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过了他平时吃早点的时间，这会儿饿得有点儿厉害，胃一阵一阵地缩着疼。
阮余买了杯粥，插上吸管，刚准备往里走，齐放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很不耐烦地说了句“你不吃早点啊？”然后不分由说地把阮余拽到了一家最近的早点摊里。
阮余看了看粥，看了看齐放，还是把那句“你不能不把粥当早点”给咽了回去。
昨天刚发了工资，阮余想正儿八经吃顿早点也不是吃不起，但他就是……不想和齐放一块儿吃。
然而齐放下手比他还快，已经叫上了两人份的东西，坐在他对面，还顺手去打了份热腾腾的豆浆，比装在杯子里的粥热乎多了，刚好暖胃。
阮余看着齐放，有些恍惚。
齐放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是一看就不好接触的类型，小姑娘看着会觉得他长得太凶，实际上这人说话处事都挺凶，有一股莫名的莽劲儿……自己当时是吃什么过期食品食物中毒了，居然给他表白了来着？
回去得查查，投诉一下那家食品厂，估计还能得到点儿赔偿金。
“赶紧吃。”齐放端了一大碗面到他面前。
阮余盯着碗看了会儿，又看了看除了盐以外什么调味都没有的桌子，说：“辣椒呢？”
“胃不好吃什么辣？”齐放说，“爱吃不吃，毛病这么多。”
阮余挑了下眉毛，端着粥就要走人，齐放把他拽回来，重新按回椅子上，去老板那儿拿了辣椒，皱着眉毛，施舍似的往里滴了两滴辣椒油，说：“现在行了吧？”
齐放瞪着他，有一种你再说不行我就咬死你的气势，阮余看了他两秒，自己去拿了辣椒，往碗里一放，也没给齐放发脾气的机会，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阮余吃着面，没抬头，但总觉得齐放瞪着他，天灵盖儿都要瞪穿了似的。
多少有点大病。
阮余琢磨着。
什么时候和梁老师举报一下，让她带他儿子去打个狂犬疫苗吧。
第109章 齐放x阮余02
吃完早点之后阮余自己结了账先溜了，仿佛他和齐放只是拼桌的。
他当然没有好心到连着齐放的一块儿结账，跑进校门的时候看见齐放还在那儿，傻愣愣的，被老板拦住说还没给钱。
阮余揉了揉肚子，拎着书包快步进了教室。
早自习没人来守，阮余把书支起来趴在那儿睡觉，直到第一节 课上课铃响了，同桌才把他推醒，阮余揉揉眼睛，看了眼课本。
下午放了学得到小超市去上班儿，阮余一进去就看见小桌子那儿坐了人，不用看他都知道是齐放。
“来啦，”超市老板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笑着和阮余打招呼，“你同学今天比你早啊。”
阮余笑了笑没说话。
齐放一开始跟着他，只是在超市外面，或者是下班的路上，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天冷了的缘故，竟然开始大摇大摆地往他上班的店里呆了。
真的很打扰人。
阮余往收银台一站，分了个眼神往齐放那儿一带，很快又挪开。
超市的小老板走得早，晚些时候超市也没了别的客人，就剩下阮余和齐放在超市里待着，有些无聊，但没有什么想搭话的欲望。
临近关门的时候，阮余的胃又开始痛了，嘴巴里也一阵一阵地泛酸水，疼得有点儿想吐。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去接了热水来喝才缓过来一些，没过多久，胃部的疼痛又一次袭来。
阮余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关门的点儿了，那边齐放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到外面去等他，阮余咬着牙，等齐放走出店了，才咬着牙蹲下来，急促地呼吸着。
胃以前也疼过，都是这样，紧缩着一阵阵的火烧似的疼，嘴巴里也泛酸水，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阮余捏着保温杯，蹲了很久，疼痛依旧没有褪去，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低着头，捂着肚子继续熬。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就熬过去，碰上下一个坎儿就继续熬，熬到底了，什么时候没命了才知道停。
但是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问题，病痛，除了熬过去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方法。
反正阮余没什么方法。
好不容易疼痛减退一点了，阮余又喝了口热水，皱着眉把外套拉好，再把店里打扫了一次，关门启动报警器，最后才离开了超市。
天空上有很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像雨似的，又没有雨水那样急迫，阮余紧了紧围巾和外套，拎着书包继续往前走着，没走两步就看见了等在那儿的齐放。
“你今天怎么这么慢。”齐放不耐烦地说了句。
