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嗯…?”
  “宝宝。”
  程之颂挑了挑眉。还要叫几次?处于兴奋之中的隋丛桉的答案估计是一百次。
  “好吧。”程之颂伸手搭在他的腰上,声音懒懒地软下来:“你要叫几次?”
  隋丛桉没说话,看着他笑。
  他们慢慢地靠在一起,远处传来重叠声响,凌晨的烟火如天光降临,流星一样落入窗内,照亮了两双相似的柔软眼睛。
  程之颂抬起手摸摸他的下巴,被隋丛桉握住。
  他凑过去,没忍住与他在新一天的第一分钟里接吻,接至眼睛红透。
  “隋丛桉。”程之颂低低地喘息感叹,“安县离宜州好远。”
  他将脸颊埋进隋丛桉的怀里,他重新塑造的软的一角拥有了新的感受。
  隋丛桉问他是否路途太遥远,是否累了,抱着他就要一起睡觉。
  程之颂轻轻地笑,摇摇头。
  并不是累了,而是他发觉,直至今夜,他明白的隋丛桉才又多了一分。
  程之颂低低头,手心摁住他的心脏位置,“隋丛桉,以后在宜州,需要我多一点,好吗?”
  手心感觉到他的心跳,仿佛又回到与隋丛桉共感的瞬间,程之颂软着声音把他抱住:“好不好?”
  “我需要你需要我。”程之颂依旧我行我素,强迫地盯着他的眼睛要答案。
  那双眼睛与他如出一辙的明亮又潮湿,同他频率一致地弯弯,又哭又笑地给出肯定的答复:“好。”
  “我也需要你需要我。”
  第42章 过现未爱(END)
  程之颂在隋家待的时间比想象中久,期间他还跟着隋家赶上了春雨后的第一拨播种。
  不过他没有在田里待多久,陈芳洁担心他晒着了皮肤不舒服,把草帽分给他,又对隋丛桉说:“桉桉,你和小颂回家去,给我和你爸带点喝的过来。”
  隋丛桉从田里出来:“好。”
  程之颂跟着他下了田,沿着小路到河边。隋丛桉扑水给程之颂洗手洗脚,程之颂带着草帽不方便,想摘下又不太懂它的构造,折腾了一会,转头确定陈芳洁他们不会发现,才心安理得地让隋丛桉继续给他倒水。
  “我要自己来了。”程之颂抱怨,“你这样显得我生活不能自理。”
  程之颂自己洗腿上的泥,隋丛桉就给他整理了草帽,程之颂洗完了看着他笑,起来的时候两人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手。
  这几天他们很克制,伪装成普通朋友的样子,平时手都不牵,唯一好的事是隋丛桉家二楼只有隋丛桉一个人,每晚,程之颂都光明正大地躺入他的怀里。
  所以转头看见陈芳洁时,程之颂手忙脚乱地转了个圈,隋丛桉倒是非常自然,松开了手,问:“妈,你怎么下来了?”
  陈芳洁说:“桉桉,你回去再拿个篮子过来。”
  陈芳洁好像并没有发现,交代完甚至对程之颂友善地笑了笑,又转身到田里了。
  程之颂一直心神不宁,直到接下来几天都无事发生他才稍稍安定。
  隋丛桉的假期结束,要准备返回宜州。陈芳洁和隋建军商量着怎么给他的行李塞更多的的家里特产,隋丛桉在旁边帮忙,程之颂在二楼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把外套叠好时,房间门被推开了,他下意识以为是隋丛桉,抬头对上的是陈芳洁的眼睛。
  门被关上,陈芳洁坐到了他的旁边。
  意料之中,沉默等待之后,他听到了陈芳洁的询问:“小颂,你和桉桉...”
  程之颂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移开视线,他仍记得隋丛桉提过他母亲温柔体贴,但多愁善感,他无法确定她对于他和隋丛桉之间关系的态度,只能装傻地笑了笑:“阿姨,我们...”
  陈芳洁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看见了。”
  她朝他露出个笑容,“其实我猜到了,桉桉的朋友没有哪个像你一样的,阿姨不傻,那天他说你特意过来,我很惊讶。”
  程之颂低了低头,手指无措地扣在一起:“对不起,阿姨。”
  她摇了摇头,伸手牵住了程之颂一只的手,“是阿姨要谢谢你。”
  “谢谢我?”
  “你们在宜州生活不容易。他啊,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但我和他爸爸都知道,上了大学之后他的压力很大。这几天和你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陈芳洁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她的手心有一层老茧,手掌温厚有力量。
  程之颂愣了愣,不知作何反应,“你,不介意吗?”
