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去哪?”
  “去楼下看。”阮舒阳说着,打开手机看顾烬发来的具体地址,“别墅门口左侧的凉亭旁边。”
  裴思越放他下来站好,同时跟着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阮舒阳很惊讶,连忙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走吧。”
  阮舒阳却没有立刻走,欲言又止地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怎么?”
  “你是不是不方便出现在宴会这种场合?我一个人下去就行,没关系。”
  这两次在宴会上遇到裴思越,对方要么让秘书把他叫走,要么出现一下就离开,都是私下独处,没有在宴会大厅里。
  裴思越只说:“没有,走吧。”
  等走到门口时,裴思越忽然拉住阮舒阳,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腺体说:“阻隔贴。”
  手指擦过腺体时阮舒阳敏感地瑟缩下,正想取出腺体贴自己贴上时,身边传来撕开包装的声音,裴思越动作轻柔地为他贴上腺体贴。
  裴思越好像给他贴过很多次,阮舒阳想着,对方似乎随身携带腺体贴。
  等电梯时,裴思越问阮舒阳:“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
  “因为你每次都是把我叫走。”阮舒阳解释,“觉得你可能有不方便的地方。”
  裴思越用肯定的语气说:“没有不方便。”
  Enigma天生领地意识很强,具有明显的排他性,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更喜欢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地盘。
  但只是不喜欢,不是不能。
  等他们坐电梯下去,走到顾烬说的地方时,池珩也赶来,拉住还想继续教训人的池烨低声说:“别再打了,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闹出来,你赶紧跟我回去,爸妈那边正在找你。”
  旁边的顾烬也小声劝说:“对呀烨哥,还是赶紧回去吧,伯父伯母那边都在等你。”
  池烨又挣扎了两下,但实在是挣脱不开池珩钳子一样的大手,没好气道:“你就会帮着爸妈逼我,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个什么相亲,还来找我回去。”
  池珩:“……”
  他用一种看烦人的但不能不管的二胎一样的表情看池烨,冷声训斥:“你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冲动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爸妈今天叫了那么多故交家的omega来,你就算不喜欢也要给面子过去应付,不然你让那么多人怎么下得了台?”
  池烨其实想说又不是他要办的,那么多人又不是他要叫的,凭什么让他来承担后果,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家里给了他良好优渥的成长环境,他的确应该顾全父母那边的事情。
  他冷冰冰地对阮麒说:“再让我听到你说刚才那些话,再让我知道你欺负阮舒阳,一定打得比今天还狠。”
  阮麒浑身抖了抖,没敢说话,但眼睛里却全是狠毒和不甘。
  池烨被池珩拉走了,顾烬松了一口气,也想一起离开时看到阮舒阳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之前在宴会厅见过的高大男人。
  他刚才叫阮舒阳来是想让对方拉着点池烨,别出事情,但现在池烨已经被拉走,他就主动走过去说:“小学弟,没事了,烨哥已经警告过他,他之后应该不敢对你做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想问阮舒阳要不要一起进去,但看到对方身边那个表情冷峻的高大“alpha”,感受到对方似乎比他高很多的信息素等级,还是改口道:“我先进去了,学弟你要是有事可以再找我。”
  阮舒阳认真道谢:“谢谢你,学长。”
  顾烬离开后,这里只剩下阮舒阳、裴思越和阮麒三个人。
  池烨那几脚踹得很厉害,阮麒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躺在地上阴毒地想着,池家二少算是怎么回事,他欺负阮舒阳对方还真的能知道,真的能找他麻烦不成?
  该死的阮舒阳,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被池烨打。
  惹不起池烨,难道还虐-待不了阮舒阳?
  他多得是手段对付阮舒阳,让对方哭都哭不出来了,阮麒阴狠地想着。
  裴思越陪在阮舒阳身边站了片刻,低声说:“在这等我。”
  阮舒阳怔了下,听话地点头。
  他不知道裴思越要做什么,只看到对方迎着月色,一步步走到阮麒身边。
  这里跟晚宴大厅有些距离,宴会的嘈杂喧嚣声并没有传来。这里的夜空澄澈宁静,只偶尔听到几声虫鸣鸟叫。
  阮麒感觉有一道影子压下来,下意识偏头,看到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格外高大的“alpha”。
  那人身材高大,表情冰冷,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看着什么死物。
  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天然畏惧信息素等级高的alpha,信息素等级差得越多,畏惧也就越多。
  阮麒在看到身边这个人时后背汗毛瞬间竖起来,仿佛被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上,大脑就不停地叫嚣着让他离开,却动都动不了。
  他被等级最高的enigma信息素压住,动弹不得。
  他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想做什么?”
