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拒绝了啊,”江时予看着她,“不是说了么?我是去找她说清楚的。”
  “那你俩一块儿回来的?”谢兰兰愣了下。
  “回学校就这一条路,”江时予叹了口气,买了饮料丢给他们,“她不和我一块儿回来还能怎么办?飞回来么?不过她说曲奇送我的就不要回去了,你们吃吧。”
  “你不尝一块儿啊?”晏安拧开水问了句。
  “不,”江时予说,“曲奇奶味儿太浓了,吃不惯。”
  “……你跟小冰雹似的,沾点儿奶味儿就不吃,哦不对,你是小冰雹他哥哥,”晏安笑着说,“你是小雨。”
  江时予往他脑门弹了下。
  情书还在书包里,黄静没有要回去,江时予也不打算看,他没什么好奇心,这事儿过去了就算彻底翻片儿。
  他说得很清楚,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黄静很理解,连忙说是她打扰了,道歉好多次,他俩在学校后面一半的时间都是黄静在说对不起,江时予说没关系。
  这样突如其来的恋爱江时予是不信的。
  不说性向不对的问题,就算性向对了,江时予估计自己也不会答应。
  这种毫不了解,忽然说喜欢的事儿江时予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想和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谈恋爱?
  喜欢?什么是喜欢?喜欢他什么?为什么喜欢他?喜欢他哪一点?哪一点吸引你了?请列举几点,并附八百字说明,不限文体,诗歌除外。
  江时予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这些可能没人能答出来,也没有人愿意去答吧。
  大概是因为妈妈和江醒的关系,江时予感觉爱情这玩意儿挺不靠谱的,结婚这么多年都会离婚,出轨,更别说只是喜欢这一种情绪了,情绪是会消失的,两个人的喜欢不是同一时间消失的话就会很伤心,江时予不想承担这样的伤心。
  他不相信这个年纪的喜欢,很玄乎,高考一结束大家都朝着四面八方滚蛋,谁还记得谁呢?
  “问您呢,”谢兰兰用手肘戳了戳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嗯?”江时予回过神,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那儿去了,随口糊弄,“就……开朗点儿的吧,话多开朗,活泼点儿的。”
  “和黄静完全相反啊。”谢兰兰感叹道。
  “我就说吧,他喜欢话多的,”晏安边走边乐,“找个和他一样的俩人就能直接演哑剧了。”
  江时予看了眼笑得眼睛都眯缝的谢兰兰,又无奈地看着晏安,笑了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 _ ; )……
  第36章
  下午回到教室后,江时予把曲奇放进了书包里,打算带回家去,要么给晏安吃要么给谢兰兰吃。
  就这么在学校吃了让黄静看见还挺尴尬的,再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三个人还是按照惯例,一路吃着回去,江时予到家的时候都有点儿撑着的感觉了,可能是最近没怎么运动,吃得不多,晚饭估计不用吃了。
  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门是反锁的,妈妈不在家。
  虽然妈妈不在家才是常态,但江时予每次面对着这样空空的房子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很难形容这种情绪是什么。
  江时予把书包放好,作业先拿出来摆上,他的书桌很大,每天都跟举行什么仪式似的把所有作业都拿出来铺好。
  他转了会儿笔,终究是把思绪落到作业纸上,一点一点把思路捋清了。
  写完作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江时予终于感觉到一点儿饿,打算去泡包泡面。
  等水烧开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几个月前发出去的做水信玄饼的视频终于到了两百赞,最近忙没怎么看,都快三百赞了。
  他曾经说过,视频过两百赞再更下一期,现在看来是该准备下一期了。
  下一期拍什么呢。
  给大家表演一个煮方便面吧。
  江时予琢磨着,还是在心底列出了几道甜品的名称,打算挑几个不容易翻车的做。
  吃完泡面之后江时予终于决定了下期的题材,他点了根烟,到阳台去抽,顺便搜索了下做甜品的材料单。
  快到十二点的夜晚,小区里已经安静得大声说句话都能听见回音的程度了,江时予家的阳台是外敞的,没做窗户,门在后方,隔音近乎等于没有,所以这会儿能很清晰地听见楼下一辆车开进来,碾过路面那种细碎的声音。
  江时予继续看着材料单。
  马斯卡彭芝士250克;鸡蛋一个;糖60克……
  楼下说话那人的声音好像有点儿耳熟。
  香草荚一条……好像有点儿贵,用香草精吧。
  咖啡甜酒……
  “下次一起吃饭吧,”楼下那熟悉的声音说,“我叫上他一起。”
  江时予顿了会儿,把手机收好,扒拉在阳台边上往下看了看,他摘了眼镜加上楼下灯光并不好,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人的身型,不过他能判断,那个人应该是妈妈。
  下次一起吃饭?和谁?叫上谁一起?
