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阮舒阳被裴思越带着思路,不知不觉就把话说出来。
  但有些话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比如阮建川让他做的事情。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的表情,继续用平静的语气问:“是不是还给你警告?”
  阮舒阳惊讶地抬头看着裴思越,不想却撞到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情不自禁地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眼睛,不自然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
  裴思越觉得这并不难猜。
  以阮建川的性格来看,一定每次都会告诉阮舒阳这些话,但阮舒阳只有今天心情不好,那证明阮建川给了警告或者时间限制。
  阮舒阳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疑惑,“你……怎么能猜到?”
  裴思越解释一部分:“阮建川此人贪心有余,能力不足,事业上难有建树,就会想用别的手段。”
  这话已经是他看在阮舒阳的面子上,说得很含蓄了。
  其实他认为阮建川贪得无厌,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单论能力来说比陆铮之流还要相差甚远,只会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十几年前阮建川幸运地绑住虞弦珀,为阮氏珠宝续命十几年。
  如今续的命也快到头,阮建川应该焦头烂额正在找续命的办法,这种时候会抓住一切机会,按照对方喜欢用肮脏手段的性格,肯定会让阮舒阳做些什么。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对阮建川的评价,摸摸鼻子小声咕哝:“你说得很对。”
  “他要你做什么?”裴思越问,“我可以帮你。”
  “不。”阮舒阳这次很坚定地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不能再麻烦你。”
  更何况他知道阮建川想要什么,就是想要钱。阮建川跟裴思明合作是有代价的,裴思明虽然注资,但却拿走很多股份,多到几乎跟阮建川分庭抗礼的地步,还在阮氏珠宝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参与管理和决策。
  阮建川不满足于这样,他只想让阮氏珠宝是他的一言堂,所以他需要足够的资金,或者说裴思明放弃股份还给他。
  为此,阮建川完全可以把他这个儿子送出去,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变得低沉又柔和。
  “我标记你,你会本能想要我的信息素,待在我身边觉得安心和依赖,对不对?”
  阮舒阳无法否认,红着脸点头。
  “这就是标记对omega的影响。”裴思越解释,“同样的道理,标记也会对enigma产生影响。enigma标记一个omega后,也会对这个omega产生保护欲和独占欲,我也会本能地想保护你,想帮你。”
  第23章
  阮舒阳很惊讶,因为裴思越看起来并不像是会被标记影响的人,对方强大自信,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
  但现在裴思越却说自己也会被标记影响。
  阮舒阳觉得这是他的责任,因为如果不是为了帮他的话,裴思越也不会被标记影响。
  他试着跟裴思越说:“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不用麻烦你帮我。”
  裴思越问:“你想怎么做?”
  “我很快就要上大学。”阮舒阳告诉裴思越,“到时候就可以离开阮家,他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
  到那时,他不想再回到阮家。
  “而且……我也不想你帮他。”
  他不想让裴思越帮助阮建川,或者说他不想让任何人帮助阮建川。
  他想看着阮家败落。
  这是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秘密。
  裴思越垂眸看了他片刻,不再追问这件事情,转而说:“我今晚要离开B市出差,下周三回来。”
  “有事情发生可以给我打电话。”裴思越顿了顿补充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
  阮舒阳的声音软软糯糯,十分乖巧:“好。”
  “我离开的时候项链要一直戴着,不能接受别的alpha的信息素。”
  “好。”
  “如果想要我的信息素就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接你来这里。我房间里残留的信息素最多,可以去那里。”
  “好,好的。”
  这次他的声音有点结巴,怎么听起来他的需求量很大一样。
  “还有。”裴思越忽然一把抱起阮舒阳,轻巧地抱着他走上楼来到书房,将他放在椅子上,又从书房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特制的冰包,冰包里有两个细长瓶子,瓶子里是透明的液体。
  “这是我的信息素提取液,应该够你用到出差回来。”
  裴思越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将冰包和钥匙都放进去。
  “钥匙留给你,但不要轻易摘下。”
  裴思越说完这些,将黑色的包交到他手上。
  “我离开期间你不用担心裴思明,他被父亲禁足,暂时出不来。”
  阮舒阳的眼眶又有点酸了。
  听起来裴思越是在管着他约束他,但却把很多事情一件件替他考虑到,细心又认真。
  虞弦珀去世后,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接过黑色的包认真承诺:“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
  阮舒阳在傍晚的时候被送回阮家,裴家的司机把他送到后就离开,阮建川想借机搭话,但司机送到就走,完全没有给机会。
  司机离开后阮建川的脸色就阴下去,呵斥阮舒阳:“进来。”
  阮舒阳低眉顺目地跟着走进去。
  在裴思越家中的时光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他会被珍视会被照顾。
  现在梦醒了,他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在阮家,没有任何人在乎他,只想利用他,或者拿他出气。
  幸好他在到家前解开项链,连同裴思越给的包一起寄存在附近的快递柜,不然那个黑色的包可能会被阮建川翻找,enigma的信息素就隐藏不住。
  在阮家没有人会用信息素对付他,他们对付他的手段更加直接——
  辱-骂和折磨。
  阮家客厅,阮麒不知道去了哪,大晚上还没回来,阮建川跟潘岚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阮建川表情阴沉,潘岚的表情透着阴毒和幸灾乐祸。
  阮建川厉声问:“这么久了,你从裴家那边争取到什么吗?”
  “或者最起码,有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有关裴家,有关他们对阮氏的态度?”
  阮舒阳在心里面计算时间。
  现在要到七月底了,他只需要再待一个月……
  如果他也能找到暑期兼职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想办法提前离开阮家。
  他闭了闭眼睛,怯生生地回答:“裴思明被禁足,最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也没问出什么来。”
  “禁足?”阮建川立刻问:“被谁禁足的,因为什么事情?”
  “被裴老先生禁足,因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阮舒阳依旧低着头,“今天去也没说什么,没问出什么来。”
  是的,没说什么,主要在帮他治病。
  他说完这句话,感觉阮建川的表情格外阴沉,盯着他的目光极为不满。
  潘岚在旁边插嘴:“我看他就没有一句实话,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糊弄我们了?不给点教训就不会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应该——”
  阮建川抬手阻止潘岚,语气严厉又充满警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周末是裴老先生的寿宴,你想办法去参加。”
  “我不管你找谁帮忙,要么从裴思明手里要回点股份,要么找裴老先生或者裴思越要钱也可以。”
  “总之你下周末如果不带回来点什么,就给我去马场多练练。”
  阮建川死死地盯着阮舒阳,厉声问:“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阮建川挥挥手,阮舒阳终于得以上楼。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只觉身心俱疲。
  分明在裴思越那里他还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但回到阮家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他就累得不想说话。
  阮氏珠宝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阮建川本人在阮氏珠宝的地位岌岌可危,这让阮建川没了耐心,开始逼迫他。
  他了解阮建川,从对方的表情能看出这是最后通牒,如果他下周末没办法参加裴砚的寿宴,没办法带回什么,他就会被拉去马场。
  马场是一个不能回想的噩梦。
  他被强迫坐在马背上,全身上下都是擦伤,偶尔还会有鞭伤。
  看来,他要想办法在下周搬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他估计阮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他小心翼翼地出门把裴思越给他的东西从快递柜里拿回来。
  看着冰包里的透明液体,他又感到十分安心。
  虽然裴思越没在,但对方送的东西和信息素一直陪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握住。
  总会有办法的,他想。
  **
  晚上,姜梧跟裴思越一起乘车去机场。
  裴思越在处理公事,姜梧在看T大附近的房产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