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第43节
  她抬头,举起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中,洞顶是一片血红色,石头缝隙藏肉纳泥。
  若是那些恶心的东西滴到她身上,她非得刮掉自己一层皮。
  檀玉听到动静,也随着她的目光抬头。
  恶心之余,乌禾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为何洞顶也会有鲜血和肉,阿吉神吃人的时候溅上去的?”
  可又不太像。
  檀玉目光平静地望着洞顶,乌禾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乌禾摩挲下巴,“难不成是专门来看这些东西寻求刺激?”
  檀玉垂眸,看了她一眼,薄雾缭绕,静沉沉的湖水里好似藏了把刀子。
  “我好奇,想看看阿吉神。”
  “据村长说,肉眼凡胎是见不到的,除非檀玉哥哥变成一个勤劳纯洁,美丽善良的女子,兴许阿吉神喜欢上你,就愿意让你瞧见了。”
  眼底的那把刀子随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一点点浮出水面。
  乌禾清晰地瞧见寒冷的刀锋,笑着摸了摸他的胸脯。
  “我瞎说的,况且我才不信那些东西,”
  檀玉薄唇微抿,轻声一笑,眼底夹杂着丝轻蔑。
  “我也不信。”
  乌禾十分认同,可她现在十分困,不想跟檀玉讨论这些。
  她打了个哈欠,拽着檀玉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檀玉哥哥,我们别看这些了,晚上会做噩梦的,这估摸着都快子夜了,我们快回去睡觉吧。”
  祖宗,回去吧!
  她真的不想在这里待着,这里的味道隔着手捂住鼻子也能把她熏死。
  少女又打了个哈欠,臭味跟着哈欠进入鼻子,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眼角溢出泪花来。
  檀玉望了她半晌,低眉颔首:“行,我们回去吧。”
  乌禾急匆匆要走,火光一移,忽然不经意间一瞥,瞥见角落赤红的嫁衣。
  “那怎么还有嫁衣。”
  乌禾踩着脚下干净的地,好奇走过去,发现这里铺着草席,角落里散落着许多嫁衣,有的破得不成样,看不出嫁衣的样子,像已在这放了数年。
  乌禾想起那个传说,双眸微眯。
  “这草席,难不成就是阿吉神和新娘洞房,翻云覆雨的地方?这么多嫁衣,这阿吉神是开了后宫吗?”
  檀玉沉默不言,走过去捡起垂在一根嶙峋石柱上的红布。
  “这是阿依莫大娘家大女儿的嫁衣。”
  乌禾探头,看了眼破破烂烂的红布,再看了眼檀玉,“你怎么知道的?”
  “这上面的绣花跟你月事带上的绣花一样。”
  乌禾一听,想起昨夜,脸颊微微发红。
  檀玉继续道:“而月事带,是阿桃给的。”
  “那应该是了,村长说她家大女儿也是洞女。”
  乌禾好奇地去瞧别的嫁衣,耳畔响起檀玉的声音。
  “走吧,你不是说困了吗?”
  乌禾扭过头去,方才一折腾,她眼下困意全无,但她也不想待在这个瘆人诡异的洞里。
  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
  还没走到阿依莫大娘的家,乌禾瞧见西坡上的一棵石榴树下,几点星火,隐隐约约一个人影蹲在树下。
  那身影瞧着熟悉,乌禾眯了眯眼,“那是不是阿桃?”
  檀玉颔首,“看着是。”
  乌禾走上前去,走近了瞧见阿桃蹲在地上烧东西,听到脚步声,阿桃抬头,眼睛红红的。
  “小……哥哥……小姐姐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阿桃的声音娇娇的,像小鸟似的。
  “睡不着,我跟哥哥出来走走。”乌禾笑了笑,瞥了眼火盆,“对了,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今天是阿姐嫁给阿吉神的日子,我做了几件衣裳,供奉给阿姐,若是被阿娘见了得骂我浪费布子。”
  “原是如此。”乌禾道:“看来你跟你阿姐的关系很好。”
  “是的,阿姐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勤劳纯洁,美丽善良,不然也不会被阿吉神看上。”
  阿桃眉眼抑不住笑,为阿姐能嫁给阿吉神而感到自豪。
  乌禾翘睫微颤,颔首礼貌一笑。
  回到屋子,乌禾忍不住道。
  “我不懂他们,不懂这个村子,嫁给阿吉神有什么好的,而且,我觉得那阿吉神有问题,至于什么问题,我一时说不上来,总之洞女不像他们说得那般美好。”
  楚乌涯的鼾声依旧,此起彼伏。
  檀玉沉默不言,径直走向草席,正欲坐下,乌禾忽然握住他的手臂。
  “你不好奇?不感到奇怪吗?”
