提笔在纸条上写:回家。
  裴舟扬见他肯搭理自己,凑过去趴在陈月见桌子上接着写纸条:不行啊,回家了我就见不到你了,亲亲老婆。
  陈月见差点叫出声来,气急败坏地瞪裴舟扬,放低了声音骂他:“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裴舟扬铁了心想打扰他学习,陈月见颇为艰难地把他的作业推走。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历史老师突然推门进来,说要讲题。
  “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开完会哈。两个文科班,你们班每科成绩都比那个班强,就历史平均分低了他们四五分。把作业都掏出来我看看!”女老师一推眼镜,“动作快点!”
  底下的学生窸窸窣窣地掏作业出来,女老师挨个翻挨个数落,一边看一边叹气。陈月见翻了翻自己的习题册,摊在桌子上。他不爱打对号,错了倒是会打个错号在上边。
  裴舟扬往前翻了翻,把练习册合上了,他嫌裴之扬丢人。
  “老师我昨天刚转来的。”他急忙撇清,上次考试绝对不是他拉平均分。
  闫萍跳过他,拿过陈月见的习题册看看,没找出来什么槽点,便责怪道:“班里同学平均分这么低,当班长的也得管管啊。”
  陈月见“嗯”了一声,接过来书。
  闫萍叹了口气,也不再查作业,走上讲台开始讲今天的作业题。裴舟扬看了眼陈月见,这家伙不听课,接着写他刚才的试卷。
  文科的历史题,考的内容和书上的内容那简直是两模两样。裴舟扬的脸皱成了苦瓜,这种题就像是地雷,一选一个错。
  陈月见正算着一道加速度的题,手臂忽然被人戳了戳。
  他抬起头,面前被推过来一个小纸条。这一猜估计又是裴之扬,陈月见忍着满心的不情愿,把纸条掀开看。
  一行狗爬字:老婆,我听不懂。
  陈月见:“……”
  放学后陈月见很快就走了,他生怕裴之扬又出什么幺蛾子。裴舟扬不急,晃晃地出了门,正转身要往前走,后背忽然猛地被人撞上。
  “我去,挡我路干什么?”男生气哄哄地大声说。
  裴舟扬的后背被他撞的疼,他自己还没嚷嚷呢,这家伙倒是娇气上了。
  邱年一看是裴之扬,顿时不气了。这家伙和他一起骂过季一斐,是过命的交情。他伸手给人揉揉后背,“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没事。”裴舟扬脾气很好,“干嘛去,这么急?”
  “噢,给我姐送饭去。”邱年朝他摆摆手,“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裴舟扬吹了声口哨,往宿舍楼走。这一段路并不是很远,路灯开得很亮,在底下背书都行。
  他一边走一边想事情,脚步放得很慢。
  基于目前的状况来看,裴之扬穿到他身体里的时候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会胡作非为。裴舟扬都快三十五岁了,他来替裴之扬应付高四的事情简直没有任何难度,但是十八岁的裴之扬不行,这个小混蛋只会把所有的事情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