阮余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完全不想搭理他。
齐放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得不到回应的问话，哼了声，拎着书包跟在阮余身后走着。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斜映在地上，始终没有挨在一块儿，齐放低头盯着影子看了会儿，有些不服气似的，往前赶了两步，让他的影子和阮余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了，这才有些别扭地挪开了视线。
今天阮余走的依旧是那条泥泞的小路，可惜的是齐放跟了过来，没能甩掉这个少爷让他心底有些不爽，连带着胃疼的烦躁感，一块儿囤积在心底，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一直走到巷子口，齐放才有要离开的意思，阮余赶忙加快速度走进去，巷子七绕八绕，齐放就算进来了也跟不上的，他不太明白齐放这么跟着他的用意，总觉得齐放有什么大病。
那场细碎的雪将阮余的头发都浸湿了，他开了门走回屋里，依旧是轻手轻脚地进房间，把书包一搁，打开小台灯准备写作业。
今天家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阮余停下笔，仔细嗅了嗅，空气里似乎没有那股萦绕不去的酒臭了，叔叔还没回来？
想着，他放下笔，起身，动作被放慢了无数倍似的，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走到鞋柜那边去看了眼，叔叔唯一一双外出的鞋不在鞋架上——他真的还没有回来。
阮余顿时大松一口气，那种谨慎立刻从他身上消失。
甚至有种在家敲锣打鼓的冲动。
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会回来，阮余飞快跑回自己房间里拿了换的衣服，准备花费宝贵的五分钟洗个澡，然而他刚把那个破烂的衣柜打开就愣了一下。
衣柜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几件衣服都被沾上了泥印，被潮湿浸透的软烂木柜门上新增了几道很明显的痕迹，大概是衣架用力抽上去的，阮余只能安慰自己那不是刀背砍上去的痕迹。
他看着衣柜沉默了会儿，把还没太脏的几件衣服拎出来，接着洗澡的时间飞快搓干净了，往自己房间窗户前一挂，剩下几件实在太脏了，只有等下次，能确定叔叔在外面喝个通宵，不回来的时候再洗。
处理完这些，今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写作业了，阮余还是坚持写到了一点半，遵守着自己的时间规划，然后躺倒床上，强迫自己睡着。
没事，都会没事的。
等熬过这个冬天，等高考结束。
会去更好的地方的。
阮余闭着眼睛，强迫着自己进入梦乡，他翻了个身，房间里晾着湿衣服的缘故，让整个房间的空气更加湿润，一床被子完全无法阻挡住那些冷意。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睡着了，又回到了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房子里，那时候房子还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妈妈在的时候，家里永远都有一股花香。
被子永远都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叔叔经常来做客，爸爸劝他不要再喝酒了，叔叔一边乐，一边带着阮余出去吃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然后……一场车祸，终结了这所有的一切。
爸爸妈妈直接死在了车祸里，叔叔为了保护他，差点儿没了命，好不容易活下来也瘸了一条腿，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老婆。
一开始叔叔说，小鱼崽，就我们两个了，我们好好儿过，让你爸爸妈妈也安心。
后来，后来。
后来叔叔没能改掉喝酒的陋习，喝醉后被人拐去赌博，那些补偿金全赌没了之后，车祸时落下的后遗症也越来越严重，病痛折磨得他时常不清醒，用酒精麻痹自己，越是麻痹，他心底那些情绪就愈发扭曲。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从车底下逃出来了，你明不明白啊？阮余，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怎么赔我啊！”
“别让我看到你，别让我看到你。”
“我想好好活！我想好好过！你给我这个机会了吗？！”
“都是你害的……我要是……要是……”
要是没有救你就好了。
阮余从梦中惊醒，整个人腾地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圆了往衣柜那边扫了眼，里面那些莫名其妙变脏的衣服仿佛在嘲笑阮余的梦。
他搓了搓头发，有点儿不清楚是头发还没干，还是他出了太多冷汗，贴着头皮那块儿完全是湿润的。
