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但是走出公司大门,许稚一眼就看见时翊站在路边,对着他招手。
  许稚忽然就觉得没那么累了。
  工作能换来时翊每天的接送,让他一下班就能见到最想见到的人,特别值得。
  沉积了一天的疲惫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原来和喜欢的人见面还有这种效果。
  他小跑地过去至时翊身旁,刚想说点什么,时翊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一束花塞进许稚怀里。
  包装精美的花束里含了数种花朵,合在一起颜色搭配上相得益彰,光是看着就让人怦然心动。
  “宝宝,第一天上班,辛苦了。”
  “我还买了蛋糕,放在家里,回家了我们一起吃。”时翊绅士地替许稚打开车门。
  许稚没有立即上车,他抱着花束,踌躇了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踮起脚尖飞快地亲吻时翊。
  因为偷袭亲吻的动作不娴熟,没碰到该碰的地方,仅是在时翊的嘴角落下一吻。
  “嗯?”
  时翊拦住了亲完后匆忙就要坐上车的许稚,点了点自己的嘴巴,“这是作为鲜花和蛋糕的回礼吗?”
  “那亲一下可不够。”
  这天晚上,许稚见识了什么叫做黑心的商人,和时翊交易是要付高额利息的,这个利率全凭时翊一个人做主,据许稚自己感受,这个利息的计算方法还是复利,高得吓人。
  他不仅需要还上今天鲜花和蛋糕的份额,更有期末考试的欠账,连后者的利息都清完了。
  亲到最后他舌头都麻了,嘴巴里全是蓝莓蛋糕的味道,手脚软着坐在时翊的大腿上,由着对方为所欲为,一点力气都没得了。
  刚见到时翊时,许稚身体里重新燃起的那点精力,又全部被时翊消耗光了。
  可真是从哪里来就要到哪里去。
  柏拉图在公元前提出的哲学观点,在今天,在时翊的家里,在许稚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第38章 反正也不会换人了
  自从接送许稚上下班成为了时翊的一项长期工作,时翊的生活就变得极为规律。
  早上起床吃过早餐后,就开车把许稚送到公司,然后他自己回家遛狗,中午随便对付一口,下午一般写写论文或者去超市买点菜,晚上再次开车接许稚回家,两个人一同吃饭,许稚不加班的话两人可能窝在沙发里看一场电影,最后睡觉。
  就连梁清越都在抱怨以后想和时翊组个晚上的局是不可能了,由于时翊的时间被许稚上下班不规则地分成了两节,送许稚上班之后和接许稚之前,除去这两个时间段以外,时翊的回答一概就是没空。
  梁清越也是好不容易逮了个点,选在了大中午才把时翊约出来,本来他还想喊着许稚,午休的时间也要吃饭不是,那不是正好。
  但是许稚的午休很短,满打满算才一个小时,再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等于吃不了两口就要走了,这才算了。
  “你可真是太难约了。”梁清越翻看着桌子上的菜单,嘴巴也没闲着,埋怨道,“我就说晚上是最适合吃小龙虾的吧,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现在这个时间点都没人吃,一点气氛都没有。”
  中午12点的烧烤店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还都是点碗面条吃个工作餐就走人的,环顾一圈也就他们一桌要点小龙虾。
  “那你也可以选择吃别的。”时翊面无表情地说。
  “我偏不,我就吃小龙虾,气死你。”梁清越气愤地说,他大力地在菜单上勾选了大份的麻辣小龙虾和若干烧烤,然后把菜单给服务员并交代道:“小龙虾加麻加辣,谢谢。”
  “等会辣死你。”梁清越的头扭回来,对着时翊脸上恶狠狠说道。
  时翊:“......”
  这是气着谁了请问?
  在梁清越的吃饭法则中,吃小龙虾不配冰啤是对小龙虾的亵渎,他叫了几瓶冰啤酒,用起瓶器打开后,不计前嫌地给时翊满上,分了一杯给时翊。
  “喏,你的。”
  谁知道,时翊这个不识相的竟然又给他推了回去,说,“我不喝酒。”
  “?”梁清越说,“来姨妈了喝不了冰的吗?”
  梁清越转身就叫服务员,“你好,这里再来两瓶常温的啤酒。”
  “滚。”时翊抬腿就踹梁清越。
  梁清越也就开个玩笑,打发走一头雾水的服务员,他不解问:“那你为什么不喝?”