  陈芳洁笑得很温柔,对他说其实父母比起介意,更多的是害怕,所以这些天她和随建军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最后却是释然:“我们这辈子能给他的太少,把他生下来却也没有给他好的生活,不能让他像其他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地长大,所以现在想开了。”
  陈芳洁的眼里隐隐有泪:“小颂,我祝福你和桉桉,更希望你们在宜州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
  程之颂看着她,难掩怔然,一只很厚的红包塞到了他的手里,陈芳洁拜托他:“先别和桉桉说。我担心他又想太多。这是阿姨和你的秘密。好吗?”
  “好。”
  陈芳洁又拍了拍他的手背,程之颂握住了她的手:“放心。”
  回宜州后,周内隋丛桉工作,程之颂备考、上课、见习,尽管很忙碌,周末他们也还记得到小岛一趟。
  三月底的时候,隋丛桉提出了辞职,他很冷静地向程之颂分析:“我不适合这份工作。工资没有特别高,工作内容单一但要求很高,并不是通过努力就可以缓解数据焦虑,解决难缠的客诉问题。”
  部长对他说的低情商、缺乏沟通能力,是对他人格尊严的一次次贬低,很多次隋丛桉只认为这是正常的,并没有进行反驳,而是以攒工作经验的心态左耳进右耳出,但抨击的痕迹依旧存在,隋丛桉说:“我不想因为这份工作失眠了。”
  程之颂看着他笑,“那就辞职。”
  他已经不会随意地去评价隋丛桉做的任何一次决定,而是很认真地趴在一边,撑着脑袋看他,随即意识到其实分享的本质并不是获取评价、反馈,而是分享本身。
  不过他还是不允许隋丛桉去楼下理发店理发,他们的房子即将到期,隋丛桉小心地从盒子里翻出那张没用过的卡,“以后可能不回来了,还是去用掉吧。”
  “不许剪头发!”程之颂夺过卡片,“只能洗头。”
  于是他们一起去洗了头发。老板还记得程之颂,调侃:“你还真敢来呢。”
  “我为什么不敢来。”程之颂语气淡淡,“你们生意这么冷淡,难道还能不欢迎我们?”
  老板笑着啧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啊。”
  程之颂面不改色地接受完了洗头服务,隋丛桉刷了卡片,把消费额抵消,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出了理发店。
  “嗯,你刚才的架势不错。”程之颂评价。
  “是吗?”隋丛桉碰了碰头发,“其实那天他们剪毁了我的头发,我有点生气。”
  “只是有点?”
  隋丛桉承认:“很生气。”
  “但是后来看见那个理发师手都在抖,就觉得都不容易,算了。”
  程之颂看了他一眼:“全世界你心最软。”
  隋丛桉看着他笑,又是最熟悉的没心没肺一样的笑容。
  他们牵着手往回走,程之颂问:“所以呢,房子到期,你打算怎么办?”
  程之颂有很多空置的房子,不过隋丛桉总会用抱歉的语气对他说不用了,太麻烦,太打扰,哪怕他们是恋人关系,哪怕程之颂乐意让他打扰,他依旧很执拗地坚持。
  隋丛桉沉默了几秒,不太熟练的语气问:“能不能麻烦你,收留我?”
  程之颂愣了几秒,逗他:“不收留怎么办?”
  “那我求求你。”隋丛桉低头,抬了抬他的下巴,在他的脸颊,嘴角亲了亲,重新请求:“之颂,宝宝,可以不可以?”
  程之颂被他亲得微微往后仰,伸手抱他,“好吧。我同意了。”
  踩在春天的尾巴,程之颂和隋丛桉搬了家,小小的一室一厅收拾出来的东西也有很多,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忙着用东西塞满公寓。
  晚上洗簌完,他们进行收尾工作,开始将程之颂的书、日记本,隋丛桉的烘焙手记填到书房的第二层格子上。
  那本被红线绑住的黑色笔记本又到了隋丛桉手里。
  “我以前的日记本。”程之颂有点怀念,“好久没写过了。”
  自从过敏之后他就开始记录过敏,日记感受没写过几个字了。
  最后他们抱着坐在书房椅子上看那本日记本,程之颂的感受开篇总是很简短,好的、坏的感受,加个晴天阴天就算一天的日记。直到某天开始,多了一些忐忑、忧虑、怀疑与期待,页面写得最满的那一天,是他们恋爱纪念日。
  程之颂记得自己的感受,却不记得自己语序颠倒地写过那么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