  江时予愣了会儿。
  我?
  送妈妈回来的是个男人,两个人在楼下聊了会儿,可能是喝多了,声音有点儿不受控制的大,江时予听得还挺清楚的。
  那个男人应该是妈妈的男朋友。
  下次要叫自己一起去吃饭的话……是确定关系了?
  男朋友?
  江时予有点儿茫然。
  江醒和妈妈结婚十几年,离婚才几个月,妈妈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他不知道是应该替妈妈高兴,恭喜她走出那段婚姻,找到新的人生,还是……该感受到点儿别的什么。
  是江醒先出轨的,妈妈找到新的伴侣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能这么快能走出上一段感情的失败是……很值得恭喜的。
  这个他可以确定。
  但如果换他自己,一段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破灭了,要他在几个月里就找到新的对象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妈妈应该可以做到吧。
  属于成年人的当断则断。
  江时予不清楚。
  他想起今天黄静送的那封情书和曲奇,河岸边风挺大的,黄静刘海都被吹乱了,脸红扑扑的,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红润,像谢兰兰说的,是个挺文静内敛的女孩儿。
  是个女孩儿。
  江时予盯着自己指尖的烟,等玄关那边传来动静了他才回过神,迅速掐了烟,走出阳台顺便关上落地窗。
  妈妈进屋看了他一眼,说:“少抽点儿烟吧。”
  “好。”江时予点点头,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犹豫了下,他还是走过去扶着喝醉的妈妈坐到了沙发上,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妈妈没吭声,江时予拿她的杯子倒了大杯温水过来,她接了,喝了好大一口。
  “你作业写完了?”妈妈把杯子放下,问。
  “嗯。”江时予点点头。
  “早点儿睡吧,”妈妈说着,顿了会儿,“下周五……你有空么?”
  “有。”江时予说。
  “我带你出去吃顿饭,”妈妈偏头看向别处,“和一个叔叔。”
  “……好。”江时予又点了点头,最后等妈妈回了房间,他才回到房间里去,倒在床上,心里有点儿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你昨晚没睡好?”第二天上课时,晏安问了句。
  江时予看着他,反问:“怎么了?”
  “看着心不在焉的,”晏安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挑了下眉毛,“你不会因为黄静的事儿一宿没睡吧?”
  “啊。”江时予看着他。
  “我跟你说,白素贞找许仙报恩都等了一千多年呢,”晏安说,“你才十几岁,不着急,啊。”
  江时予看了眼前面的谢兰兰。
  “她不一样,”晏安义正言辞地说,“她和我们不在一个故事里。”
  “对,我在演隔壁班的那个他,你俩在演舒克贝塔,”谢兰兰转过来,往晏安桌子上一趴,对着晏安唱了句,“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
  “神经病。”江时予乐着说了句,第二节 课时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
  等最后一节课下了,三个人一块儿往外走着。
  “贝塔,”晏安的胳膊又勾了上来,“今天中午吃什么?”
  “你叫我什么?”江时予扭头看着他。
  “予哥,”晏安改口,“吃什么?”
  “为什么不问我,”谢兰兰指指自己,“我没有发言权吗?”
  “那你知道吃什么吗?”晏安问。
  “不知道啊。”谢兰兰说完自己乐了。
  几个月的时间,晏安已经带着江时予把周围大大小小的店吃了个遍,已经到了那种中午吃什么纯靠抓阄的时候了。
  不过今天最后一节课是老刘的,晏安没机会叫谢兰兰和江时予一块儿抓阄,这会儿只能现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