  平时两个人一起吃小龙虾,他提议喝一点,也没见时翊拒绝过啊。
  “我还要开车,你想让我酒驾啊。”时翊说。
  这理由乍一听很像那么回事,梁清越哦了一声,但是细想一下马上就察觉到了问题。
  “不对啊。”梁清越的手掌拍上桌子,发出啪的一声,他怒斥道:“你刚不是打车过来的吗,你开的哪门子的车?”
  时翊喝了口店里提供的白水,镇定的很,淡淡道,“晚上要开车接许稚下班,所以不能喝酒。”
  “......那你不能就当为了我,让许稚坐地铁回去吗?或者你俩一起打车回去?”
  时翊上上下下扫了说这话的梁清越,没说话。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也配?
  “行吧,那我自己喝。”梁清越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适逢这时候小龙虾也上来了,这家的小龙虾是梁清越吃过十几家后选出的头牌,晚上店里经常排队,常常一虾难求,也就今天是中午来的,才免于等位了。
  梁清越喝着啤酒吃着爆辣的龙虾,气才顺了些,他和时翊自期末考完试就没见过了,就打听起时翊的近况。
  “你和许稚最近怎么样?”
  “很好。”时翊剥着虾慢条斯理地说。
  他言语中有点感情稳定的骄傲,可惜对面神经大条的人没听出来。
  “是啊,大少爷都沦为管家了,再不好能行吗?”小龙虾辣度不浅,梁清越吃了两口就斯哈斯哈,就这也不耽误他阴阳怪气。
  “整天就围着他一个人转,暑假连家都不回了,你这啧啧啧...”
  “不围着他转,我围着你转?”
  “我也不需要你围着我转,谢谢。”梁清越说,“倒是你,你每年就也就寒暑假才能见阿姨一面,你这次不回家,怎么和她说的,她同意啊?”
  时翊的父母在澳洲开公司,国内的节假日人家从不放假,也没那个空休息,所以一般都是时翊迁就他俩的作息,飞去澳洲和家人团聚。
  “我和她说了我和男生谈恋爱了。”
  时翊正在用挑走虾上粘连的花椒,轻描淡写地说,“所以我猜她现在应该不想见我。”
  “啊?咳咳咳。”梁清越一个不留神,嘴里的一个虾没嚼生吞了下去,直接辣到他嗓子眼,咳嗽了半天,就咽了好几杯啤酒才缓过来劲。
  “你没事吧?这么快就和你妈出柜了,你才谈多久?”梁清越不可置信道。
  和时翊成为好兄弟的十几年里,梁清越有幸见过时翊的妈一面,就这一面都给梁清越的记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郑子晴女士那是典型的女强人,梁清越和她见面时她正在打电话,或者说她永远有接不完的电话,她对于下属的工作不满意,严厉地批评了电话那头二十多分钟,语气中的盛气凌人足以击溃一个成年男性的自尊心,梁清越听着都跟着心惊肉跳。
  最神奇的是,她放下电话,面对着时翊,仍是那副身居高位的领导做派。
  她可能是命令人的时间久了,也可能是和儿子相处的机会实属不多,竟会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的方式和时翊交流。
  梁清越当时就庆幸:还好我不是她儿子,同时对着时翊也有点同情,因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受自己有一个领导者母亲。
  “谈的时间久不久和出柜有关系吗?”时翊说,“反正也不会换人了。”
  “那阿姨同意吗?你说了之后她什么反应啊?”梁清越作为曾经的恐同人士,早期的同性恋绝对厌恶者,发挥自己天然的直觉揣测郑子晴应该对于时翊出柜的态度不甚乐观。
  他不光在郑子清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并且他估计郑子晴那种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事情脱离她的掌控,时翊出柜绝对算一个,还是无敌脱轨的那种。
  “她当然不同意,我都猜到了,可她同不同意又能怎么了?我和许稚的事她说了不算。”时翊轻笑了一下。
  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他本人的事,足够的置身事外,压根没有把郑子晴的反对放在心上,那天女人在电话中所说的“不行”他就当听了个响,电话挂了也就结束了。
  梁清越喝了口啤酒,砸吧着嘴说,“其实吧,我觉得她也管不了,你父母多忙的人,每天就顾着开拓新的业务版图了,挣钱都快挣不过来了,小时候都没时间管你,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内,长大再想管恐怕是不好管了。”
  这时,时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电话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