  檀玉垂眸,慈悲桃花双目疏离冷漠,他轻启薄唇,“这世间万物各有命数,而我们,遵循其命运便好。”
  说得跟看淡人世似的。
  她不信檀玉不好奇,不然怎会三更半夜去看洞。
  她松开手,懒得再问他,跑到自己席子倒头一睡。
  许是村民们的那番话打通了司徒雪道的任督二脉。
  她从昨早上一直到今早上,彻夜不眠,连一口水都未喝,跟病人待在一块,终于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法子。
  小公主抠了马车里的珍珠,给萧怀景,按照方子以最快的速度从附近的镇子购买到药材,在夜里赶回。
  药熬了一夜,在翌日晨时分发给病人。
  病人身上的疹子稍有褪色,可午时那疹子又突然爆发,病人们纷纷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村民们高举着锄头,把一众人包围起来,非要讨个说法。
  甚至说,“你们是不是故意坑害我们。”
  小公主双臂环在胸前,望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本理亏不想反驳,可听竟有污蔑的话语。
  忍不住道:“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要是想害你们,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帮你们。”
  那村民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眼见二人要吵起来,萧怀景赶紧拦着,温和地小声道。
  “村民们心中本就有怒火,还请公主少安毋躁,莫要再引起争吵。”
  乌禾蹙眉,她这辈子没这么窝囊憋屈过。
  若是从前,要是敢有人这么对她说话,残忍的小公主会用点着火星子通红的香,烫穿人的舌头。
  不管是在她耳边吵的,还是劝她别吵的。
  忽然耳边喧天闹声静了片刻,转瞬村民们纷纷喊着大师。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只见那黄袍道士手持拂尘,庄严肃穆缓缓走来。
  “此事倒不关这大夫的药方,乃阿吉神震怒,尔等送的贡品不合阿吉神胃口。”
  村民们连连跪地。
  “阿吉神息怒。”
  眼下送入洞穴已有四十个人,村里的光棍地痞流氓都送了进去,别的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孩子,身上挑着重担的男人,以及还未成婚的青年孩子们。
  那可使不得。
  村长诚恳一拜,哆嗦着哭声道:“还望阿吉神能宽容宽容,可怜可怜我们村子。”
  那道士掐指一算,手中拂尘骤然起火,“贫道方才用十年修为与阿吉神交谈,若是能有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供奉给阿吉神,则可化解此灾。”
  众人一听连连磕头道谢,纷纷去寻谁家有人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
  好生荒诞。
  闹剧散后,司徒雪疲惫的身姿微垂,素有女华佗之称的她,忽然恍惚,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撑了两天两夜的人,扶着树,有些撑不下去。
  怪可怜的。
  乌禾托着腮坐在石头上,她忽然觉得司徒雪可怜。
  她十余年骄傲的东西渐渐不自信了。
  “啊,快渴死了跟那群村民们费口舌,把我口水都说干了。”
  楚乌涯倒了一碗水,乌禾瞧见,伸出手,“好渴,我也要喝。”
  于是楚乌涯把自己手中的那碗给她,乌禾如往常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在水里拨弄了几下。
  楚乌涯不免吐槽,“阿姐,你这也太谨慎了吧,谁会在泉水里下毒呀。”
  下一刻,楚乌涯的眼睛呆愣住,瞳孔一震,只见那根银簪竟然微微发黑。
  哐当一声,他手中还未来得及喝的水随着瓷碗瓢泼在地。
  “这这这……这水真有毒。”
  司徒雪和萧怀景一听,赶忙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