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半晌,她才听到利维斯问:“你要和塞恩结婚吗?你要当他的妻子吗?”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带动着空气震鸣,伴随着意识骚动的低频声,听得尤琳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了点兴奋和骄傲,深知自己已经掌握了某种规则。
利维斯发起的过家家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该玩她的游戏了。
尤琳压下激动,尽可能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我可没说。你要是想变成其他人也可以,但我绝对不会和一团影子接吻。”
利维斯陷入了混乱的思考,以至于所有意识都停下了动作,变得平静迟缓。
原本,利维斯一直觉得,能变成尤琳喜欢的人和她亲近,是最容易让她爱上自己的途径。但他一直没想象过,如果尤琳真的亲近这样的他,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变成另一个人后,她爱上的真的是他吗?
她会在和他亲吻的时候,心里想着另一个人。
甚至,利维斯无法想象她的舌头也会像曾经勾住他那样,去勾另一个人。更无法想象在他们彼此交融的时候,她口中呼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他光是想象一下那些画面,所有心脏便不由自主地同时抽痛起来,让他想要发狂,随便摧毁些什么,最好直接让海水淹没陆地,除了尤琳以外的所有人类消失,这样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任何一个别人的存在。
如果她觉得寂寞,他可以砍下所有的触手陪她玩,只要她能允许,允许他留在她身边。
……
利维斯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在尤琳眼里,那些触手简直像会呼吸一下,不断鼓涨到一个极致,然后再缩小,伴随着不断闪烁的红光,就像是无数盏坏掉的路灯。
她忽然觉得,利维斯要被她玩坏了。
他那么多的意识,不会吵起来了吧。
尤琳于心不忍地想,还是不要为难一只怪物好了,而且还是活了这么久的,想不通感情的话,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是一个永恒的辩题,人类自己从古至今也说不明白。
那些触手正在发呆,尤琳很轻松就将手挣扎了出来,她正想抱抱眼前这团影子,忽然,影子猛地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虚影一寸寸褪去漆黑的外壳,先露出的是利维斯漂亮的银色长发,继而是他泛着蓝光的眼睛,如同风暴中汹涌动荡的海水。
他用那张尤琳再熟悉不过的脸和声音,不容反抗地说道:“那么,尤琳只能和我接吻。”
他为什么要变成别人?他本身就是一只怪物。
尤琳要爱,也只能爱这样的他。
吻骤然化作实质,实实在在地烙在了尤琳唇上,几近疯狂般地啃咬,索求,压迫出更多的清液,然后吮吸干净。
尤琳被啃得晕头转向,一躲再躲,也只能被他追着纠缠,在浑浑噩噩中心想,她赢了。
那些回过神来的触手更是涨红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不止,像一条条冰冷的蛇,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道缝隙,寻找着密林故地。
盥洗室内空间狭小,回荡着亲密的水声。
自从离开堤利小镇,离开利维斯以后,尤琳已经很久没有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
初次和利维斯见面,她畏惧死亡,和他亲吻时总觉得像在舔舐一把冰冷刀锋,锋利的刀刃从她的舌头上划过,重一点是死亡,轻一点是灵魂的震颤。
后来的亲吻几乎变成了习惯,她从畏惧死亡变成了只是想安抚这只分不清情感的怪物。
但无论目的怎么变化,尤琳始终能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正在和怪物接吻。
一只货真价实的怪物。
每次一想到这点,尤琳的心跳就会变得强烈而迅速,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连带着身体如被火烧。
湿冷的吻落在火热的源头。
他异常灵活的动作是触手怪得天独厚的优势。
尤琳抱着他,五指陷入利维斯柔顺的发丝中。
她没有跟利维斯说过,她真的很喜欢他的头发。
银白色的,像月光,像绸缎,简直是白毛控狂喜。
所以在分别的那天,她没忍住趁他熟睡时把玩了他的头发。
这其实是个很自然,很亲密的举动,不管是玩头发的人,还是被玩的。
事实上,除了头发外,利维斯的其它地方尤琳都很喜欢。
只要他能听得进去她的话,会认真思考,会加以改变,她就能和他一起探讨“爱”这个话题。
利维斯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还想要再多一些的给予。盥洗室空间狭小,却更显得暧昧,尤其是这里面能听到回音,一点动作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它在房门外停下,利维斯抬头问尤琳:“可以吗?”