  下一秒,他看到面前的男人抬脚踩在他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炸开,他疼得翻白眼,情不自禁地大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可怕的力道从他肩膀处挪开,但他惊恐地发现右手动不了。
  他的右臂被人硬生生卸下来。
  那人如法炮制,对他的左臂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卸掉他的两只手臂。
  踩他肩膀的力气格外大,大到他疼得浑身冷汗几乎以为骨头都要被踩碎。
  阮麒惊惧到极点,嘶声力竭地大喊:“你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来人,救命——”
  阮舒阳愣了下,看那边似乎出事想走过去,却见裴思越对他摇头,示意他别过来。
  阮麒惨烈的叫声很快就吸引巡逻的保安,保安跑过来看到阮麒躺在地上,两只胳膊都被人卸下来,衣服皱成一团,浑身都是泥土,狼狈不堪。
  保安看着身边卸下阮麒胳膊的人,气质矜贵冷漠,带有非常明显的上位者气度,他自觉处理不了这件事,连忙给池珩打电话。
  于是池珩二度被叫出来,就看到裴思越站在旁边,阮麒格外凄惨地躺在地上,两只胳膊被卸下来,不停地发出痛吟。
  他头都大了,忍不住质问裴思越:“你几岁了还冲动打人?怎么比我弟还要刺头?”
  裴思越淡漠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会处理。”
  池珩:“……那你自己来吧。”
  裴思越依旧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阮麒,阮麒惊恐到表情扭曲,心里面想了无数个报复的办法,想了很多个恶毒的诅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梧很快赶到,裴思越让开位置,不想跟阮麒这种人多说。
  姜梧赶到后先是非常诚挚地表达歉意,随后把手放在阮麒的肩膀处,摸索着位置。
  阮麒只感觉到“咔嚓”一下剧痛袭来,刚才人踩掉的地方简直承受二次打击伤害,一出一进的疼让他差点失禁。
  他颤颤巍巍地想说什么,想说不用姜梧帮他接骨头,但他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姜梧又用同样的手法帮他把另外一边的骨头也接上。
  他疼得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一晚上接连忍了无数次疼痛,耗空他本就在alpha里不算强壮的身体。
  等另外一边的骨头接好,剧痛过去后,他翻了个白眼昏过去。
  “哎呀呀。”姜梧看着昏倒的阮麒,用惊讶又夸张的声音说:“不就是接个骨头吗,怎么人还昏过去了,我真的没有做别的多余的事情,监控可以为我证明。”
  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为了让阮麒更疼点,在接骨的时候特意拧了拧。
  他的动作格外隐蔽,从监控上根本看不出来。
  池珩头大地看着疼昏过去的阮麒:“你们想怎么办?”
  “让他今晚留这。”裴思越告诉池珩,“醒了后让人通知姜梧,他会处理。”
  姜梧也跟池珩说:“池总,我今晚也会留在这里,他如果醒了就让人通知我,我来处理后续事宜,不给你添麻烦。”
  “也不会添什么麻烦。”池珩摇头,一个阮家的阮麒而已真的算不上什么麻烦,“就是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真冲动……”
  裴思越走到阮舒阳身边,拉着对方的手一起离开。
  走到裴思越那辆风之子旁坐进去后,裴思越没有立刻开车,表情沉冷,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问阮舒阳:“阮麒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阮舒阳想说不是,他怕说实话裴思越又对阮麒做什么,之后引来麻烦,但否认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从小到大受过太多次欺-凌,真的没有办法撒谎说“不是”。
  车内满是裴思越的信息素,他熟悉这种信息素,也依赖这种信息素,不自觉打开心扉,从前的一幕幕经历涌入脑海,他的眼眶和鼻子变得很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