阮余买了杯粥，插上吸管，刚准备往里走，齐放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很不耐烦地说了句“你不吃早点啊？”然后不分由说地把阮余拽到了一家最近的早点摊里。
阮余看了看粥，看了看齐放，还是把那句“你不能不把粥当早点”给咽了回去。
昨天刚发了工资，阮余想正儿八经吃顿早点也不是吃不起，但他就是……不想和齐放一块儿吃。
然而齐放下手比他还快，已经叫上了两人份的东西，坐在他对面，还顺手去打了份热腾腾的豆浆，比装在杯子里的粥热乎多了，刚好暖胃。
阮余看着齐放，有些恍惚。
齐放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是一看就不好接触的类型，小姑娘看着会觉得他长得太凶，实际上这人说话处事都挺凶，有一股莫名的莽劲儿……自己当时是吃什么过期食品食物中毒了，居然给他表白了来着？
回去得查查，投诉一下那家食品厂，估计还能得到点儿赔偿金。
“赶紧吃。”齐放端了一大碗面到他面前。
阮余盯着碗看了会儿，又看了看除了盐以外什么调味都没有的桌子，说：“辣椒呢？”
“胃不好吃什么辣？”齐放说，“爱吃不吃，毛病这么多。”
阮余挑了下眉毛，端着粥就要走人，齐放把他拽回来，重新按回椅子上，去老板那儿拿了辣椒，皱着眉毛，施舍似的往里滴了两滴辣椒油，说：“现在行了吧？”
齐放瞪着他，有一种你再说不行我就咬死你的气势，阮余看了他两秒，自己去拿了辣椒，往碗里一放，也没给齐放发脾气的机会，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阮余吃着面，没抬头，但总觉得齐放瞪着他，天灵盖儿都要瞪穿了似的。
多少有点大病。
阮余琢磨着。
什么时候和梁老师举报一下，让她带他儿子去打个狂犬疫苗吧。
第109章 齐放x阮余02
吃完早点之后阮余自己结了账先溜了，仿佛他和齐放只是拼桌的。
他当然没有好心到连着齐放的一块儿结账，跑进校门的时候看见齐放还在那儿，傻愣愣的，被老板拦住说还没给钱。
阮余揉了揉肚子，拎着书包快步进了教室。
早自习没人来守，阮余把书支起来趴在那儿睡觉，直到第一节 课上课铃响了，同桌才把他推醒，阮余揉揉眼睛，看了眼课本。
下午放了学得到小超市去上班儿，阮余一进去就看见小桌子那儿坐了人，不用看他都知道是齐放。
“来啦，”超市老板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笑着和阮余打招呼，“你同学今天比你早啊。”
阮余笑了笑没说话。
齐放一开始跟着他，只是在超市外面，或者是下班的路上，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天冷了的缘故，竟然开始大摇大摆地往他上班的店里呆了。
真的很打扰人。
阮余往收银台一站，分了个眼神往齐放那儿一带，很快又挪开。
超市的小老板走得早，晚些时候超市也没了别的客人，就剩下阮余和齐放在超市里待着，有些无聊，但没有什么想搭话的欲望。
临近关门的时候，阮余的胃又开始痛了，嘴巴里也一阵一阵地泛酸水，疼得有点儿想吐。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去接了热水来喝才缓过来一些，没过多久，胃部的疼痛又一次袭来。
阮余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关门的点儿了，那边齐放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到外面去等他，阮余咬着牙，等齐放走出店了，才咬着牙蹲下来，急促地呼吸着。
胃以前也疼过，都是这样，紧缩着一阵阵的火烧似的疼，嘴巴里也泛酸水，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阮余捏着保温杯，蹲了很久，疼痛依旧没有褪去，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低着头，捂着肚子继续熬。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就熬过去，碰上下一个坎儿就继续熬，熬到底了，什么时候没命了才知道停。
但是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问题，病痛，除了熬过去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方法。
反正阮余没什么方法。
好不容易疼痛减退一点了，阮余又喝了口热水，皱着眉把外套拉好，再把店里打扫了一次，关门启动报警器，最后才离开了超市。
天空上有很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像雨似的，又没有雨水那样急迫，阮余紧了紧围巾和外套，拎着书包继续往前走着，没走两步就看见了等在那儿的齐放。
“你今天怎么这么慢。”齐放不耐烦地说了句。
阮余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完全不想搭理他。