尤琳隐约想起来好像还有件事没解决,但这个时候脑子里已经完全被黄色小人占据,完全顾不上别的了。
她刚点下头,盥洗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塞恩担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赛西莉亚,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尤琳这才想起来被遗忘的事是什么了。
她刚想说话,下一秒利维斯竟然直接撬开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没招了,熬夜改了好几遍,只能这样了[化了][化了]
第37章
尤琳骤然惊呼出声,抓紧了利维斯的肩,她知道这伤不了他,于是放任地将指甲陷进软肉里,像海面上濒死的人抓住一根浮木。
塞恩听到奇怪的声响,急得又敲了敲门:“赛西莉亚!你怎么了?”
利维斯在她怀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
尤琳对上他的眼睛,发现里面有不满,也有点奇异的,不同寻常的神色,就像是猎食者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现象。
怪物恶劣的本质让利维斯故意制造出颠簸的海浪。
尤琳在对方故意的顶风作浪中声音溃败,偏偏碍于外面的塞恩,不敢放肆出声。
她埋怨地看了眼利维斯,但没有制止这种行为,像是一根常年被约束压抑的神经突然得到了放纵的许可,彻底失序。
她在潮海的浮沉中勉强保持着正常的声音,回应一句:“我、我没事,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显然,利维斯只注意到了后面四个字。
他更加放肆地制造出动静,尤琳简直想给他两巴掌,但她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团,没什么力气,只能祈祷塞恩别听见。
可惜天不遂人愿,塞恩还是听见了:“唔,里面是什么声音?赛西莉亚,你很不舒服吗?那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位船医来!”
尤琳没拦他。
去吧去吧,去久点,别回来了。
塞恩离开后,利维斯才稍稍停下,不悦地问她:“尤琳,我能杀死他吗?”
尤琳得以喘了口气,捧着他的脑袋说:“不行。你要杀了他的话,以后就自己解决吧。”
“……那好吧。”
他蛰伏其中的触手向着更深处探寻,不多时,盥洗室内溢满了水声。
……
尤琳回到餐桌的时候,塞恩正好带着船医回来了,彼时尤琳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冲面前几人抱歉一笑,道:“真是抱歉各位,刚才我被一个毛手毛脚的侍者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耽误了不少时间。”
事实上,她好说歹说,欲求不满的利维斯才肯放她回来,并且表示不会捣乱。
塞恩挠了挠头,奇怪地上下打量着她,关心道:“可是,你前面不是说你身体不适吗?我已经帮你把船医找来了,要不要仔细检查一下?”
尤脸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或许是你听错了吧,我当时正在盥洗室擦洗我的衣服,水声太大,听错也是正常的。”
塞恩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听到了什么声音,有点像水声,却又不太像。拧着眉头思考半天,倒也没太纠结,毕竟只是一件小事,赛西莉亚人没事就好,于是让船医又回去了。
尤琳看见船医临走前翻了个白眼。
这时,尤琳才注意到餐桌前多出来了一人,是个青年,打扮的像个西部游侠,头上戴着一顶褐色的帽子,额前的斜刘海长得遮住了左眼,看起来很是不羁。
注意到尤琳的目光,那人放下叉子,站起身,嘴里嚼着的食物还没吃完,有些含糊地朝尤琳问好:“晚上好小姐,我叫安迪布鲁斯,叫我安迪就好。”
尤琳也同他打了个招呼,想起来这就是塞恩要送她的“惊喜”。
这位叫安迪的人穿得精明,长得也精明,就是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尤琳不知道他能带给她什么惊喜。
塞恩立马站到两人中间,说:“我来说明一下情况吧,赛西莉亚,之前我看你借了很多关于法阵还有怪物的书籍,想来你一定是对这方面的内容感兴趣,所以我请来了安迪先生,他是一位赏金猎人。”
安迪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看上去很酷地说:“没错,准确来说,我是位怪物赏金猎人。”