齐放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得不到回应的问话，哼了声，拎着书包跟在阮余身后走着。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斜映在地上，始终没有挨在一块儿，齐放低头盯着影子看了会儿，有些不服气似的，往前赶了两步，让他的影子和阮余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了，这才有些别扭地挪开了视线。
今天阮余走的依旧是那条泥泞的小路，可惜的是齐放跟了过来，没能甩掉这个少爷让他心底有些不爽，连带着胃疼的烦躁感，一块儿囤积在心底，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一直走到巷子口，齐放才有要离开的意思，阮余赶忙加快速度走进去，巷子七绕八绕，齐放就算进来了也跟不上的，他不太明白齐放这么跟着他的用意，总觉得齐放有什么大病。
那场细碎的雪将阮余的头发都浸湿了，他开了门走回屋里，依旧是轻手轻脚地进房间，把书包一搁，打开小台灯准备写作业。
今天家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阮余停下笔，仔细嗅了嗅，空气里似乎没有那股萦绕不去的酒臭了，叔叔还没回来？
想着，他放下笔，起身，动作被放慢了无数倍似的，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走到鞋柜那边去看了眼，叔叔唯一一双外出的鞋不在鞋架上——他真的还没有回来。
阮余顿时大松一口气，那种谨慎立刻从他身上消失。
甚至有种在家敲锣打鼓的冲动。
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会回来，阮余飞快跑回自己房间里拿了换的衣服，准备花费宝贵的五分钟洗个澡，然而他刚把那个破烂的衣柜打开就愣了一下。
衣柜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几件衣服都被沾上了泥印，被潮湿浸透的软烂木柜门上新增了几道很明显的痕迹，大概是衣架用力抽上去的，阮余只能安慰自己那不是刀背砍上去的痕迹。
他看着衣柜沉默了会儿，把还没太脏的几件衣服拎出来，接着洗澡的时间飞快搓干净了，往自己房间窗户前一挂，剩下几件实在太脏了，只有等下次，能确定叔叔在外面喝个通宵，不回来的时候再洗。
处理完这些，今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写作业了，阮余还是坚持写到了一点半，遵守着自己的时间规划，然后躺倒床上，强迫自己睡着。
没事，都会没事的。
等熬过这个冬天，等高考结束。
会去更好的地方的。
阮余闭着眼睛，强迫着自己进入梦乡，他翻了个身，房间里晾着湿衣服的缘故，让整个房间的空气更加湿润，一床被子完全无法阻挡住那些冷意。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睡着了，又回到了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房子里，那时候房子还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妈妈在的时候，家里永远都有一股花香。
被子永远都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叔叔经常来做客，爸爸劝他不要再喝酒了，叔叔一边乐，一边带着阮余出去吃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然后……一场车祸，终结了这所有的一切。
爸爸妈妈直接死在了车祸里，叔叔为了保护他，差点儿没了命，好不容易活下来也瘸了一条腿，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老婆。
一开始叔叔说，小鱼崽，就我们两个了，我们好好儿过，让你爸爸妈妈也安心。
后来，后来。
后来叔叔没能改掉喝酒的陋习，喝醉后被人拐去赌博，那些补偿金全赌没了之后，车祸时落下的后遗症也越来越严重，病痛折磨得他时常不清醒，用酒精麻痹自己，越是麻痹，他心底那些情绪就愈发扭曲。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从车底下逃出来了，你明不明白啊？阮余，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怎么赔我啊！”
“别让我看到你，别让我看到你。”
“我想好好活！我想好好过！你给我这个机会了吗？！”
“都是你害的……我要是……要是……”
要是没有救你就好了。
阮余从梦中惊醒，整个人腾地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圆了往衣柜那边扫了眼，里面那些莫名其妙变脏的衣服仿佛在嘲笑阮余的梦。
他搓了搓头发，有点儿不清楚是头发还没干，还是他出了太多冷汗，贴着头皮那块儿完全是湿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